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范为也不否认有些检查项目会动真格的,因为人命关天,也直接牵连到你的乌纱帽。但不得不承认“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一传统优势项目,于是乎心存侥幸,最终只能睁一只眼“检查”,闭一只眼“写报告”。
让领导下矿井照样得死人,范为同志准备在本届人代会上动议一个提案——论“一把手”子女下井当矿工的必要性。
说笑了,继续开讲欧阳炳同志挺进“筒子楼”的花絮。
日期:2010-12-21 10:53:06
欧阳“教授”领着小范同学在师大校园招摇过市,可等到了“筒子楼”前时受到拦截。从入口边上的一间房子里出来一个大爷,伸手将我们拦住了。
师大我太熟悉了,闭上眼睛也能找到撒尿的出口,职工住宅楼区除了最外面有个保安岗亭值班外,每栋楼是没有门卫的。突然冒出个老头来,让范同学想到以前进女生宿舍的动感场面,那些大爷们比政府衙门口的手握枪杆子的武警战士牛气多了,千万条理由摆到大爷面前也甭想过他“鬼门关”踏进楼梯半步去。怎么“筒子楼”也配了老岗哨呢?我上次来也没见着啊?
“找谁?”老头子警惕性很高,瞅了我几眼,又朝欧阳炳的脸上“钻探”,最后还是锁定在胖脸蛋上,可能是我范同学的身上还散发出残余的书生气,不像欧阳炳,曾经手拿教鞭沾染上的粉笔灰沫早被机关大楼里的茶水浇灭了。
老头直接向他要身份证,这下可麻烦了。登记身份证不就暴露了吗?欧阳炳的家就在政府大院,身份证上极有可能就是政府大院的住址,另外“欧阳炳”的大名可能被一个女诗人不经意间给遗忘了,但对于眼前的老头就难说了,像这样的老头就爱看新闻联播了,而秘书长的形象经常要亮在电视屏幕上黄金时段的。从刚才老头在他脸蛋上“钻探”的深度来看,极有可能在脑子里问自己:咋怎么眼熟?
女诗人的“耳熟”跟看门老头的“眼熟”发生在同一个人身上,足以显示“秘书长”的知名度。
“我瞅着你这位同志很眼熟。”见欧阳炳装模作样在口袋里瞎摸一通,老头果然道出了疑问。
该范同学出面救驾,否则这次微服私访就前功尽弃了。
我忙介绍说:“大爷,这不奇怪,他是谁?咱师大李教授,知名学者,市人大代表,经常上电视新闻的。”
“噢,李教授呀——”老头眨巴着小眼十分谦卑地把道让开,“你怎么来‘筒子楼’了?”
“大爷,李教授是来找王老师谈点事。”
欧阳炳真的见老了,也眨巴着小眼,患上了老年痴呆症,反应还不如眼前的大爷。我赶忙给他圆场。
“对对,来找小王的。”欧阳炳总算进入了状态。
大爷歉意地说:“不好意思,李教授,我眼拙,没认出你这个大教授。我也是刚从学生楼抽调过来的,听说过些天上面有人要来检查,临时看门的。”
“没关系,没关系。老哥,人家来检查工作干吗要派你看门?”欧阳炳完全恢复了常态。
“这不是没准备好吗?怕人家突击检查好提前报个信。你不知道啊,这楼里的年轻教师们听说学校禁止在楼道里做饭,这几天吵得快掀锅了,还说要上市政府集体请愿哩。”
“原来是这样。”欧阳炳瞥了一眼一层楼道,大大小小的煤气灶、煤气罐占据两旁。
上楼梯时,我发现身后的秘书长步伐变得有些沉重,他还当真把自己当成李教授了?边走边想着实验室里的事?
