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妈妈呢?”司恒小心翼翼地问。
小姑娘一听这话,又哭了出来:“妈妈说去买东西,让我在这里等她,可是,她去了好久都没回来,我好害怕啊……呜呜呜……”
若惜看着哭泣的孩子,心中一软,也掉下泪来,她伸手将孩子搂在了自己的怀里,轻轻地在她后背上拍了拍,表示安慰。
司恒眼眶有些发红,他意识到,目前从孩子的话来看,只有两种可能,一个是孩子的母亲去买东西的时候发生了意外,没有能够回来;另一种可能,也是他不愿意想的,就是这孩子被抛弃了。
日期:2009-10-15 23:51
他情愿是第一种可能性,也不愿意看到这孩子被人抛弃。
“这孩子可能是河北人。”叶云裳忽然开口道。
“你怎么知道?”司恒皱眉问。
“因为我老家是石家庄的,她的口音和石家庄人说话类似,但又不完全一样,所以我才说可能是河北人。”叶云裳接口道。
若惜稳定了一下孩子的情绪,继续问道:“小妹妹,你妈妈去多久了?”
“我不知道,反正她带我来这里的时候太阳还好高好高呢,现在都黑了,我好害怕呀。”
若惜抬头看了一眼司恒,又和叶云裳交流了一下眼神,三个人都知道,这孩子恐怕有麻烦了。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几岁啦?”司恒问道。
“我叫小莫,今年四岁半啦。”小姑娘怯怯地答道。
“你姓什么?”若惜接着问。
“我就叫小莫。”
“你没有姓的么?”叶云裳奇怪道。
“我不明白你说什么呀。”小孩子逐渐放松了警惕,对叶云裳的问话回答得也多了起来。
“那你爸爸叫什么?”司恒决定从另一个角度问她。
“我没有爸爸。”小莫的小脸一下子黯淡了下去。
四岁半的孩子,如果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这恐怕就更难查找她的身份了。
“现在怎么办?”若惜小声问司恒。
“还能怎么办,我看这事儿悬了。”他当着小姑娘的面,不太好把话说明,只得用成年人才听得懂的语言回答了她。
“那怎么办呀,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就这么等吧,送她去派出所吧。”叶云裳快人快语道。
司恒横了她一眼,又冲孩子努了努嘴,表示她说话太直接了,要是让孩子听出什么来,肯定更麻烦。
他略一思忖,忽然想起一个人来,便示意若惜在这里陪小莫,自己掏出手机,走到一旁,拨通了一个电话。
过了半晌,电话才接通:“喂,我说司恒啊司恒,大晚上的你咋就不能让我痛痛快快地睡一觉啊,我可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
“打住打住,我首先声明,这么晚打扰你是有特殊情况,我知道你习惯早睡,不是万不得已,我不会打扰你的。”
“嗯,那你说吧,什么事?”
“我说刘延,我这里遇到个小麻烦,希望你帮个忙。”他开门见山道。
刘延是他的高中同学,那时候关系很好,直到他上了警校到现在在东城公丨安丨分局工作,两人一直保持着密切的联系。
“什么事?说吧。”都是朋友加同学,没什么拐弯抹角的。
“是这样……”他将刚才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然后道:“你能不能帮忙给查查啊?这孩子四岁半,叫小莫,不知道大名,她母亲的长
相我一会儿问问,有口音,怀疑是河北人。你先看看有没有相关的寻人报案,行么?”
“我说司恒啊,你还真是个好市民啊,这么晚了还在为政府操心费力啊,呵呵。”
“你少说风凉话,我就问你,帮不帮忙?”
“行,我尽量吧,不过你说的这么点情况,有难度,你先问问这孩子母亲的长相,一会儿再给我打过来,不过我提醒你,你最好带孩子去就近的派出所报案。”
“行了,我知道。”说完便挂了电话。
他走回孩子身边,此刻若惜已经将孩子安抚好了,她搂着若惜正在说话,而叶云裳则回到车上找了包饼干拿了过来,孩子看到饼干立刻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司恒又回到车里拿了瓶矿泉水回来,递给小莫,小莫也没有客气,接过来喝了。
二月底的北京夜晚,依然寒冷,司恒默默地脱下外套,给小莫披在了身上。小莫忽然抬起头来,看着司恒道:“大哥哥,你是个好人。”
日期:2009-10-22 14:08
第六十一章 取暖
司恒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忽然感到,他应该竭尽全力地去帮助小莫,他不能辜负了孩子的信任。从她那一双纯真无邪的眼睛里,他看到了自己所带给她的安全感,这是一种责任,一种从道义和人格上来说都推卸不掉的责任。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将要溢出眼眶的泪水,点了点头道:“小莫,相信大哥哥,我一定会帮你找到妈妈的,好么?”
