邢解放吃了一惊,张大嘴巴,愣在那里动弹不得,桂花说话的语气和腔调像极了河南人的男声。
日期:2011-12-30 10:54:40
这时,台上台下静得没有一点响动,能容纳几百人的会议室里,就是掉下去一根针,都能听得见,人们几乎能听到彼此的心跳,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一下子嗣凝固了。
唯有桂花的声音一边又一边在会议室里回荡:“路条…路条…开个路条!”
众人惊愕的目光紧张地盯着她,莫非真有什么鬼魂附在她身上了?此时此刻,单子发也感到有点惊悸。就连带兵参加过剿匪战斗的万世民,也感到身上毛飕飕地。那么,其它人的惊恐程度也就可想而知了。
王生朝仔细观察着桂花的一举一动,他隐约意识到:这个女人身上一定有什么蹊跷之事,鬼魅附身之说,他绝对不相信。
众人就这么呆呆地看着桂花,谁也不敢弄出一点响动。
邢解放沉默了片刻,对桂花说:“好哇!你不是要路条吗?那你先告诉我,你是哪里人,为什么在我们这里游荡?我好给你开路条呀!”
桂花迟疑了一会儿说:“俺是河南周口人,俺和俺兄弟都是当兵的,前年来你们这儿剿匪,他们把俺们兄弟俩困在山洞里,没路条俺们回不去了,同志!求你给俺们开个路条呗!”
众人顿时大惊:“哎呀,真是有鬼!”不然,她一个地地道道的乡村妇女,怎么会说河南话,而且还是男声。说什么自己是河南周口人,还当兵的?这不是鬼魂附身还能是什么?
这时,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有鬼啊!快跑啊!”
这一声喊叫,犹如晴天霹雳一般,震醒了惊呆的人们。
反应过来的村们如惊弓之鸟般挤出了会议室,唯恐跑慢了鬼魂附到自己身上。人们的尖叫声加上桌椅板凳噼哩啪啦的倒地声,会议室里一塌糊涂。
万世民带了几个民兵想把村民们堵回会议室,惊魂未定的人们那里肯听他们的指挥,东奔西蹿,慌慌张张地逃离了现场。
好多人逃进家门后,把自家的大门从里面反插上了,有些更加迷信的人干脆把水碗、菜刀之类的东西放在大门内的两侧。说鬼怕这些东西,把此类东西放在自家门口,鬼魂就不敢进门,就会从大门外绕过去。
面对村民们的愚昧无知,万世民他们干瞪眼,没办法,只好返回会议室。
日期:2011-12-31 17:09:49
会议室里,桂花直挺挺躺在讲台的地上,长发散乱,双目紧闭,牙关紧咬,口吐白沫。多来财坐在地上,抱着她的头,单子发蹲在旁边,正在掐她的“人中穴”,邢解放和王生朝也在边上照应着。
看他们手忙脚乱的样子,再看桂花满嘴白沫,万世民脑子很乱,他有点疑惑:“难道真有鬼怪之说?桂花为什么会说河南话?莫非……”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听王生朝问多来财:“桂花以前有没有这种病?”
多来财肯定地回答说: “没有!她皮实着呢,别说这种怪病,平时连感冒都很少得。莫非鬼魂真附到她身上了?东村的神娘娘昨晚带话过来说‘她不能到人多的地方去,如果去了,附在她身上的鬼魂就会作祟。说不定还会伤人。’我今天不让她来开会,她偏要来,这不……她真就又犯病了!”
王生朝摇摇头:“不要相信那些迷信说法,她可能真的病了。东村的神娘娘是何人?”
“就是前几年到我们这里来的一个谩婆(青海一代对装神弄鬼女人的称谓,有欺骗;蒙蔽之意),经常给人算挂挣钱。”单子发接上话茬儿。
王生朝又问:“前几年来的?难道她以前不是这里的人?为什么到这儿来了?”
“她不是我们这里的人!谁也不知道她是哪里人,解放的前一年,她到了我们这里。说是走南闯北给人看相,到了这里后就不走了。她说我们这里的北山高,南山低,这种地貌特点,就是扶持外地人的,所以她就长住在这儿了。”
邢解放则抓住了多来财最后的那句话:“不让她来开会,她偏要来。”
他在心里思谋开了:“为什么桂花偏要来开会?是迫于治安主任的话?还是另有目地?”
这当儿,桂花醒过来了,王生朝忙问她怎么回事?
桂花说:“感觉很累,头有点疼,其它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看桂花清醒了,单子发站起来,对她吹胡子瞪眼: “以前怎么没听说你有这种怪病?自从镇压反革命分子的运动开始后,你就犯病,害得几次会都没开完,你这不是成心捣乱吗?往大里说,你就是想破坏镇压反革命分子的运动。”
桂花委曲地抽泣起来:“嗯…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喔我也不知道,我,我怎么了…喔…”
听单子发这么说,多来财生气地搡了桂花一把,桂花就势坐了起来。多来财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指责桂花:“不让你来,你偏要来!这下好了,让人家上刚上线了吧?”
单子发呵斥道:“你们还委曲了?我这个乡长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多来财也不示弱,冲单子发骂道:“你们家就没有病人?你们家人的头上都打铁箍(保险带)了吗?不得病了吗?”
“怎么着?你还想打架不成?在这个节骨眼上,你…你们…气死我了。”单子发指着桂花两口子,气的话都说不完整。
桂花见状,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气喘吁吁地、就要和单子发理论。
看这种架势,再吵下去说不定会打起来,邢解放赶紧阻止了他们:“都别吵了!先送桂花去卫生所检查治疗吧!”
王生朝表示同意,当即就和万世民帮多来财,把桂花送去乡镇卫生所。
日期:2012-01-01 16:54:24
临出门时,多来财还回头冲单子发囔囔:“你是乡长就可以随便怀疑人?再说了,你们家人就都不得病了吗?”
单子发还想说什么,被邢解放摆手阻止了。
看邢解放神色严肃,单子发忐忑不安,担心自己的政治前途会因此受损:“他这是怪我和多来财吵嘴?还是怪我这个乡长没尽到责任?还是……”
单子发正在揣摩邢解放的表情变化,突听邢解放说:“什么都别说了,你先回去吧,有事我让万队长通知你。”
“还有你们都回去吧!哪天开会,我们再临时通知。”邢解放指着呆呆站在那里的干部们说。
单子发只好怏怏不乐地和干部走了。
卫生所就在乡政府边上,不多时,王生朝他们就到了。接诊医生听完了王生朝关于桂花病情的介绍后,非常重视,他认真地给桂花做了全面仔细的检查。
桂花的身体正如多来财所说:很健康。
最后医生的诊断是:癔病。
这种病没有大碍,多注意休息,平时注意避免对她有刺激的话,然后开了些镇静药,就让他们回去了。
王生朝把医生的诊断告诉了邢解放,军人出身的他,陷入了深思:以前在部队上的时候,也有新兵蛋子患这种病,原因是想家。其实这种病就是心里上的原因,有时候也不乏有装病的可能。
问题是,桂花为何会患这种病?而且还专挑开会的时候发病,难道真和这次运动有某种关联?桂花的又一次发病,加重了他的疑虑,直觉告诉他:桂花身上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
当他把这种直觉告诉王生朝时,王生朝说他也有这种感觉:桂花身上一定有某些不为人知的蹊跷之事。
他们分析,桂花为什么会说河南话,而且还是男声,还说自己是当兵的。是真的发病?还是另有隐情?为什么偏偏在镇压反革命分子的运动刚开始时发病,难道和这次运动有什么关联?邢解放和王生朝一头雾水,百思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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