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林主任这么说，陆月空吩咐洪涛去病人家属那儿要回病历。洪涛很快地拿着被折得有些皱的病历回来。陆月空翻开病历看了一下，果然里边写的东西自己是看不懂的。只好把病历递给武全友，武院长皱着眉头看了会儿，好象也认不太清，林主任开口说：“还是我给大家念念其中关键的一些记录吧。”

　　得到陆月空点头，武院长把病历弟给了林慕雅，林慕雅翻开其中的一页念道：“患者韩冬妮，女，34岁。以‘停经四十周，阵发性下腹疼半天’之主诉入院。下边是一些医学检查，念起来没意思。入院诊断是：第一胎第一产足月待产，单胎存活。再下边就是住院医师葛莉雅的签名了。下边这一页是产科记录，和首次病程记录的基本一致，是助产师安欣填写的。再后边的产程记录是空白的，说明病人没有进入产程。护理记录中也没有病人分娩的记载，病人是半夜来的，各项辅助检查还没来得及做，都缺着项。情况就这些了。”

　　刚刚洪涛也大致翻看了一下病历，不是上边的字不认识，而是看着那些记录根本找不出一点头绪，经林主任这么一简要的解释，病人入院时的情况立即明了了。
　　“这么说，病人入院就是生孩子的，肚子里的确怀着马上要生的孩子。但你们却没有记录病人生孩子的情况，今天早上病人家属跟你们要孩子，值班的助产师却说病人根本就没有生，才引起的纠纷？”陆月空边整理着思路边问。
　　“情况应该是这样的，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环节不对头，但我现在也弄不清到底是什么环节出了问题了。”林主任的语气中的些理亏的感觉。
　　“会不会是你们的助产士接生了孩子，却没有作记录，然后把孩子弄丢了，就不承认人家生过孩子了？”洪涛在一边分析道。
　　“这个，绝不可能，安欣是有十多年工作经验的老助产士了。产程记录是病人进入产房后就开始记录的，再说，在产程中还有护士过去帮忙的。如果真是孩子在产房丢了，安欣肯定会报案的，没必要自己这么扛着。”
　　“如果助产师没有接生，你能告诉我，产妇肚子里的孩子哪里去了吗？”陆月空问。

　　林主任的脸一红，有些结结巴巴地回答道：“问题就出在这儿，我相信安欣的工作能力和态度，但产妇的孩子没在产房分娩，到底哪里去了，这正是需要你们丨警丨察调查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说，病人肚子疼要生孩子了，住到你们医院，然后又悄悄的在什么角落生了孩子，然后找你们医院闹事？医院当然交不出来孩子，于是病人家属就愤怒在把助产士抬到窗子上，要从八楼扔下去？”陆月空嘲讽地问道。
　　“这些也正是我想不通的地方，但是，如果产妇要分娩，值班的护士肯定是要进产房帮忙的，你们可以找昨晚值班的护士来问问情况。”林主任说话的时候头低着，好象是对科室发生这种离奇的事情感到愧疚。
　　“那么昨晚值班护士现在在什么地方？”
　　“昨晚值班的是范婉和小王，她们八点钟交过班后就回家休息去了。我过会儿通知她们来医院。”
　　“好的，这是问询笔录，请你认真地看一下，然后在上边按上手印。”
　　林慕雅接过所谓的笔录，一行行地看过后点点头。小王从口袋里掏出红色印泥来。林慕雅以为只按一个手印就是了，没想到小王拉住她的手，凡是记录她的话的地方都要按上指印。在其中写错涂掉的字上也同样要留下指印来。然后小王把让她在每一页的下边写上“属实”二字，再签上名，按上指印。林慕雅一气按了几十个指印，感到自己成了被人拷问的犯人了。

