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0-08-01 19:58:30
第九章 成功人士心里的成功
(51)
韩老师讲完了这一段话后,再一次陷入了沉默中,只是一根连着一根不断的抽烟。谷晓军也不知道如何插话进去,两个人就这样安静着……空气中逐渐的弥散出伤感的气氛来。
“想知道我的故事吗?”
“嗯,想听。”谷晓军点头应道。
“换做是早几天,我根本就没有勇气来讲这个故事。”
谷晓军看着韩老师又拆开了一包烟,想提醒他少抽一点。可是看着韩老师的眼睛已经微微的有了些发红,就又不敢讲出了口。
几乎所有的悲情故事都有着一个美丽的开始,韩老师的这一个也没有例外。
“十三年前,我美院毕业后,被分配到西安XX大学当美术老师。我的女朋友……她的名字叫诗妍。”韩老师提到诗妍这个名字的时候,喉咙像是被卡住了一下。间隔了片刻,才又接着往下说:“她跟我同一年也分配到这所大学里当中文老师,我们从一见面起就开始爱上了对方,疯狂的……爱。”谷晓军明白,那就是一见钟情,脑子里不听话的又想起邵佳宜的样子来。“那个时候的我们,真幸福。我们去古城墙骑自行车,去郊外放风筝,去唱歌打球……我……我做饭的时侯,她给我喂零食。”韩老师说到这儿,声音已经有了些哽咽。
“有这样的妻子,你真幸福。?”谷晓军已经察觉到韩老师说话的神情不对,想着他们两个肯定是吵了嘴,韩老师才独自一人出来散心的,这样说就想着安慰一下韩老师。
“是的,一想起她我就很幸福,幸福得心痛……那个时候的天空可真蓝,在我们心里没有丝毫的忧伤与烦恼,我们构想着未来的幸福,想三年时间里存够了买房钱就马上结婚。”
“嗯。”谷晓军听得入了神,脑子里也跟着想像着韩老师跟诗妍结婚以后的幸福生活。
“我们去问了房价才知道,想就凭着我们两那点微薄的工资三年内就买房,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当时我的思想就崩溃了。想着不能跟她一起生活,想着她以后要跟着我过受穷受累的日子。我不敢想!我一点都不敢想!”
谷晓军觉得韩老师的这一段话,听着又好像是在说现在他,能有什么条件去追求邵佳宜?不也照样也给不了邵佳宜幸福的生活?
“我把自己关在房里一个星期,做出了一个决定——停薪留职。我瞒着诗妍去办了手续,应聘去了ATD公司,做了市场销售员。诗妍在事后得知这个消息后,跟我大吵了一架。”
“ATD公司?就是那家号称年薪五十万的跨国大公司?”谷晓军知道ATD公司,是一家世界五百强的大公司。
“是的。”韩老师又点燃了一根烟,说:“我想缩短买房的时间,让诗妍过幸福的生活。可笑的是最后我才明白,我所理解的幸福含义,那只是我一个人的单相思。”韩老师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那后来呢?”谷晓军接着又问。
“进了ATD后,我发了疯的工作。一年时间里,我从业务员做到了业务主管。半年后,又做到了业务经理。在所有同事的眼睛里,那时的我前途无量。公司的年终会上,我拿回了丰厚的奖金,沉甸甸的,我期待着回家能给诗妍一个大大的惊喜。那天晚上空气干冷,可我们的小屋里却温暖如春……我要她闭上眼睛,想要给她一个浪漫的求婚……”
“你们真的是好浪漫。”谷晓军羡慕得有些发呆。
韩老师接着往下说:“我手里拿着婚戒,让诗妍慢慢睁开眼睛,我看见她的眼睛里闪烁着幸福的光……我说我要让她成为世界上最美丽的新娘,最幸福的妻子。我也会更加努力的工作。”韩老师痛苦的摇着头说:“我真笨,真粗心。我没有注意到诗妍脸上失望的神情……”韩老师的眼睛里已经闪出了泪光,谷晓军听着也跟着一起动了情,鼻子里酸酸的。
“第二天,诗妍给我留下一张纸条,上面写了一首诗。”韩老师的眼角噙着泪,轻声的念:“心在思念中徘徊,如凌乱的碎雨,如风中的飞絮,我,在等待中日渐寂寞,在寂寞中独自等待。”
韩老师情绪深深的感染了谷晓军,他觉得此刻的心里堵得特别难受。就想着爱情本来就像是一个易碎的花瓶,摔破的碎渣,会戳得人心尖尖作疼。对待像诗妍这样细腻柔弱的女孩子,韩老师怎么说话就这么粗心?不由得又替诗妍难过起来。又试着换过来反问自己,要是对邵佳宜也说了不好的话,做错了不好的事,她也会像诗妍这样子的伤心,也会写这样的诗给我吗?
