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虎:监狱生存法则,各路人马人性毕露》
第40节

作者: 戴家的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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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0-12-09 11:38:45

  人走空了,小崽儿把屋子里打扫干净,那盆吃剩下的“泡面包”自然也端走了。老朱让小崽儿给我找了个一次性的茶杯,沏了杯茶,又点上一支烟,说话又和气起来:“老高,看样子你是老犯了,第几次来?”
  犹豫了一下,我回答:“第二次。”
  “上次嘛案?”
  “造枪,判了五个,那次进来才刚十八。”
  “十八岁造枪,高档次啊。这次呢?”
  “卖枪,判了八个。”我的语气也轻松起来,刚来不能让老朱和其他人看我太软。
  “多大?”

  “三十二。”
  “以前在哪个区混?”
  “北区,一号路那边。”
  “哦,不远,我一直住西区。”
  “在外面听说过朱哥,您是大腕,道上都知道。”其实,我一直搞不清楚这个老朱是何方神圣。市里几个头面人物我基本都听说过,凭老朱刚才的“摇”劲,在外面肯定是大角色。可进来之前我还真没听说过有这么一位“朱哥”。
  “哈哈哈!你这是捧我还是骂我哪,老高。”老朱大笑起来,“说实话,我一直在广州混,做的是走私,这次犯事儿也是在广州。我是遣送过来的。”
  怪不得!我把话拉回来:“朱哥是混得有成绩,本市外地都吃得开。”
  “一进来我就看你不简单,老高,果然是大角色,市里面敢折腾枪的可不多。我看你的意思,老高,练过点嘛?”老朱把话头引到我身上。
  “咳,以前玩过两下,道上混哪个没点防身的能耐,跟朱哥您比,破鞋跟儿,提不上。”我还是把高帽子还给老朱。
  老朱深深吸了一口烟,又慢慢吐出来。烟白得迷人,遮住老朱的脸,让人看不清他的五官长相。

  “都混到劳改了,还有嘛提上提不上的。不命苦,王八蛋乐意当这个劳改犯的头儿。新收点名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了,刚才那两下我看了满眼儿,别说鹰子,就是加上狗子,他们俩都不是你的个儿,我说得没错吧?”老朱说着话,眼睛盯住我。
  我知道他还有下文,没搭腔。
  停了停,老朱才继续往下说:“你们这帮新来的十多个,基本都是难剃的头。就刚才那三个,不来点狠的,明天就敢和我炸号。说实话,混在劳改队,都是苦命人,谁要是再在队里跟我起刺儿,可就是往绝路上逼我。老高,你是进来过的人,我这么说,不叫不讲面子吧?”
  我承认:“朱哥,您说的都是大实话。”
  老朱看看我,接着说:“老高,我看得出来。你一进来,这么说,要是拿我当个哥们,以后捧着我点干。老哥我是积委会的生产委员,在四中,除了队长指导员,老哥说话还就算,好处少不了你的。你要折腾,也随你,监规你也背了,折腾起来,没你嘛好处。”
  每个中队都有改造积极分子委员会,里面有生产、生活、风纪几个委员,都是管犯人的人头儿兼任。
  我一下子明白过来,老朱这是想拉我,顺便拿话压我一头,让我老老实实跟他干。这个人城府够深!
  我把话接过来:“朱哥,您放心,我就想老实在队里熬日子,只要您说一,我绝不说二!”

  老朱的脸上又见了笑容:“得!以后都是自己哥们,缺嘛冲哥哥言语一声,在队里踏实干,有老哥的好处就有你的好处。在看守所快一年,下面的小弟天天见不着腥儿也怪难受吧?小崽儿,把DVD搬出来,我也有日子没看A片了,找个美国片看!”
  小崽儿撬起一块地上的瓷砖,从一个暗格里面拿出一个DVD机子。
  老朱掐灭了手里的烟,又拿出一颗烟夹在手指间,左手拿着打火机,却不点上。
  我知道表决心的时候到了,赶紧打着手里的火机递上去。老朱笑着凑过嘴来吸烟。小崽儿已经把灯关了,窗帘也挂上了,打火机发出的光照在老朱脸上,映得一张笑脸满面红光。

