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住在半山腰一个独立的破旧吊脚楼里,因年代久远,烟熏火燎,摇摇欲坠,急需重建,就把我们请到这里来了。
师傅做一天的工钱是一元五角,我是八角,另外管三餐饭,住在主人家里。饭是这样的,百分之九十粉碎成粒的红薯干(北方叫地瓜)加百分之十的大米,煮成混合饭。开始吃几天还好,到了一周后,虽然肚子饿得呱呱叫,可是饭一端上来,那股红薯味一闻,马上就没了胃口。现在的人们可能奇怪,红薯干做成的饭,太新鲜了,不是野菜粗粮有益身心健康吗?其实,你想想红薯的成分主要是粗纤维和淀粉,红薯干是将淀粉洗出去了的,仅剩下粗纤维,这种饭吃起来像吃谷糠或麦壳加工的食物,既难以下咽,又毫无营养可言。那时,瑶山的瑶民们一年到头,就是以这种饭食为主,怪不得个个脸上呈菜色。
荒诞的性诱惑故事,是在师傅回家过年后,我一个人留在梁山家发生的。
黑姑那年该是二十五岁,皮肤黝黑,有点象云南的佧佤人。正由于黑,倒掩盖了营养不良留下的菜色。黑姑那时已生了两个女儿,一个三岁,一个才一岁。黑姑长得结实,整日的山间劳动使得她的手臂脚杆都有点圆实,圆圆的脸蛋泛着黑光,有那种山间的美丽,象是黑土地一样的。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即使在哪个年代,生儿子仍然是女人最重要的责任。连生两个女孩,梁山和梁山的母亲显得甚为不满。黑姑是从平原嫁过来的,按理,娘家比婆家的天然环境要好,黑姑又读过一点书,比起大字不识的梁山要高一个层次。由于大瑶山上政策松一点,瑶民种自留地,伐木下山卖给木材公司,就比平原宽裕得多,黑姑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嫁到深山里面来的,老马说婚姻是经济的附庸倒有些道理。
那几天的晚上,我都和梁山一家人在火塘边,用一根一根的圆木,把火烧得很旺,一边等着烧好洗澡水,一边烤火闲聊。梁山笑我没有老婆,光棍汉,这确实刺到了我的痛处。出身地主,娶得到老婆才怪呢,当然梁山不知道我的家庭背景。我不想一味地被他奚落,得要找到还击的话题吧;梁山,我是光棍,娶不到老婆,但是我要是娶了老婆,就一定生个儿子,你信不信?那会象你这么没有用,连个儿子都生不出?这一下子就戳到了他的痛处,梁山一脸的不高兴,我则像鲁迅小说里的阿Q一样,有了一种得胜还朝的感觉。
三天五天,十天半月,朝夕相处,我们的瞎聊引起了梁山和他母亲的重视,有一天吃完中饭后,梁山跟我说,他同母亲上山砍柴,黑姑在家陪,他们要天黑才回来。
黑姑穿的整整齐齐,脸上泛着红光,搬个凳子坐在我做工的旁边,陪我讲话。平时,黑姑在家里是主要劳动力,从不会闲在家里让婆婆和丈夫出去干活的。
黑姑问了我的年龄,问我了的身世,当问到我的婚姻,我的回答毫无悬念,一张白纸。
“难道就没有男女之间的事?”黑姑提这个问题时,脸刷的一下红了。
“没有!”
确实没有,不是不想,而是没有任何机缘,作为一个贱民,想娶老婆,在当时几乎比登天还难。
很多愤青诅咒改革解放的妓女现象,如果从人性角度讲,妓女的存在解决了多少地位卑贱男人最起码的人性需求。那时候,许多乡下既穷苦又卑贱的男人,被政治和意识形态彻底的阉割了。
停了一下,黑姑起身,借口看我手里的锯子,突然抓住我的手。
那一刻,我真的毫无反应,不是黑姑不诱人,她那玲珑凹凸的身材,也不是我没有性的欲望,二十岁的男子,那有不想女人的,何况在那样一个地老天荒的大瑶山,孤男寡女。但是,我确实不象有些小说里写的那样,激动得脸绯红呀,手发颤呀!等等,我只是知道,男女间的一切非份之事,都不属于我们这一类背着黑锅的贱民。
黑姑悻悻地放下我的手,叹了一声,脸背着我说:
“你不象乡下人,象个城里伢子,你怕什么?我婆婆和我男人都想我能生个儿子!”
我很茫然,其实,说我能生儿子,而绝对不会生女儿,纯粹是耍嘴皮子,稍微有点文化的人都知道,生男育女的结果那里会是由一个男人所决定的?
梁山母子天黑才回来,他们都在用异样的眼光看我,然后黑姑跟他们一起到后房,叽叽咕咕讲了好一阵。
......
若干年后我才知道,他们一家可能想通过这种方式借人育种,还真以为我能帮他们生个儿子,可惜我既没有那种胆量,也没有那种激情,白白辜负了他们满腔的期待。
六月雪花大如席,那一年湘南的冬雪下得真大,站在遥远的瑶山峰,放眼望去,白皑皑的雪花压在千山万壑的杉树林。世界一片寂静,很远很远地传来树枝被冰雪压断了的声音,“咔嚓嚓”,空洞清脆而响亮。
日期:2010-12-25 20:22:19
二十.
九十年代,我们那一代婚姻解体,一个可能的标志性事件,就是张艺谋的离婚。
张艺谋因为电影《红高梁》,一夜走红,成为家喻户晓的人物。巩俐的界入,张艺谋离婚了。
当时因为张妻在《知音》发表了离婚内幕,直指张艺谋功成弃妻,在国人中掀起轩然大波。谋体一边倒地咒骂他陈世美第二。
在中国,男人戴上陈世美的帽子,基本上就身败名裂了。
对于铺天盖地的咒骂,张艺谋沉默以对,坚持不攺初衷。
再后来,国人什么也不说了,一切都成为过去。
这个事件,对于我们那一代,是一个巨大的精神冲击;结婚证不能是个人对幸福追求的枷锁!
日期:2010-12-25 20:23:23
二十一.
我的大学同学章,比我们年令大,约有26岁,出身农村。未上大学前乡下有一个对象,可能有过一. 二次性,甚至于沒有性,因为无法证实。
那时候这就意味着定终身了。
章同学考上大学后,希望重新选择,就渐渐疏远了乡下末婚妻。
那时候章在学校很沉闷,每天都心事重重。除了读书,几乎与世隔绝。他深知自己订婚悔婚,行为遭致遣责,无权享受天之娇子的自由恋爱。
大二的有一天,未婚妻闹到学校逼婚,章拒绝接受。
未婚妻少文化,性刚烈,当天晚上就投江自尽了。她的父母来校处理后事时,通情达理地未究责任,认为女儿偏激
学校同情章同学的自由选择,在校内隐瞒了这个事件,终至保护了章同学的身誉;订婚不能是个人对幸福追求的锁链!
章同学毕业后,回到县上某局工作,后来做了副局长,结婚生子,家庭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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