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第39节

作者: 恩若瑜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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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上海回到绵阳,回到了母亲身边,母亲对于我将嫁去那么远的地方时常流露出不舍,应该把更多的时间留给与母亲呆在一起。
  回到家后我天天上下跟母亲一起,早上吃过早餐一起去买菜,吃了午饭后我上网,母亲看电视,她最喜欢看每天的法制节目,下午母亲偶尔去打打麻将,要不我们一起去公园或是爬山,晚上吃过晚饭后又一起出去散步。
  我做回了母亲的乖乖女,尽情的享受这母女情,与母亲在一起的任何时候都感觉放松而舒适。
  成熟后与母亲的交流接触,发现除了我和母亲的性格不同外,我们的看法和观点大多会不谋而合,这让我两总会相视一笑,有时都还会觉得自己就是母亲的拷贝,真是奇妙。

  我和母亲又像是朋友,或许双胞胎的感觉也不过如此吧。
  母亲的性格很是活跃,我读书的时候有同学来我家,母亲总是得到一致好评,因为母亲没有通常家长们的姿态,我和同学聊什么说起啥母亲也总是饶有兴致,所以好些同学都羡慕我有这样开明的母亲。
  从小到大的记忆中,除了父亲去世后母亲逼迫我去纺织厂工作外,母亲从没给过我任何压力。我在深圳呆上几年后有次与母亲聊天,问起母亲“我当年到深圳去闯荡的时候难道你都不担心吗?”,母亲回答“我觉得没啥啊,你可以的。。。”
  粗枝大叶的母亲用她粗犷的爱给了我蹦跳的空间,兴许我外表拙笨内在奔放还是母亲影响的结果。
  父亲在生病前管我们是严厉而刻板的,记得我刚上初中时父母陪我一起去买衣服,我能看上的衣服父亲大多不赞成,他说“女孩子就不要穿得花里胡哨的。。”最终只能买那些灰色或是蓝色颜色素淡的衣服。

  也曾想过,或许父亲在世,我应该不可能出来,走的就是另外的人生路。可是,平淡的生活难道就没有幸福?  

日期:2010-07-23 20:29:44

  邓 叔
  (一)
  母亲到绵阳定居后不久,邓叔也跟来了,这是我成熟后第一次与邓叔的近距离接触。二哥一家人搬出去后,母亲完全住在了绵阳,邓叔并没和母亲一起过来。邓叔那时刚退休找到一份看大门的工作,邓叔想在自己有生之年尽量多挣一些钱,母亲极力反对,认为俩老倚靠退休金生活是一点不成问题,可阻止无效。
   只是邓叔没干多久,有天上班时接到二儿子的电话,凶神恶煞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说要砍死邓叔,说邓叔和他的女人有染,邓叔吓得都没敢回家拿衣服直接就逃到了绵阳,并从此和母亲住在了一起。
  后来当母亲给我们讲起这个故事的时候几乎没人相信,觉得实在太荒谬搞笑了。邓叔虽然风流这窝边草在母亲看来还是不会吃的。

  邓叔生性风流但是吝啬胆小,脑袋也并不滑溜,所以大多方式是体现在嘴巴上,母亲的朋友同事一帮老太太,邓叔总爱评说这个漂亮那个美丽,并且在这些美女跟前最爱卖弄他的体贴和勤快,以至于老太太们都赞叹母亲的幸运。
  在母亲来绵阳之前,邓叔的二儿子得鼻咽癌在家里拖养了一段时间,起先指望大哥能照顾他,结果大哥每天拿了他的钱在楼下打麻将,有时输了就又上来找二弟要钱,结果钱很快被花光了。二儿子生病后起先道上的朋友还给他送来几个钱,后来也没人再来了。
  邓叔那时还在车队工作,母亲每天为他们几个煮饭,二儿子去世前非常想吃肉丸,母亲亲手剁了肉丸喂了他吃,换来些母亲认为的“人”话,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说他父亲这辈子找到何孃(我母亲)是真正幸运的。