日期:2010-12-09 11:46:31

  比武
  老朱说得没错,在看守所憋了多半年,差不多忘了女人长嘛模样了,晚上的A片看得我心惊肉跳的:一个大个子金头发的白女人坐在一个黑哥们身上玩命颠腾,嘴里不住地哼唧,大屁股和磨盘一样,俩皮球似的大奶子一跳一跳的。看得我早晨起来脑袋还直晃悠,眼前都是一个个白花花的奶子和屁股。
  集合之后,一个干巴巴农村老头模样的老民警带我们去工区。我小声问了问旁边的一个犯人,知道这老头姓卢,七大有名的大头兵,无权无职,就是带犯人,干了一辈子屁嘛官没熬上,外号老驴头。
  集合时我看见刀疤脸的脸都肿了,鼓着腮帮子好像含着个鸡蛋,狗子下手也够黑。看看杨光和胖子倒还好,其他的几个新收就惨了,脸上多少都带几道檩子。甭问,鹰子的手巾照顾这几位了。我留意看了看星星,眼眶红红的,估计让鹰子打哭过。
  七大监区楼下面正对着的是一个操场,从操场过去就是我们七大四中的工区,是个废弃的小二楼改的,挺旧。一楼是库房和水房,水房里面有个小茶炉。水房旁边是干警的值班室,也叫管教室。我们干活都是在二楼,四中的活是织毛衣,一共分五个组:分线,负责把工厂运来的毛线缠成团,织的时候方便;织片,就是用粗针大线织出毛衣的大型;缀缝,就是用细线在毛衣上编花纹,走细活;熨烫就是烫毛衣;还有就是包装。所有的工序都计件,按件记分领钱,这是工资。完不成定额的一律扣分。到年底拿满120分的才有资格“报卷”,监狱向法院上报你的材料申请减刑。扣分,差不多就是扣犯人的命。

  我们新收组还是归狗子带,帮着织片,但单独立一个新收组。点名之前狗子过来冲我小声说了一句:“洪哥,朱哥跟我说了,自己哥们,昨晚上多包涵啊!”
  我赶紧点头:“狗哥,您客气!”昨天老朱告诉我,狗子大名叫苟学旺。
  整队,点名,完事后我们上了二楼,各个组的工作间都在二楼,楼道里面是厕所。上楼之后,老朱让各个组的组长统一安排人下楼领桶打水。狗子命令我们统一放茅。旁边有人告诉我们这些新收规矩:打水、放茅统一都在开工、中午吃饭和收工三个时候。
  领活的时候狗子替我打了招呼,让我比划比划就成:“记件的是库房的老周,朱哥的人,放心。”
  狗子对我的关照让我直犯嘀咕:就算老朱抬举我,素不相识的劳改犯,对我这么好,总得图点嘛吧!
  管不了那么多了,混个舒服是真的。坐在那儿,我一边心里琢磨,一边糊弄手里的活计。没进来的不知道织毛衣的活能多么熬人。就拿织片来说,一个人一天必须织完一件。在外面,我见过有的小姐没事的时候自己织毛衣,半个月能上俩袖子就不错了。进来之前我绝对不相信人能织毛衣织得这么快,在入监队我也才两天一件。
  低头干了大概三四个小时吧,我感觉脖子已经酸了,抬起头活动活动,无意中扫了一眼,看见那个一直伺候老朱的小崽子刚从织片组里出来,好像还拿眼偷着瞟我。刚才明明看见这小子是包装组的,怎么又跑织片去了?
  混过劳改的都知道“一多三少”,一多是多看,三少是少说,少问,少瞎琢磨。这才刚开始混,我才没功夫在小崽子身上费脑子哪!
  没人催没人骂没人打,我的时间过得快,好歹混混,操场铃响,炊厂的车来了,下楼打饭。其他的新收?算了,懒得想。狗子的骂声,新收的“妈呀”,一上午灌了两耳朵。
  主食还是馒头,碱大进味儿,菜是大白菜烩豆腐。
  “操,真他妈没肉吃豆腐,没×操屁股啊!”排我前面一个又高又瘦的脏老头用不太标准的天津话骂了一句,排队的犯人都哄堂大笑,不知道是谁来了一句:“魏老西儿,晚上我操你屁股啊!”
  “毛娃娃懂个甚哩,老子在劳改队下瓜的时候你还在你妈怀里吃咂哩!”魏老西儿看来也是进来过的老鸟,回头一口山西腔骂了一句,真是老西儿。
  打了一盆菜,领了两个馒头,正在四处打量找个吃饭的地方,就看狗子在二楼冲我招呼:“洪哥,这边!”
  上了楼,就看见两三个组长和狗子围着坐在楼道紧靠里面的窗户下面,地上铺着报纸,上面有几个打开的午餐肉罐头,几根火腿肠已经切好了,小山似的盛在一个饭盆里。
  老朱可是没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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