“在等待中日渐寂寞……在寂寞中独自等待……”韩老师不停的重复着这两句诗,眼泪簌簌地掉了下来。看着眼前这个硬朗的西北汉子悲伤,谷晓军将诗妍的伤心跟自己的委屈联系在了一起,也就控制不了的跟着一起哭了起来,哭着说:“你一定是让诗妍伤心了,一定是的!”
“是的!是我让诗妍伤心,是我伤透了她的心!那首诗,我想她只是埋怨陪她的时间太少,那有什么,事业才最重要。我真蠢!真的!我真蠢!我那时候要停了下来,还可以像从前一样……我却没有……呜呜……”韩老师放声的大哭了起来。
谷晓军也跟着哭得更加伤心。
“我们定下装修好房子就结婚,然后来周庄度蜜月……这是她最想来的地方……诗妍是个爱浪漫的女孩,她说她喜欢水乡春天里的垂柳……她喜欢走过细雨濛濛中的青石板路……她要我在双桥上……给她戴上结婚戒指!可是这一切……她都不能来了……都不能来这里了!呜……”
“为什么不能来?!你快说!诗妍她为什么不能来这里?!出什么事了?!你快说啊!”
“我鬼迷心窍的参加了新年度大区营销经理的竞聘,诗妍变得很少跟我说话,自己一个人去跑装修。那天下午我们约好了一起去看家具,我在对一篇市调总结报告做修改,我完全忘记了要去看家具。诗妍自己一个去了,从市场里走出来的时候……”韩老师说到这已经痛苦到快说不出话来,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那辆该死的货车……”
“货车怎么了?!”
“那辆该死的货车把她撞死了……呜……”韩老师用力捶打着自己的身体。
“怎么会呢?怎么会撞上了呢?不会的,你开玩笑的,我不相信。”谷晓军摇着头,怎样也无法接受这个现实,他不相信,他一点都无法相信。
“我混账!呜……呜!我要不去写那份破报告……我要是陪着她一起去……她就不会被撞了……呜呜……呜呜……我混账……我王八蛋……呜呜……是我害死了她……”韩老师拿起瓶子砸着茶几,又握住拳头狠狠的打自己的头。
“你混蛋!!呜呜……你是混蛋!呜呜!”谷晓军拿手指着韩老师的脸哭。
两个人就这样关在屋子里,一起痛哭着,将一张好好的茶几砸成了坑坑洼洼。过去了良久……慢慢地……两颗悲伤的心才渐渐地平息了下来。
谷晓军用衣袖擦着脸上的鼻涕眼泪,打破了沉默,说:“哥,算了,别伤心了。十年,都过去这么久了。”
“十年来我没有一天是睡好了觉……十年来没有一个人能再走进我的心里……十年来没有一天我不在想着她的样子……她的笑……她喂我吃零食时的调皮……我每天都在想着要来周庄帮诗妍了却的心愿。可是我又畏惧来到这个地方。我害怕看见垂柳……我害怕看见青石板小路……我害怕看见双桥……”
“哥,人去了也不能复生,逃避也不是办法。”
“是的,我想了很久,也算是想明白了。前天晚上,我在双桥上把订婚戒指扔进了河水中,我想让它带走我的过去……诗妍她如果在天有灵,也会希望我好好地生活下去。”韩老师啜泣着说。
前天?谷晓军回想起前天就是他在双桥上遇见韩老师的时间啊。那天自己问他是不是诗人,他回答是爱诗的人。原来是这个样子,他是爱诗妍,他在那儿是他跟过去的诗妍告别。
“好了,都过去了,明天我就回去了,一切都将重新开始。还得谢谢你,晓军,那天晚上你陪伴了我。”韩老师长长舒了一口气,接着说:“你有你的想法、激情和梦想,我不阻拦你。我只是告诉你一句话,你要记得,要做自己喜欢做的事,爱自己想要爱的人。记得,生活的成功,才是最大的成功。”
“嗯!”谷晓军重重地点了一下头,说:“哥,我记下了。”
第二天一早,谷晓军说要送韩老师去汽车站,韩老师不让。他对谷晓军说他不喜欢离别,如果晓军去北京,他会去接他,还让晓军多念点书。分别时,韩老师给了一张他的名片,上面写着:韩壮飞——ATD公司中国区营销副总裁。
离别后的谷晓军,觉得心里空落着像是没了着落,本来还打算去附近的无锡看太湖,这一下子是一点都没了心情。独自一个人无聊的往回走,手机铃声响了,一个巴城山的座机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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