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适合攻打了,先照管巴黎的穷人吧,普鲁士人围困巴黎那段时间,穷人们已经更穷了!”爱德华将军一边说,一边整理自己身上那套簇新的漂亮将军服,又道:“打来打去,巴黎市场上的物价已经飞上了天,还是先安民吧。普鲁士人的围困都没把巴黎的穷人逼死,如果他们饿死在工人政权下,咱们这些委员,就成了一个笑话了!”
瓦尔兰气愤之下,不由得问道:“不会是因为这件昂贵的军服吧?”
爱德华将军勃然大怒,道:“胡说,您这简直是气急败坏,口不择言!为这军服的事情,我已经道歉过了,您还纠缠不放,是什么意思?”
原来这个爱德华将军,定制了一套将军服,账单送到财政委员瓦尔兰面前,他一见这账单居然有六千金法郎,说什么也不肯签字,当着其他委员的面,对爱德华将军道:“这笔钱给一个职务最高的委员发一次年薪都有剩余,公社给您支付不起这样昂贵的衣服钱!”爱德华将军起初大发雷霆,后来得知瓦尔兰还住在一间小房子里,和工人战士一起吃饭,只好向他道歉,自掏腰包支付了这个账单。
日期:2010-12-10 21:43:34
几个委员急忙过来劝解,黄连甲见贝雷阿脸上带着微笑,注视着瓦尔兰,便扭头去看瓦尔兰的脸色。见那瓦尔兰阴沉着脸,一言不发,站起身来,便走出了门,检查长里果也愤愤地离开了会议厅。
十天之后,巴黎公社正式成立,人们上街欢庆,巴黎到处是欢歌笑语。人们排成一串,通宵达旦的跳着疯狂的加洛普舞,喝着庆功酒。工人们狂喜的发现,原来他们一天需要做工十几个小时,现在每天只要工作八个小时,工厂也不再是厂主的,而是巴黎公社的,谁也不能随便开除他们。原来地位卑贱的自己,一夜之间已经成了巴黎的主人。身份最高者,不再是皇帝或总统,贵族和官员都跑的无影无踪,中央委员会里面,许多成员都是民意投票选取出来的工人,他们十天之前还抡着磅锤,今天已经手持行政印章,坐在办公桌前制定新的社会制度。
巴黎贵族逃离后,空下来许多漂亮的大房子,有的一栋房子居然大到有四百扇窗户,这些房子被公社分给了无房可住的工人。教师们的年薪被增加到两千五百金法郎,而且不再区分男女。全巴黎的孩子都可以免费上学,领到免费文具。建筑还是那些建筑,但人们觉得巴黎彻底焕然一新。
这天阿佳妮收拾屋子,将衣服杂物装箱,说是准备搬家。黄连甲听说要离开蒙马特尔,他在这里住了一段,刚刚熟悉,本来有些舍不得,听说搬到市政厅附近,也是高兴。他本来就喜欢巴黎的优雅繁华,毕竟繁华之处还是在市中心旧王宫一带,不是偏僻脏乱的蒙马特尔。
日期:2010-12-10 23:10:30
到下午,米歇尔小姐带了几个人回来搬家,本来租住的房屋里连破烂家具都不是自己的,哪里有多少东西可搬。几个人七手八脚,很快便将衣物杂物搬上马车,一直驶到市政厅附近的一所房子前停下来。黄连甲见贝雷阿先生站在门口,笑容可掬,忙回头去看阿佳妮。他见阿佳妮被太阳晒得微眯着眼睛,瞧着贝雷阿先生,嘴角含着一丝浅笑,实是娇美无比。贝雷阿赶上几步,问候了米歇尔小姐和黄连甲,然后托着阿佳妮的一只手,请她下车。
众人将行李搬进去,黄连甲见这套房子有四间屋子,虽然不甚大,却极为精致,许多地方都装饰着浮雕,屋顶房角还有大副描金彩绘,想来前任主人必是逃出巴黎的小官。
房子一多,黄连甲便有了自己的一间屋子,自此不再与阿佳妮同睡一床。他虽然还小,心中没有男女之事,却仍是不喜。只觉得住在这里还不如在蒙马特尔舒服。此后阿佳妮常常与贝雷阿先生在一起,陪伴黄连甲的时间先是越来越少,然后是少得可怜,最后若非晚上临睡前,一天里简直是难得一见。米歇尔小姐每日里都忙得不在家,他一个人索然无味,既看过了不少巴黎胜景,心中便想离开此地。只是米歇尔小姐曾说免除大清国赔款一事未果,贝雷阿先生不同意进攻凡尔赛,巴黎公社自然做不了全法国的主。米歇尔不再提起此事,他也不好开口询问,犹豫之间,又耽搁了几日。