“嗯,我相信你,还有大姐姐。”说完亲昵地靠在了若惜的怀里。
“那好,你告诉大哥哥,你妈妈长什么样子?”
“我妈妈她很漂亮,她有这位大姐姐这么高。”说完小手从若惜的脖子后面绕了出来,指了指眼前的叶云裳:“她眼睛大大的,皮肤好
白,她是个漂亮的妈妈,是小莫心里最漂亮的妈妈。”
司恒从她的话里听到了一种尊敬和热爱,那是母女最真挚的感情,但是,就是这个孩子眼里最爱的母亲,却极有可能将她遗弃了。
司恒不敢多想,他自己琢磨了一下孩子提供的情况,考虑到没有特征的描述,很难将此情况报告给公丨安丨部门作为寻人参考,于是他继续提示道:“小莫,你再好好想想,你妈妈的脸上有什么特征么?还有,她今天穿的什么衣服?”
小莫歪着头,皱着小眉头,仔细地想了想,茫然地道:“没有了,妈妈就是长得好漂亮,她的脸上像大姐姐一样光滑的。”说完还用手摸了摸若惜的面颊。
司恒心里叹了口气,这种描述一点作用也没有。
身旁的叶云裳忽然道:“小莫,你家在哪里?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我家在好远好远的地方呢,我和妈妈先坐大汽车,然后又坐火车,好长时间才来的这里。北京好大啊,我看到好多的汽车,还有好高好高的楼房呢。”孩子的眼睛里是兴奋的,但司恒的心里却是沉重的。
“你知道怎么回去么?你家那里叫什么地方啊?”叶云裳不死心地继续问。
“我……我不知道啊。”
“那你家还有什么人么?都叫什么名字啊?”
“我家里除了我和妈妈,没有别人了,其他的我也不知道啊。”
看来是从小莫的嘴里问不出什么东西了,叶云裳一皱眉头,感到这件事确实棘手。
司恒又拿起了电话,给刘延拨了过去,这次电话很快就通了:“喂,司恒,问清楚了么?”
“看来有点麻烦,这孩子太小,说不出特征的描述,你看怎么办?”
“这样啊……那你们在什么位置,我过去一趟。”
“我们在二环路XX下道口的XX桥洞里,你清楚这个位置么?”
“知道,我到时候找不到再给你打电话。”
“行,一会儿见。”
挂了电话,司恒又来到孩子身边,关心地问道:“小莫,你冷么?要不咱们先去车子里等你妈妈好么?”
“不,我要是离开了,妈妈回来就找不到我了,她会着急的。”
“你看,我们的车子就在那里,很近的,咱们坐在车子里也能看到你妈妈的,行么?”
“不,妈妈走的时候让我千万不要随便走动,我要在这里等她。”孩子的执拗让司恒既为她的懂事感动,又为她不幸的遭遇感到惋惜。
若惜看了他一眼,给了个怎么办的眼神。
日期:2009-10-22 14:09
司恒略一沉吟,冲若惜道:“你和云妮儿先去车里等,我陪她在这里,刘延一会儿就到,他来了咱们再商量怎么办。”
“我陪你在这里一起等吧。”若惜道:“要不你先去车里,你外套没有了,很冷的。”
“我没事,你们去吧。”
“少婆婆妈妈的,一起等。”叶云裳喊道。
“那……好吧。”他知道没办法劝开两人,只得决定一起等。
夜晚的北京难得找到一处安静的角落,四个人并排蹲在桥洞边的慢行道上,偶尔路过的行人都忍不住向他们望过来,似乎很奇怪他们在做什么。
“大哥哥你看,好多的星星啊。”小莫兴奋地指着天上喊道。
司恒顺眼望去,天上确实有很多星星,好像从他记事起,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么清晰的天空了。孩子的心灵是最纯真无邪的,她们没有过不去的烦恼,也没有很深的心事,她们幼小的心灵里,装载的都是快乐的梦想和生活。
也许,人一旦长大了,就会变得很现实,变得沾染了太多的社会俗气,从而失去了纯真的心。
是啊,如果一个人能够没有任何烦恼,快快乐乐地过每一天,该有多好啊,那种梦境般的生活,或许永远都只是个梦,犹如镜花水月般不切实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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