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是一扇树叶的门》
第32节

作者: 前村的烟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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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安迪睁开眼睛的时候,太阳的影子正柔柔地在床单上招摇。楚楚还在酣睡,却已经从他的怀里溜到了床的另一边——情人们总喜欢搂着睡觉,却在天亮后各自守住一方阵地,因为其实一个人睡才是最香甜的。安迪看了看时间,早晨九点半,离酒店早餐结束还有最后的半小时。一想起餐桌上由地中海气候孕育的多汁水果,他禁不住咽起了口水,楚楚却还没有要醒来的迹象。安迪只好依依不舍地起床,吻过楚楚的额头,蹑手蹑脚地出门去了。他一个人饱享了丰盛的早餐,又用精美的餐巾纸包好一小块蛋糕和几只水果,闻着清新的海风走出了酒店,朝右边巷子里一拐,到了一家小巧可爱的花店。安迪买下一支凝着露珠的粉玫瑰,兴冲冲地掉头往回跑。几分钟后,他将吻在她娇嫩的眼睛上,那双眼睛便会如忽闪忽闪的星星一般瞬间绽放,点亮他一天的神采和心情。她看到美味的蛋糕,一定会搂住他的脖子说谢谢,她还会用小小的牙齿一点一点地咬掉红色的果皮,看到那只玫瑰呢?一定会兴奋地在床上跳起来的!

  安迪的双脚,踏上了酒店的大理石地面,奏出“咚咚”的鼓点声;而他的心,也似这般激越地跳动着,宛如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站在秋千上急速升空又下降,沐浴在失重的极乐中。这种极乐催促他加快脚步,快一些、再快一些,朝着那天国般的白色房门急速前进。他到了,他在门前立定,屏住呼吸,全力攥紧那张即将带他升入天国的门卡,直把它攥出水来。门应声而开,那个美丽的仙女正伏在纯白的床单里,脸向内,只余一个线条优美的背。她的身子,在高高低低地起伏着,安迪不敢惊扰,只轻手轻脚地绕到她的身前。刹那间他被眼前的一幕击中了,这个美人,竟在低低地抽泣,泪珠儿在眼眶里打着滚儿,终于撑不住,从低垂的睫毛上滑到绝美的脸颊上,横七竖八织成一道道泪痕,枕头湿了一片。安迪的心,也像被利刃狠狠割了一道又一道,他赶紧握住她的手,低声细语地问:“怎么了,亲爱的?”

  楚楚没有任何反应,显然,她还沉浸在某个莫名的悲伤的故事里,无法回到这纷扰的现实中。安迪轻轻晃了晃她的肩膀,又张开手掌在她的眼前晃动,她突然像暴风雨般怒吼起来,大叫道:“别来烦我,滚远一点!”这怒吼声使安迪震惊,他简直不敢想象,昨天晚上那只温顺的小绵羊竟会变成眼前这只凶猛的母狼,更何况,他已经习惯了那个同事口中赞不绝口的楚楚,那个温柔懂事、笑容可掬的楚楚。一定有什么诡异的事情在他外出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使她神情错乱、大异于常,可是,是什么呢?那究竟是什么呢?安迪长叹一声,默默无语地退回到椅子上。脚下处处是楚楚大发雷霆的痕迹,衣物扔了一地,安迪一声不响地捡起了她的裙子、内衣、发带、以及那个刚刚被摔出裂痕的手机。与她相处一个月来,他心里很清楚,最好不要在她生气的时候惹她,而要等她安静下来再哄,于是他朝浴室走去,希望片刻的清凉能浇醒自己内心的燥热。

  一个柔弱的声音叫住了他:“我饿了。”安迪转过身来,对不哭也不闹的楚楚说:“蛋糕和水果在桌子上,你乖乖地吃吧。”他一笑,又朝浴室走去。楚楚却握紧了拳头,狠狠地说:“我要你拿过来,拿到我的床头喂我。这么一点小事都不肯为我做吗?这才几天,已经迫不及待地要抛弃我了?嫌我讨厌?你去洗澡啊,别理我,你们都别理我,反正也没有人在乎我。”说着,竟然放声大哭起来。这一哭,安迪心底一软,赶紧捧起蛋糕,送到她嘴边。楚楚看都没看一眼,就一挥手,将蛋糕打落在他的脸上,叫道:“谁要你拿这东西来讨好我?”安迪心里也火了,但想了想,知道她又在发小孩子脾气,就忍住了没有发作,陪在她身边,轻拍着她的背说:“你一定有事瞒着我,从你到德国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你有事情瞒着我。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楚楚别过脸去,喘息声里尽是带着火药的愤愤不平。

