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X大痴狂往事:野蛮女友》
第24节作者:
孔明灯
鬼丈夫(1)
八月的白天,午后,风起,牛圈村。土窑面对的山梁,锣鼓喧天,唢呐齐鸣。
“满仓,对面是办喜事吗?”我问。
满仓顺我指的方向抬眼望去:“嗯”
陕北嫁娶以前倒是没经历过,肯定挺有意思,我拽住满仓的手臂奔向对面山梁。
我们站在高耸的崖背朝下望去,黑压压全是人头,土院落里搭起一顶顶蘑菇状的白色帐篷,锅台上高架的河漏面床子压出筋道的细长圆条,热气腾腾。盛满白面馍的红木方盘在人缝里穿插流转,大圆桌上摆着海洋烟、西凤酒、糖果瓜子、猪头肉、拌凉皮等。
站桌子的侍应向来宾一一敬烟看酒,婆姨们抄起筷子手忙脚乱的往怀里抱的,凳子上挤的,旁边立的娃娃嘴里叨菜。几只猫狗在圆桌下的人腿丛中穿梭往来,吹打班子声嘶力竭地吼着秦腔,震耳欲聋。
铺着红地毯的主持抬上,头戴圆礼帽,鼻梁挂副茶色石头镜片子,身着灰黑色长衫的中年人手持话筒清了清嗓子。
嘈杂的院落静了下来。
“各位来宾、各位亲朋好友,乙酉年八月十八日巳时三刻,我们怀着无比喜悦的心情来参加任旭满先生和杨香香小姐的婚礼庆典,在此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向他们表示祝贺。”
掌声如雷。
“任旭满,男,汉族,1974年生人,现年31。杨香香,女,汉族,1985年生人,现年20。”主婚人高声介绍道。“经双方父母同意,符合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法定年龄规定,正式宣布为合法夫妻。主婚人,李旺财。”
念叨半天,楞没瞅见新郎新娘,我疑惑地回过头问满仓。
“你看那。”满仓伸指说。
我顺着手指方向望去,人头围成的空圈里摆放有一口漆黑棺木,旁边立着纸扎的人。
刚才楞是没注意,心思全盯在幻想新娘的模样上。
鬼丈夫(2)
“结婚摆口棺材干嘛,玩行为艺术?”我更加疑惑不解。
“纸人是新郎,棺材里躺的是新娘。”满仓一字一句慢慢说道。
“扯淡,蒙我开心,今天又不是愚人节,搞这么大排场,不会是拍鬼片吧?”我哼了声。
“这叫结阴亲,就是把生前并非夫妇的男女死者合葬并举行婚礼。死者生前没结过婚,不算男人,下到阴间没人陪,会很孤独,给他找个伴生活上也能照顾一下。那个棺材里躺着的姑娘,要么是附近村子的,要么是从外地偷来的。”
“偷来的?”我问。
“在我们这有些发死人财的人,他们经常去宁夏甘肃农村找没结过婚意外死亡的年青姑娘,趁夜黑风高,潜入坟地,掘出尸体,装运回来卖给那些死了儿子的人家,有时可以卖到五六万。”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今天算是开了眼界。
“结过婚为什么不行?”我好奇地问。
“结过婚的不干净,埋在一起对活人不利。”
操,死人结婚还找个处,真他妈邪性。想到现在大学生*生活开放,若干年后,我新婚之夜,跟我躺在一个被窝的已不知是几手女人。伤感之余不禁向被风扯的“呼啦啦”响的纸人投去羡慕的目光。
黄昏,黄昏后,残阳如血。黑棺夹杂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在弯弯曲曲的山梁上若隐若现,矗立在孤零零的坟头的一只乌鸦被喧嚣的人声惊起,掠过空荡的山谷。
夜,白月无光。北风刮过生满荒草的坟头,扬起一阵沙尘。
“呀…呀…”乌鸦飞落,抖擞羽毛,撅起屁股,拉出一截细软的粪便,很快风干,化入土。
夜里,窑洞里空气潮湿,白墙壁往出渗水,流得五花六道。粘在窑顶的一撮土沫儿径直落在眼皮上,我搭上手指搓去,睁开双眼,望着穹形天花板,思绪飘浮。或许窑洞会轰然坍塌,细碎的黄土掩满鼻口。两千年后,一支由多国地质勘探学者组成的科考队意外的发现了六具保存完好的干尸,此次发掘被誉为本世纪世界十大考古发现之最,然后我们会相继在法国卢浮宫,大英博物馆,北京故宫展出,观者如云……
