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连往事:无影无踪的青春年少》
第16节

作者: 天共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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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子岚加快脚步,她不知该往哪里去,她只想快点离开那个濒临爆点的家,离开丰满街。
  张子岚在下一个街口停住了,她要想想可以去哪里。邓琳上气不接下气地追上来,“子岚,你别走——,跟我回家吧,你爸过了这个劲儿就好了。”
  “他不会原谅我的,他会杀了我。”
  “别说傻话了,他是你爸爸,怎么会——”
  “他最在乎的是他的名声,不是我。”
  “那你要去哪?”

  “我宁可露宿街头也不回去。”
  张子岚从未如此倔强过,邓琳不再强求,她默默地跟住女儿,母女俩往前走了一段。
  “妈,你回去吧,我死不了。”
  “要不这样吧,我送你去车润峰家暂时避一避,等你爸气消了,再回来,我看车润峰他妈挺通情达理的,人也善良,这点小忙她肯定会帮的。”
  张子岚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去处,就默许了这个建议,两人上了公交车直奔车润峰家。

  日期:2011-03-12 20:54:11
  正文:
  第二天一大早,高艳玲去了早市,买了一只鸡回来,她把鸡杀了,加上当归枸杞鲜蘑菇,炖出一锅鲜美的鸡汤。
  高艳玲端了一大碗鸡汤送到张子岚面前,张子岚半卧在床上,她想休息两天,她让车润峰帮自己请了假。
  “快趁热喝点鸡汤补一补,子岚,听说过庄河大骨鸡吧,这鸡熬出来的汤才好呢,味道鲜,营养丰富。”

  高艳玲拿起勺子要喂张子岚喝鸡汤,张子岚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来,麻烦您啦阿姨。”
  “哎,麻烦什么,你多喝点就是给阿姨捧场了,多喝点吧。”
  张子岚接过汤碗,喝了一口,“很好喝的鸡汤。”
  “你还不知道吧,我熬鸡汤那是有窍门的,该放什么调料,该炖多长时间,什么时候大火,什么时候小伙,都有讲究,车润峰就爱喝我做的鸡汤,鸡汤和牛肉,这两样他百吃不厌,你看他的身体够壮实吧。”高艳玲自豪地说。
  “阿姨您费心了,我吃不了多少的。”
  “年轻人哪能吃得太少啊,你要多吃点好的,补一补。”

  高艳玲看着张子岚吃下一碗二米饭,收拾停当,才去上班。张子岚缩回床上,房间里静悄悄的,她打量着这个陌生的房间。房间的陈设很简单,墙边一个五斗橱,旁边是两开门的书橱,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一张木床,靠门的地方挂着一面镜子,镜子旁边是一副弹簧拉力器,墙的中间有一张李连杰的剧照,《少林寺》是车润峰最喜欢的电影。

  如果自己是这个家庭的一员会是什么感觉?高艳玲会是个好婆婆,人善良,心胸豁达,对自己也好。
  张子岚躺在床上,定定地望着天花板。丰满街已没有她的立足之地,丰满街觊觎她的弱点,她受够了丰满街的嘲弄和辱骂,受够了丰满街的窃窃私语,她再也不想回丰满街了。
  日期:2011-03-13 12:13:06
  正文:
  星期日上午,张子岚还在休息,她感觉自己的身体恢复了,想快点回学校,高艳玲劝她莫急,现在回学校无非就是复习,在家不也能复习么。

  “笃笃笃”的敲门声传来,“请进。”张子岚坐在床边。
  “我妈不让我进去,她去买菜了,咱们能不能出去走走,散散心?”车润峰站在门口。
  “好啊,我正想透透气呢,屋里太闷了。”
  张子岚穿上外套,邓琳来看过她,带来了换洗衣服。张子岚对着镜子拢起头发,给自己扎了一条马尾。车润峰一直站在门口,没有越过门槛一步。
  他们去了傅家庄,车润峰说那里最适合放松心情。张子岚搭着车润峰的胳膊,他们漫步海滩,海浪拍打着海滩,海水明澈,远处有青葱的海岛,游人渐多,马上要进入夏季了,这里会一天比一天热闹。