日期:2010-12-21 10:57:10
“怎么了,秘书长?”我低声问。
“你小子刚才怎么瞎掰呀?啥李教授、王老师的,露馅了咋收场?”他想给自己点上烟卷,可马上又放进了烟盒里。
“您就放心啦。学校教师那么多,一个看门老头怎么会认识,再者说咱师大教师里就数李、王两姓多,我那样说老头肯定不能怀疑的。”
“有些不妥。”他摇头道。
见他这么说,我就奇怪了。
“噢,我是说咱这样去见张老师是不是有点欠妥?”他说出了内心的迟疑。
我终于明白秘书长顾虑的是那大爷所讲的年轻教师们要“闹革命”,在这节骨眼上,以这样的身份去见女诗人,就算他秘书长以一个读者的崇敬之心拜倒在她脚下,也无法打动清高的女诗人。
“是啊,秘书长,咱咋就没考虑到教师们的想法?他们可不愿意进食堂跟学生一起吃那些水汤菜的。”
我只能迎合他的迟疑。
欧阳炳习惯地用手拍在光脑壳上,是进是退,内心纠结斗争着。
领导也有犯难的时候,此时的范为同志拿出当年在赛场上的短跑速度翻腾脑海,给领导思量一条计策,日后他会关照你十次,惟有充当“小诸葛”的角色他才能放心地把公文包交到你手上。
“您看这样吧,我先上四楼看看。”我使了个缓兵之际。
“也好,我就在这等你。”他也不知如何是好。
我边走边想,怎么样才能让秘书长满意而归。
结合那回女诗人念叨名字耳熟以及后来秘书长说他俩在文联座谈会上了聊过几句,只要一碰上面,就对号入座了。欧阳炳现在怕的就是女诗人对号入座,让这次谋划的见面在尴尬中收场,秘书长此时一定在懊悔策划了两人小组的“微服私访”,让自己面临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
老家伙现在急需要一个台阶下,体面地走出“筒子楼”,至于说“筒子楼”里火灾安危已不在他考虑之列了。
日期:2010-12-21 10:59:33
范为同志自己也在自我深刻反省,自己离“拎包”角色还有一段距离,火候未够,早该想到防火检查的举动必遭“筒子楼”里住户的反对。原因太简单了,学校食堂伙食太差劲,花钱都吃不好。大学四年,你范同学不也经常和同学合伙买了煤油炉子在楼道里生火改善生活吗?
不用看,每层楼道里的家什伙一个都不少,我缓缓穿行在四楼楼道里,414房就要到了,可还没想出主意。
给领导“拎”包,着实不易,我已感到了压力。
我正鬼鬼祟祟地瞎瞅着,冷不丁背后传来一声:
“干吗呀?你找谁?”
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站在我身后,约莫30多岁的样子,身板结实。可能把我当校园小偷了,眼睛睁得溜圆,随时准备着擒拿。
“哦,我找414的张蔷老师。”威逼之下,我只好摊牌,硬着头皮敲响414房门。
“别敲啦。小张上黄山参加诗歌研讨会了。”对方时刻保持警惕,“你是谁?”
一听女诗人不在,我豁然开朗了,只觉得这楼道里洒满了阳光,变得像食堂餐厅一样宽敞了。
“我是中文系毕业的,是她学生。”我回答。
“她的学生?我咋没见过你,你叫啥?”对方逼问道。
“范为。”
“没听说过,她也很少跟男学生来往啊。”他逼视着,好象要揭穿我的谎言。
此地不可久留,见好就撤。
“张老师回来时请转告她一声,我下次再来。”等他转过身,我已快速退出楼道。
欧阳炳正站在楼梯窗口焦躁不安地望着外面,做贼似的。
见我下来,急迫地问:“在吗?”
我有意要戏弄一下老小子,使劲点头道:
“好家伙,全摆在楼道里,简直就是弹药库了。我看师大的后勤部长是不想干了,回去就撸了他!”
欧阳炳着急地拍手道:“我问的是张老师。”
“噢,她上黄山开会了,不在。”
“不在?!”欧阳炳终于找到了台阶下楼梯,长长吁了口气,如释重负。
“秘书长,咱再上别的‘筒子楼’转转去。”我故意说道。
“转个屁呀!这不明摆着搞对抗吗?赶紧撤!”
话音未落,他人已到了二楼,喘着粗气,活象是从淮海战场溃败下来的“刮民党”逃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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