泪蛋蛋打湿黄土坡
空,天空,天很空,人,离人,离别人。
返校的日子很快到来,不觉已在满仓家叨扰十日。临出门,满仓的母亲给我装了满满一书包干枣,让我捎在路上吃,还从炕席下取出两双手工绣花鞋垫塞进我手里,鞋垫绣得很精致,一双龙凤成祥,一双富贵牡丹,一针一线都透着几十年功底。
走出村子,爬上一道土坡,一支娶亲的队伍从北边的土路上驶来,新娘坐在白色面包车里从窗口探出脑袋张望,很快和满仓投出的目光死死缠在一起。
要说新娘子也不怎么打眼,红脸团,头发枯黄,嘴唇上涂着厚实的口红,敢情满仓好这口。
车子没有停下,继续向前开动,很快从我们的视野消失,留下飞扬的尘土。
侧头看满仓,泪蛋蛋“扑嗒,扑嗒”,打湿了黄土坡。
“看见人家结婚,也不用嫉妒的哭成这样?”我好奇地问。
满仓咬下嘴唇,放声吼道:
一碗那凉水一张纸
谁坏了良心那哟谁先死
半夜里想起了干妹妹
狼吃了哥哥不后悔
井里面那个绞水桶桶里倒
妹妹那个心事哥知道
阳世那个跟你交朋友
阴曹那个地府咱们配夫妻
一碗碗那么谷子两碗碗米
面对面那个睡觉还想着你
事后了解到,新娘叫桂花,是满仓青梅竹马的干妹子儿,桂花爹烂赌,欠了一屁股债,又要给桂花大弟讨婆姨,就把桂花嫁给县城里开羊肉泡馍馆子的朱老六。
生活原来并不可爱。
爱情是什么
大二,新的开始。
很多事情,当我们不明白时,我们还年青,当我们明白时,我们已老去。
我们所知道的爱情,都是别人讲给我们听。接着我们练习,经历,得出属于自己的结论。然后再把我们的爱情告诉别人,如此循环,使得爱情生生不息。
掐指细算,大学生活只剩三年,再从中刨去大四实习,写论文、找工作、吃饭、上厕所、睡觉、各类学习考试,实际可支配时间不足三百天。再加之,大一女生像青苹果,好看不好吃;大二女生像草莓,好看又好吃;大三女孩是烂香蕉,好吃不好看;大四女生是西红柿(圣‘剩`女果)。
此刻正是出手的最佳时机,可现在的我,尚不明白爱情是怎么一回事,看着每天撕去的日历,不禁眼眶湿润,温暖的液体溢出眼角,聚成两行清泪,从粘满灰尘的脸颊滑过,冲刷出斑驳的痕迹。
寝室里,肖扬翘起二郞腿,拇指快速按动,一脸幸福地盯着手机屏幕。
我撕开江山外包装的塑料薄膜,打开盒盖,拉开金属色铂纸,掐出一支放进嘴里,嘬了好半天才回过神,还没点火。
“什么是爱情?”我问马哲。
“爱情是生长在悬崖边的花朵,采摘她需要勇气。”马哲合上莎士比亚全集说。
我说:“可是我们的社会早就城市化了,哪里去找悬崖呢?”
马哲默然无语。
“爱情是什么?”我又问肖扬。
“爱情不就是上床吗?”肖扬色迷迷地笑道。
“扯淡,你他妈嘴里没一句好词。”我骂道。
“唉,我这话糙理不糙。你将来结了婚,难道不跟你老婆那个?”
“我怎么听着觉得那么恶心。”但不否认他的话确有道理。
“你是愿意和一个恐龙级的处丨女丨上床?还是愿意和一个漂亮但是和N多男人有过关系的美女但非处丨女丨上床呢?” 肖扬颇有兴致的问道。
“不知道,你呢?”我反问。
“这还用问吗,你是愿意一个人吃屎?还是愿意跟N多人分享一块甜美的蛋糕呢!”
我个人的理解,爱情是一种感觉,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上帝既然造就出我,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哪怕海角天涯,哪怕阴阳相隔,我们的脚印都会在某个点重合,即使是不经意间匆匆擦肩而过,两颗熟悉的心也会彼此感应得到。
每一个有她的梦里,我会笑出声来,每一次她的离开,我会从哭泣中醒来。她的模样具体而又模糊,我可以很生动的勾勒出她的轮廓,却无法描绘她的五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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