  日期:2011-02-12 21:42:36
  谢谢混沌花费时间和精力给我的点评。现在更新的部分相对于整个故事只是冰山一角,尤其楚楚是个不一般的女人,在她身上有着谜中谜、套中套,随着情节的发展,将会一一揭示。中心人物毫无疑问是安迪和楚楚,配角着墨太多是我的失误,我确实不会谋划全局,所以只能写出来让大家给提意见,以后会按照这些意见修改的。这不是个无关痛痒的爱情小品,如果它没有曾经深深震撼过我的心灵,我又怎么会连续一年笔耕不辍,非要把它写出来呢?我相信它的思想价值,如果没有表现出来,那不是故事的错,是我写作的失败,我会不断修改,直到读者喜欢。

  日期:2011-02-13 20:06:21
  两个人在凝重的气氛里挨到中午。吃过午餐,他们在炎炎烈日下无精打采地拖着步子。楚楚走在前面,安迪跟在几步之后,乍看上去,两人像毫无关系似的。窄窄的巷子里,商店鳞次栉比,楚楚一家一家地进,每家都呆不过三分钟,常常是推门进去,环顾四周,又转身出门。安迪跟在她后面,心中觉得好笑,这种逛商店法,哪里是逛商店嘛,分明是把气撒在商店身上。他故意朝楚楚笑笑,想逗她开心,可她始终绷着个脸,安迪觉得,一颗愤怒的气球正在慢慢膨胀,不知什么时候就要爆炸。

  在一家首饰店里,楚楚叫店员拿出一排项链,一条接一条地试,最后指了指一条带金色坠子的,对一旁的安迪说:“这条我要了。”安迪以为她不过随口说笑,拉着她就往外走。楚楚顺势与他拉拉扯扯起来,嚷嚷道:“我说的话你没听见吗?”安迪说:“别胡闹了,我不会当真的,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借口!”楚楚破口大骂,又冲店员喊道,“那条项链多少钱?”“六百欧元。”店员回答。“你快付钱啊!”楚楚一边大叫,一边挣扎着向柜台冲去,却是徒劳。安迪拽住她的胳膊,一点一点地拖向店外,说道:“你疯了?说买就买?事先也不打个招呼?”楚楚的粉拳如雨点般砸在安迪身上。

  终于撕扯到巷子里,楚楚哭道:“还口口声声说爱我呢,这还正处在热恋期,就连六百欧元都不舍得给我花啦?以后还了得?男人没有一个能靠得住的。”这一阵歇斯底里的哀号,引来无数游人驻足观看,安迪的脸上烫得像着了火。他不住地低声下气好言相劝:“别哭了,不是不给你买,只要给个理由,别说六百欧元,六千也给你买啊。”楚楚不听他絮叨,转身就走,头也不回。安迪在她后面急追,她却越走越快,转眼要飞奔起来了。巷子内游人如织,她人小身轻,在人缝中穿梭自如,急得安迪只能在后面扯着嗓子喊:“别跑,别跑,你总要讲点道理呀。”楚楚听到他的声音就怒火中烧,只觉得那声音越来越近,都快贴到脊背上了,猛地一回头,劈头盖脸就一顿怒号:“叫你别跟着我,滚!”她突然呆住了,连声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原来这平白无故挨了一通臭骂的倒霉小子并不是安迪。那人耸耸肩走了,安迪乐不可支地追上来,打趣说:“大小姐,别太激动,那条项链还要吗?我这就回去给你买。”楚楚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少装蒜,明知道是我一时任性,还买什么买?你精着呢,早就拿准了我的性子。就那种货色,要是真买了我还看不上呢。”这句话犹如一道圣旨,给安迪下了大赦,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地,这一天终于可以相安无事了。

  晚上,两人酒足饭饱,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看电视,楚楚的手机在离安迪两米远的地方震动起来。安迪刚要去拿,楚楚却眼疾手快,架开安迪已经伸出去的手,一把将手机抢了过来。她瞥了一眼号码,揣着手机进了浴室。安迪只听见一声“喂”,接着便是哗哗的流水声。他一惊,那摔在床下的手机便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不是巧合,定有蹊跷。”他走到浴室门前,推门,门反锁着,轻轻敲了敲门,没人答应,只好使劲叩门,越叩越急,双手“砰砰”地砸起门来。他大喊着“楚楚开门”,里面还是不说话,安迪无计可施,担心她一个人在里面出事,就伏在门上听动静。楚楚的声音几不可闻,只有偶尔传出的几声嚎叫才能表明她暂时性命无碍,只是那声音越来越凄厉,让人揪心。安迪心想:“再不开门,便只能强行闯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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