日期:2010-07-23 22:52:47

   (二)
  生活艰辛的邓叔很懂得自得其乐,时常在我们跟前夸耀自己的父亲曾是怎样的风光,母亲则总会当场揭穿他的老底,邓叔的父亲原来是国民党时期的一个地方保长,娶了几房太太却并不知足,仍时常在外风流,邓叔是处长的末房小老婆生的。
  邓叔一共有5姊妹兄弟,邓叔最小,生下后大人并没怎样管他,有次被人发现全身冰冷似乎没了气息就把他给放在柴屋里,准备找人把他给丢了,赶巧邓叔的三姐到柴屋里取柴禾发现邓叔动了一下,这下才把他抱了回来,邓叔爱说他这命是他三姐给捡回来的。
  以至邓叔一直以来对三姐的话言听计从,这个真正的三小姐一辈子从没出来工作过,三姐很喜欢管邓叔的闲事,这使得邓叔的生活变得热闹,邓叔和每任妻子大多吵闹都与三姐有关。
  邓叔的所有兄弟姐妹之间感情淡漠,这更让邓叔珍惜与三姐的交往,只是每次带母亲过去打麻将或玩耍之后,邓叔和母亲总会有这样那样的不愉快而引起争吵。
  邓叔从小与家里的长工吃住在一起,没去读过书,有些行为不免受到影响,所以邓叔的习惯有时令人发笑。邓叔习惯有钱自己花,能让他倾其所有的花钱也就是他的两儿子,儿子虽然不成器,或许邓叔自觉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年轻时只顾自己风流玩耍没给到孩子应有的教育,所以甘愿后来用钱财补偿。只是这种方式似乎令事情更糟。
  母亲觉得自己在邓叔心里只能排到第二位,邓叔给与母亲的花销计算得很仔细,时常询问母亲买的各种肉菜价钱,母亲的回答总换来邓叔“太贵了。。”或是“哪有这么贵啊?”这类的话,气得母亲经常为这些鸡毛蒜皮小事吵闹。
  邓叔是最不喜欢母亲请客吃饭的,但终归拗不过母亲,毕竟这不是在他家里。邓叔有个习惯,凡是家里来了任何客人,吃饭时邓叔基本不会夹菜,也不怎么说话,只埋头刨自己的米饭,客人走了后则会对母亲埋怨说没吃饱没吃到菜,弄得母亲哭笑不得。至此以后,母亲习惯性的夹起大堆放菜肉放在邓叔的碗里。
  在母亲眼中邓叔最好的优点是做家务还算勤快(洗衣服、扫地、洗碗),诚实(从不拿母亲任何东西),以及不管邓叔怎样猖狂母亲总能吼得住他。

  其实对于诚实这问题有时挺气人,邓叔不但时常提起以前那些女人的事,偶尔在街上与某女人调情的事也会拿回来讲与母亲听,免不了听得母亲七窍生烟把他臭骂一通,而邓叔也总没这记性。

日期:2010-07-23 22:57:10

   (三)
  这次其乐融融的和母亲相处在一起,我们每次出去邓叔总会远远地跟在后面,这是邓叔历来的习惯,即使和母亲俩一起出门都会很快拉上一段距离,母亲一针见血的说邓叔是为了营造自己是单身的样子方便与各种女人搭讪。这给了我和母亲谈话的方便。
  一天母亲很神秘的样子有话要和我说。买菜的时候母亲悄悄告诉了我,原来现在的物价上涨厉害,邓叔给的200元生活费不够开销,希望邓叔能增加30元,而邓叔的退休工资都涨至700多块好久了,自己与他讲就怕和他吵起来,希望我与邓叔去说。
  我听了后觉得煞是有趣,我做事也是一向胆大,尤其在这种情况下。傍晚时我找个机会假装很随意的跟邓叔聊起话来,并试探性提起“邓叔啊,听妈说你缴的200元生活费不够开销了,你能不能再增加30元给我妈啊?”邓叔没吱声。
  我只好继续说傻话“这房子我买来给你们住,房租你都不用给的,只是生活费给够就行了啊”,邓叔还是没有言语,我这嘴笨的人一时没了招,沉默下来,看来这事还真不简单,难怪一向性格泼辣口齿还算伶俐的母亲要顾虑重重。

  我算是把这火点着了,邓叔沉闷了一会儿后,“腾”地站了起来,“你们两母女太厉害了!我们离婚吧!”母亲坐在旁边没有搭话,邓叔起身后进到卧室,房间里有几分钟沉寂。过了一会邓叔出来对母亲说“我今晚就住这吧,明早我们去办手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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