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忙安慰他：“一身汗，我去抹一下，马上就来。”
　　他虽然服了药，到还是听我的话，仰天躺在床上，眼光半眯着，我看了他一眼，心中针扎一样的痛了一下，这是我的男人，只独属于我的，呆会儿就要爬到别的女人身上去了，而我，却还是这中间的推手。
　　苍天啊，你何苦如此折磨我？
　　我咬了咬牙，到外间打了婆婆的手机，这是为这件事我专门给她买的，婆婆带着红早早等在后面的公园里，接到电话，没到十分钟就带着红匆匆赶了过来，也许是赶得急，也许是害羞，红的脸红红的，也不敢看我，总是躲在婆婆背后——这时她已经知道我不是中间人，就是雇主，要借她肚子的，就是我的男人，这让她非常的难为情，而她的这种表情，则让我心里好过了点。

　　说起来，真正难为情的，羞愧的，应该是我，但我这会儿我气势汹汹的，我什么都不管，我心里只是想着，这个女人要和我的男人睡觉，这让我极度的不舒服，至于道德，至于对错，我根本不能去想。
　　我指了指卧室，交代红：“我老公服了药，呆会你进去不要开灯，也不要应声，让他进去，射一次就够了，你记住了没有？”我说得很直接，是的，我无法让林反复的去她体内喷射，一次，那是我能接受的极限。
　　红根本不敢应声，头垂在胸前，她这个样子，无由的让我想发火，听清没有，记住没有，你应一声啊，但我知道，我想发火的原因，不是为她的态度，是为这件事，我总是不自禁的想，呆会林就会爬到她身上，到处乱舔乱亲，然后还要插进她身体里去，越想我就越难受，也就越想发火。
　　我不知道世上还有没有和我相同命运的人，要亲手把自己的男人送到别的女人身上，我不知道她们的感受如何，就我来说，这一刻，我恨不得自己死了，永不看见，永不听见。
　　但我还是得交代红，这时林在里面叫了一声，似乎是急了，我不能拖了，推一下红，让她进去，红犹豫了一下，微微抬头看一眼婆婆，婆婆也推她一下，说：“你孩子都两个了，就那么回事，怕什么？而且这是积阴德呢，我林家列祖列宗都谢你的。”一直推着红进了卧室，随手带上了门。
　　婆婆回头看着我，她脸上陪着笑，走过来轻声说：“媳妇，谢谢你，你的好，林家列祖列宗在天之灵都会看到的，我和他爹也会一世记得的。”

　　灯给我关了的，幽暗的天光下，她的笑脸落在我眼里，却突然间显得有些狰狞。
　　我点了点头，没应她，转身进了客房。
　　我没开灯，坐在床上，耳朵却支愣了起来，我竭力想要听到隔壁卧室中的动静，我似乎听到床响了一下，好象有红的呻吟声，但细听好象又没有。
　　“不要听，不要想。”我拼命的掩住耳朵，竭力想让自己忘掉这件事，但心里却仿佛有一个魔鬼，它拼命的跳啊叫啊，怎么压也压不住。
　　林这时候在做什么？他服了药，春情勃发，一定已经压住了红，在脱她的衣服了，他会不会发觉，虽然没有灯光，但我比红瘦得多，他对我的身体又是如此的熟悉，他甚至说过，哪怕把我扔到大街上，他不要眼睛看，只要鼻子闻，就能把我从千万人里闻出来，或者用手摸，摸遍全中国女人他也不会错，今夜他能闻出来吗？能摸出来吗？他会发觉吗？他身下的那个女人，不是他的妻？

　　他一定会发觉的，是的，他不但能闻出来，也一定能摸出来，他会发觉，他会叫起来，然后他会开灯，他会看清楚，他会有什么反应呢，他一定会非常的愤怒，他可能会揍我，是的，他一定会揍我，会活活打死我的。
　　我身子颤粟起来，似乎林就站在我面前，愤怒的瞪大了眼睛，赤红着面庞，他对我大吼大叫，揍我，甚至把我绑起来，用皮带狠狠的抽，我哀叫着，身上皮开肉绽，但心里却特别的痛快。
　　如果他现在发现了，如果他冲出来，就愤怒的打死我也罢，我心甘情愿。
　　但我期待的愤怒的叫声一直没有出现，我站起来，走出去，婆婆守在卧室门口，见我出来，她忙走过来，说：“你别急，还在脱衣服，还要一会儿。”
　　她说得没错，其实我进客房到出来，前后不过两三分钟，林的持久力比较强，平时至少也要一二十分钟，何况今天还服了药，绝对不可能有这么快。
　　我哦了一声，再又想回客房去，转头看一眼卧室，心中突然生出个奇怪的念头，我想要看一眼，我要看看他们怎么样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个想法，但它就是从脑子里冒出来了，而且它是如此的强烈，一蹦出来就再不可抑制。

　　我走向卧室，伸手开锁，婆婆吓了一跳，她一把抓住我胳膊，轻声叫：“媳妇。”
　　我知道她的意思，说：“我只看一眼。”
　　婆婆有些犹豫，但我已经扭开锁推开了门。
　　卧室里没开灯，窗帘也是拉上的，光线非常暗，但我还是一眼就看到了红，她这时已经脱光了身上的衣服，正站在床边，听到响动，她惊恐的扭头看过来，林昏昏沉沉迷迷糊糊的，本来一直侧身躺着，这会儿好象也听到了响动，他半撑起身子，叫了一声老婆，手一伸，扯着了红的手。
　　红低叫一声，给他一下子扯倒在床上，林身子一翻，趴到了她身上，伸嘴就去亲她。

　　在想象中，我以为我可以忍受的，我甚至幻想过林与红摆出各种姿势的样子，觉得也没什么了不起，但事实上不是这样，当亲眼看到林趴到红身上，嘿嘿笑着去她脸上乱亲时，我脑中轰的一声，只觉一股热血冲了上来，我尖叫一声：“不。”
　　我冲进房中，双手猛地用力，一下就把林从红身上推了下去。
　　我用的力太大，林给我一下推到床头，在床板上怦的撞了一下，似乎晕过去了，红尖叫一声，急忙扯过被子遮住了身子。
　　“出去。”我低叫着去扯她，身后却猛地伸过一双手箍住了我的腰，是婆婆。
　　婆婆虽然有五十多了，但她的力气是如此的大，竟一下把我抱了起来，把我一直抱出卧室，我拼命挣扎：“不，不要，我不要。”

　　但婆婆是在背后抱住我的，而且她的力气远比我大，我根本挣不脱，她把我往沙发上一推，扭头对里面的红道：“快一点，这次若是怀上了，我额外给你一万块钱奖金。”
　　“不要。”我从沙发上跳起来，还想冲进去，但婆婆又抱住了我，四目对视，夜光中，她的眼光是如此的坚决。
　　我的泪喷涌而出。
　　婆婆突然又扑通一声跪下了：“媳妇，我知道你难过，但我求你了，只这一次，只这一次，好不好？”
　　我踉跄着后退，跌坐在沙发上，我的心象有千万把刀在绞着，但婆婆一直跪着。
　　她跪在门前，就象一尊雕朔。
　　我冲不过去。
　　我即没有她那么大的力，更无法面对她通红的眼睛，是的，我能看到她通红的眼睛，那眼里有坚决，也有恳求，还有哀伤。
　　这是一双受到命运无情的压迫而被逼着瞪大了的，母亲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