　　日期：2011-02-19　22:42:15
　　五问询（二）
　　第二个接受问询的是那位和蔚小青对打的矮胖妇女，名字叫韩冬梅，是产妇的姐姐。
　　韩冬梅一进办公室就哭天抢地地喊道：“我妹妹为怀孩子的事，没少和自己的男人打架。因为怀不了娃，在娘家是遭公公婆婆的白眼，邻居妯娌的欺负。不知道跑了多少大医院，吃了多少药，好不容易才怀是娃，没想到孩子生下来，自己还没看上一眼，就被医院给偷跑了。你们可要给我们作主，把孩子给追回来啊。”
　　陆月空见这女人哭闹个不停，皱皱眉说：“你先别哭了，我们叫你来是了解情况的，不是听你哭闹的。如果我们查实孩子真的是被医院弄没的，肯定会帮你们把孩子追查回来的。请你坐下来说话。”
　　韩冬梅坐在了对面林主任刚刚坐过的位置，陆月空问过一般项目后继续问：“你妹妹昨天晚上进医院的时候，你有没有陪着她到医院？”
　　“不是我陪上陪下的，还有谁。她那男人，死木头一个，除了想儿子，打媳妇，什么事情也不会。昨天晚上是我和她男人一起送冬妮到医院的。我妹妹是天黑的时候肚子开始疼的，她男人说是她嘴馋吃东西吃坏了肚子。我妹妹的肚子疼起来一阵阵的，后来她男人没了主意，就把我叫来了。我过来一看，冬妮那情况，估计是要生了，就急忙找车送妹妹到医院了。”女人说起话来，有些夹缠不清，如果不是陆月空时不时的提示，不知道话题会跑歪到什么地方去了。

　　“你们到医院的时候大体上是什么时间，你们几个人送你妹妹到医院的，当时是哪位医生接诊的，都给你们做了哪些检查。”一直坐在旁边没有说话的武院长突然开口提问道。
　　陆月空对武院长突然发话有点不高兴，但对方问的几个问题也是他急于想了解了，只是有些不满地看了武院长一眼，没有阻止。
　　“我们那地方晚上不好找车的，等找来车，到医院的时候，大概是两点多三点了。先到的是急诊科，急诊科的医生把我们推来推去的，说什么不接待妇科病人，让我们直接到妇产科病房，我们找来找去才找到八楼。上楼后是位护士接待的我们，护士叫了医生，医生过来后看都没看就让我们交钱住院，说是什么住院待产。我还问什么叫待产，人家说，就是等着生孩子。”

　　“这么说，你们进医院后，医生护士没给你们做检查？”陆月空问道。
　　“做了的，安排好病房后，护士给我们查了体温血压什么的，还让我们在什么上边签了字。过了一会儿，来了个接生的，问了我妹妹的情况，并说我妹妹的孩子是由她接生的，还作了自我介绍，说自己叫安欣，有十多年的接生经验了，会照顾好我妹妹的，让我妹妹不要紧张。然后就叫我妹妹跟她去产房检查了，我陪着我妹妹到了产房门口，那接生的说家属是不能跟进去的，让我在外边等着，过了有十几分钟我妹妹就出来了。那接生的说我妹妹现在的情况一切正常，有可能在天亮前就生，让有什么事随时叫她，如果肚子一阵阵疼得厉害了，就直接进产房。”

　　“那么，你妹妹是几点再进的产房，当时是自己去的，还是医生护士叫你们去的。你妹妹出来的时候，是不是由护士送回病房的，当时大概是什么时间？”问话的还是武院长。
　　“四点半钟左右的时候，我妹妹的肚子一阵阵地疼了，那个时候病房里静悄悄的，医生护士们可能都去打盹了。我觉得我妹妹那情况是要快生了。感到刚才进病房的姓安的接生护士人挺好的，她出病房的时候，我们还往她衣服里塞了一百块钱的，认为她能照顾好我妹妹生娃娃的，我就扶着妹妹去产房了。我妹妹进去后我在外边等着，听见她在里边疼得大喊，我那个急啊。中间姓安的接生护士曾出来对我说我妹妹一切都正常，娃娃快生了，让我不要着急，准备好包孩子的东西就是了。”

　　“那么你妹妹是什么时候离开产房的，当时是走出来的还是由助产士送回病房的，当时你们见到孩子了没有？”陆月空继续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