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就不该当你的面儿问这个。康明山这人我还算清楚，人不坏，是个汉子，你也别轻易怀疑，灿灿跟人家怎么着了？——对了，凭什么啊，我刚转过弯儿来，你跟灿灿不是分手了吗？人家现在跟谁在一起都是自由恋爱，你管得着吗你？”王大炮接着动起筷子吃肉，瞥了何文冲一眼。

　　“我是军人，我要是跟灿灿领证了的话，这姓康的都得判刑你知道吗？不告他个破坏社会和谐都轻了。”何文冲脾气劲儿上来了，嗓门明显高了二十分贝，餐馆里的食客，纷纷往这边张望。
　　“别吹牛逼了，你们俩领证了吗？再说人家灿灿愿不愿意嫁你个泥腿子还不一定呢？好铁不打钉，好男不那啥的。看开一点儿，好姑娘多着呢，回头我让我媳妇儿给你介绍个师妹，你见见。”
　　“我他妈找她去！”何文冲说话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撂下杯子，拎着包起身就走，连声招呼也没打。
　　“我操，你丫上哪儿去，别他妈给共和国的部队抹黑啊，我告儿你，少惹事，回头你再——哎，你丫还没结账呢！”王大炮郁闷了，何文冲这种二踢脚的脾气，真他妈欠收拾，军训半年还是少了，应该新兵连丫三年五年的，给磨平喽，省的危害社会。
　　何文冲从餐馆出来拦了辆出租车直奔世贸天阶的时尚大厦，这一路上心里堵得难受。他爱郭灿灿吗？这可说不好，这几年他倒也不是就灿灿这一个女人，当年跟灿灿在一块儿的时候还偷吃来着，跟几个师姐不咸不淡的睡了几次，算是偷吃。后来跟灿灿分手的时候，也没难受啊，倒是人家灿灿被丫折磨的死去活来的，怀了你的孩子，为你伤了身子，你个王八羔子没当回事儿，这军训回来就把人家给强奸了，之后这一个多月就没怎么联系过人家，街边买本儿杂志看见人家露肉你心里不爽什么啊，人家现在跟你是小葱拌豆腐清清白白没半点儿别的色儿，你生哪门子气啊？谁给你质问她的权利了，她就是跟1000个男人睡觉，都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

　　但是，何文冲心里又有股子无名火，尤其是听大炮提起康明山这档子事儿，他认为那帮玩艺术的没一个好鸟，男艺术家都憋着操姑娘，女艺术家都憋着找操，郭灿灿不能找这么个人毁自己，这个狗拿耗子的事儿他这回是管定了。
　　分了手的男女朋友，在空窗期就像是离了婚的两口子，你不找，我也没找，都挺好，我心里多少还留着点儿咱俩当年的甜蜜劲儿；一旦你找了，我没找，操，跌份了，没面儿了，尤其是男的，要么把你抢回来，要么找个比你好一万倍的刺激你。何文冲现在就这种心里：你郭灿灿应该再跟我好，或者一直就这么单调着，等回过头来想起我的好，咱俩再一起过吧，没什么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咱俩当年除了少一张结婚证书，跟真正的两口子有区别吗？你放学回家做饭，晚上一起看电视，一块儿洗澡，一张床上用尽各种姿势做爱，你说你怎么就躺别的男人怀里了。

　　北京的交通，堵起来不分时候，不分地点，从金宝街到世贸天阶其实没多远，但这一堵，三个红绿灯走了半个钟头，等到了郭灿灿楼下，何文冲这一肚子气也早就消了，他在A座的商铺转了一大圈，始终找不到任何理由上去找郭灿灿，自己理不直气不壮，就订了束花给她，放了张卡片，写上“可是我，有时候，宁可选择留恋不放手，等到风景都看透，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

　　真要是拿不准你跟一个姑娘的感情，就送花吧，送花准没错，至少不会被拒绝。但是，何文冲留的这句话，酸，真他妈酸，他搜肠刮肚从脑子里找了这么句歌词儿放上，他知道自己泛酸了，作为一个男人，尤其是个他妈的军人，跟个旧情人这么死缠烂打真的挺有辱大男子主义的作风，成熟的男人应该学会控制自己的情感，由此看来，何文冲至多还是个大男孩。