到了西历的四月二日凌晨,一阵密集的大炮声在巴黎西郊响起,震醒了沉浸在欢乐中的巴黎公社。
日期:2010-12-13 00:42:43
黄连甲正在梦中扒着伊夫堡的石墙,偷听当斯蒂在囚禁中低声呼唤梅塞蒂丝的凄惨绝望,被大炮的声音惊醒。他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分辨出炮声来自西面,便翻身下床,跑进西面有窗户的客厅,见米歇尔小姐和阿佳妮披着睡衣,也冲进了客厅。三个人挤在西窗前,向西方远眺,见西郊讷伊桥方向的天空,时见红光白光。米歇尔小姐叫声不好,交代阿佳妮看护黄连甲,便要出门。阿佳妮和黄连甲哪里肯依,非要同去,米歇尔小姐只是不肯,叮嘱一番,便一个人匆匆赶往市政厅。
米歇尔小姐走后,阿佳妮秀眉紧皱,神色不宁,在几面窗户前看来看去,见街上乱乎乎的,时有扛着来复枪的工人跑过,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黄连甲见阿佳妮如此,知道她心有所挂,便提议一同去市政厅,看个究竟。阿佳妮想也没想,一口答应,两个人换了衣服,跑上街来,直奔市政厅而去。一路之上,见沿途时有衣衫不整的自卫军战士,扛着来复枪,都朝市政厅方向奔跑。二人问了几个人,都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先赶去市政厅门口,等候公社命令。
两个人到了市政厅门口,见门前已经聚集了几百上千个人,手中都持了武器,吵吵嚷嚷。市政厅增加了不少守卫,拦着不让人进。阿佳妮匆忙之下,也没带特别通行证,这些守卫又偏偏都是陌生面孔,说什么都不肯放他们进去。阿佳妮抬出米歇尔小姐和贝雷阿先生的名字,那守卫也不肯就范,黄连甲见状,对那守卫道:“我们是从讷伊桥来的,带着最新消息,只有见了米歇尔小姐或是贝雷阿先生才肯说。你若不马上带我们进去找,耽误了公社的大事,也和我们无关。反正我们大老远急急赶来,也算尽到力了!”
几个守卫听了这话,怔了一怔,黄连甲见他们犹豫,索性拉了阿佳妮的手,作势要走。年龄最大的那自卫军战士,忙拦住二人,询问究竟。黄连甲本是信口胡说,此刻哪里有话,便咬定不见米歇尔小姐,绝不多说。那自卫军战士无法,只得交代其它战士守门,带了阿佳妮与黄连甲,便进了市政厅大门。
日期:2010-12-13 16:19:11
这老战士对市政厅内部并不熟悉,几次走错,反倒是阿佳妮与黄连甲出言指路,那老战士见状,颇有几分不好意思,对二人深信不疑,索性行了个军礼,请二人自去寻找,自己又返回大门去守卫。
二人来到议会厅,见公社的委员们正在开会,听了几句,才知道梯也尔的政府军半夜里偷袭西郊的讷伊桥,巴黎公社在那里只有两千守军,又是猝不及防,哪里打得过一万多政府军,鏖战一场便丢了讷伊桥。委员们正在商议如何部署兵力,夺回讷伊桥。黄连甲扫视一圈,见在场的委员人数不多,又见阿佳妮仍是秀眉微蹙,神色不宁,便在委员里寻找贝雷阿先生。他看了一圈,却没有发现 ,纳闷道:“咦,今晚到场的委员怎会这样少?”
阿佳妮道:“事发突然,许多委员还没赶到,再说,蒲鲁东派的那些委员,因为斗不过布朗基派,气愤之下,前几日便退出了公社。”
黄连甲仔细一瞧,果然没看见瓦尔兰先生,也没看见常常支持瓦尔兰的那些委员。他这段时间,已经弄清,那布朗基派的委员都是追随布朗基理论的,占了委员里的绝大多数。布朗基本人已经六十多岁,坐了将近三十年的大牢,巴黎公社选举时,他虽然仍在坐牢,不在巴黎,却仍被缺席选为公社名誉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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