  “海滩上人多,咱们去海岛上坐会儿吧?”车润峰指着那个稍大的海岛说。
  “那里能上去吗?”
  “可以的,我上去过。”
  他们来到一个亭子下面,车润峰和船老板讲好价钱,晒得跟非洲人似的船老板一挥手,用沙哑的嗓音喊:“五号,五号你带他们上岛!”
  站在五号摩托艇上的小伙子招招手,让他们过去。摩托艇呼啸着冲向海岛,艇身上下颠簸,张子岚紧紧抓住车润峰,溅起的水花飞到他们的脸上,引起兴奋的尖叫。

  摩托艇靠在海岛边上,车润峰拉着张子岚顺着一块木板上了海岛。
  “一小时后我来接你们。”摩托艇上的小伙喊了一声就跑远了。
  车润峰和张子岚手牵着手往岛上走,“你熟悉这里?”
  “我来过一次,和老赵来钓鱼,这岛上有人家呢。”
  “谁会住在这么小的海岛上?”
  “渔家吧。”
  他们顺着一道浅浅的山谷往上走,一条几乎被杂草淹没的小路向海岛深处延伸,除了隐隐的涛声,再无其他,阳光静静地照在这个安静窄小的海岛上。

  “上面有什么?”张子岚仰起头问。
  “有几块大石头,可以坐在上面远望,风景还是很美的。”
  他们上了个陡坎儿,车润峰拉住张子岚的手,前面有两棵大树和一丛矮小的林子,可能是因为海风被挡住了,这些树才没有被折断。树林深处露出一角瓦房。
  “这里有一户人家。”
  他们正走着,忽然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车润峰警惕地盯着那座房子。在树叶的缝隙之间,车润峰发现了一双眼睛,那是一只德国黑背,它冷冷地窥视着他们,它没叫,套在狗脖子上的项圈绷得很紧。

  日期:2011-03-13 20:56:18
  正文:
  “子岚你别害怕,这有条狗,它可能会叫,不过是拴着的,不会伤到我们。”
  张子岚急忙躲到车润峰身后,小路靠房子最近的那一段无遮无挡,他们暴露在房前,黑背发怒了,它向前猛扑,被狗链子拉住,它的前腿在空中踢腾,它的狂吠传遍了海岛。车润峰和张子岚停下了,他们想等黑背的怒气消一消再走,但是黑背无法容忍陌生人的闯入,它血红的大嘴喷射着怒气,白色的锋利的狗牙清晰可见,狗链子随时可能被它拽断。

  一个满脸沧桑的矮个男人从屋里出来,他喝止了那条狗,摆摆手让车润峰和张子岚快走。他们爬上海岛的最高处,从这里回望来时的海滩,海岸上人群如蚁,而海岛后面是更深更阔大的海洋。
  “哇,这海岛后面还藏着两个小岛呢。”张子岚兴奋地说。
  与其说那是两座小岛,不如说是两个礁石更恰当,其中一个礁石像一个站在水里的人,海水没过了他的膝盖,他就那么站着,任凭风吹雨打,岿然不动。
  海岛顶上有一块裸露的大石头,淡青色,给人洁净感,略微向下倾斜,非常适合坐在上面瞭望远方。车润峰和张子岚坐在石头上,海面平展展地伸向远方,天空和大海的两种蓝色在远处形成了一道清晰的界线,海风送来了清新的味道。
  “要是能一直这么安静地坐着就好了。”张子岚仰头看车润峰。
  车润峰点点头,“这里的风景很漂亮。”
  张子岚把脑袋靠在车润峰肩上,“海太大了,看不到边际,人太小了,小得可以忽略。”
  “你又想起了什么?”

  “想起了丰满街,何必那么琐碎,那么多是非,那里没有我的立足之地了。”
  “那就别回去了,我支持你,在我家呆着吧,等我到了年龄咱们就结婚。”
  “你还差多少到年龄?”
  “一年多吧。”
  “连这个你都计算过了?”

  “我想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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