　　郭灿灿这天一共收到了两束花：一束蓝色妖姬，是何文冲送的；另一束是香槟百合，康明山送的，他也留了张卡片，“今天是教师节，祝愿郭老湿在新的一年里肌肤更加细嫩紧致，臀翘奶挺！小康。”
　　蓝色妖姬VS香槟百合。
　　两种花朵，都是植物的生殖器官，孰优孰劣？这很难评判，你说米饭和馒头哪个更好吃？完全是个人喜好，但是郭灿灿犹豫了，这两种花，她都喜欢，但是和送花的男人无关。她拿起手机，给周迪莉打了个电话。“周老师，教师节什么安排啊？”
　　“灿灿啊，哈，今天没约呢，下了班准备回家歇着去，但是估计少不了约，今儿收了两束花，一束是年级组长送的，一束是李比达送的。你怎么样啊，咱俩可小半个月没见了。”
　　“晚上咱俩什刹海去吧，找个静吧，蹲一会儿。”
　　“成，有约我也都推了，就陪你，我的大美妞儿！”

　　什刹海的酒吧，比起三里屯，显得更内敛、更静谧。三里屯的酒吧是给老外开的，你们丫有银子就来撒；工体的酒吧和夜店是给派对动物开的，搭讪、勾引、挑逗、开房，天亮之后谁也不认识谁，谁往里扔感情谁 S B ；什刹海的酒吧大都安静舒适，绕着什刹海四周，有银锭桥边上歌舞喧嚣的音乐酒吧，也有落日斜阳的四合院里品茶煮茗闻香绕梁的静吧，还有书吧、床吧，这什刹海就适合两三好友小聚，彻彻底底的放松下来，把自己打开，聊一聊心里话。

　　“灿灿，你怎么也收着花了？今儿教师节，你跟着瞎起什么哄啊？”一见面，周迪莉就大嗓门儿嚷嚷起来。“我们人民教师容易吗我们，一年到头就跟讲台后面吸粉笔沫子了，每天喋喋不休唠叨四个多钟头，就教师节的时候积攒一些职业自豪感，凭什么啊你今儿还抢我风头。”
　　“国家也没亏着你们啊，算上寒假暑假每年让你们歇上三个月，俸禄一分不少，逢年过节还没少发东西；其他职业都是在外面生了气回家撒火，你们多滋润啊，在家生了闷气，回头到学校随便找个调皮捣蛋的学生骂一顿，人家还得低头认错不敢还嘴。你摸摸良心，这国家这社会怎么亏待你们了？”郭灿灿嘴上不饶人。
　　周迪莉听她这么一说，还真的动手摸了摸胸口，“良心没摸着，摸着胸了，手感倍儿棒。”
　　“给我也摸摸。”郭灿灿说着就从对坐扑了过去。
　　“啊，不给不给。”两个年轻漂亮的小娘子嘻嘻哈哈扭打在一块儿，身边四束鲜花，这场面可真香艳。闹够了，她俩也都安静下来了，周迪莉躺在郭灿灿怀里，聊起了闺中密语。
　　“灿灿，你说李比达人靠得住吗？”

　　“怎么，动心了？”郭灿灿很不解这北京丫头都什么思维逻辑，李比达这种流氓习气的人，还勾搭周迪莉持刀伤人，以后要真在一块儿过日子，把她武装成个人肉炸弹也说不定。
　　“切，就那么一点儿，也算不上动心。你看吧，我现在也形影相吊着，这么大岁数了一个人也不是个事儿；再说，手边儿没好货了，就拿今天送的这两份花来说吧：康乃馨，我们年级组长，娘娘腔一个，虽说业务上没说的，年龄也合适，但是我受不了丫那个踩着鸡脖子一样的声音；另一份，马蹄莲，李比达送的，我靠，多他妈浪漫啊，我看见这花儿的时候，差点都魂飞魄散的想，就冲这花也得跟丫发生点儿什么吧。”

　　“打住吧大小姐，你还真把自己当杀手了，女人，不能因为一次感动就被男人征服。鲜花、钻戒、烛光晚餐、奢侈品啊什么的，不能说明什么。咱举个简单的例子，你就拿这男人都喜欢看的NBA来说，刚才那些男人送女人的东西，就好比得分、篮板、助攻、抢断、盖帽的数据统计，你个人再怎么全面没用，你得看他是否能带领你取得最终的胜利——幸福！要透过现象看本质，你要一个草包数据男，有前途吗？”

　　“不看数据看什么，总不能找个垃圾时间才上场的人肉胜利雪茄吧？而且，你说衡量一个男人爱不爱你的标准是什么？根本就没标准！我爱过，我也知道，别说王大炮跟我那不叫爱情，扯淡，要是先跟我上床了，丫就不会跟那个骚货在一块儿，但是我也不能保证这孙子以后不犯错。”
　　“有点儿道理，行啊，迪莉，长进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