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黑夜9时以后,周韶光带上周旻阳去安排洞穴的居住。周韶光扛上大绳,带上一些日用品。周旻阳扛上行李,两个人又合力扛上梯子的两头,就出发了。
李海燕在千嘱咐万嘱咐他们:“路上要小心,遇到人就躲一躲,千万不要让村民看见。等一等,我去门口看一看有人没有……。”在门口往外瞭望了一会儿,说:“快走吧!没有人!”
日期:2012-02-28 10:57:31
爷两个抬着梯子溜了出来,乡村的黑夜,在初春是万籁无声。连狗叫的声音都没有,因为在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时期,就不让村民养狗,是因为狗听见动静就叫唤,会打搅了八路军偷袭日本鬼子和国民党。解放以后,也不让养狗,怕阶级敌人捣乱。三年困难时期,人饿得没吃没喝,杀狗救人命了,狗几乎绝迹了。人都吃不上,那有狗的口粮,再说人民公社规定不允许养狗,所以,在农村没有人养狗,在黑夜里的乡村,是那么的静悄悄。
周韶光和儿子,悄悄地走过了村支书的家门口,深夜,万籁无声,村里人都沉静在乡村的气息里,没有人关心乡村的夜晚,谁在干什么!也无人知晓周家父子,为什么在黑暗里游荡。
周韶光和儿子悄悄地沉入了漫漫的黑夜里,身影随同野猪岭的山峰被夜幕淹没。这些年漂浮不定的生活经历,让周韶光的心里留下了阴影,虔诚地期待着黑夜的洗礼,让黑夜来抚平内心的忧伤和创痛,他在为受伤的心灵寻求一处避难的港湾。
在苍茫的黑夜里,人显得多么苍老而渺小,黑夜的宁静与博大,将父子两个人包裹在山峰里。
他们平安的拐进了山里,才打开了手电照亮了崎岖的小路。周旻阳说:“爸爸,休息一会儿吧!你背了那么多的东西,这一口气走了二公里。”周韶光说:“好吧!黑灯下惑的,不敢迈步啊!”说着爷俩同时放下了梯子。
周韶光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回味着黑夜里的沉思和幻想。他发现自己在白天里,精神是那么的麻木与昏浊,现在反而变得清醒而睿智。在这无边的夜里,借助夜的安静,自由的放逐,自由的思索。并不时的仰头观望星座,体味着自我放逐的陶醉。
他想:“我透过黑夜的晦暗不明,在找寻一条精神的通道。从俄狄浦斯到荷马,从维吉尔到但丁,从陀思妥耶夫斯基到卡夫卡……,他们之间有一根神圣的东西相连。他们共同构成着人类精神生活的沉重甬道。
可以说,这无边的黑夜,对于我来说,却是我祈盼的,黑夜让我少了很多烦恼。那些大师们犹如一盏盏悬在高处的孤灯,穿越黑暗的隧道,始终让我把敬畏和渴慕保持在仰望的高度上,我在努力改变一切。
在某种意义上,身处黑夜于我正是一种难得的幸福和救赎。我的思维进入黑夜,与其说被黑夜淹没,毋宁不如说是在黑夜里新生。因为正是黑夜在唤醒着我,是黑暗之中天上的烛光,在照耀着我的灵魂和躯体。
在夜的翅翼的庇护下,我小心守候着一丝坚强,我热切期盼着上帝的拯救。救别人就是在救自己,似乎我没有理由不坚信,我所坚持的路是正确的,尽管我自己有很大的危险,治病救人和危难救人,是我灵魂的真正的栖居之所,我将在心里获得自由和新生。”
周旻阳说:“爸爸,走吧!快要到洞口了。您在前面开一个手电,我后面能看见亮光。”爷俩儿扛起梯子,蹒跚地来到了“天佛洞”的秘密洞口。
日期:2012-02-28 15:13:20
周韶光和儿子把梯子顺下去,周旻阳先下到底层,周韶光把带来的物品用绳子都送到洞里面,然后也下到了洞的底层。他对周旻阳说:“来看一看这几个小洞穴,那一个有睡觉的平台,能够铺平被褥?你去那边找找看,我去这边看一看。”
两个人拿着手电各奔东西。周韶光钻过两个洞穴,就听见周旻阳喊:“爸爸,快来这里看看!”周韶光急忙按照声音去寻找儿子,问:“在那儿哪?”周旻阳说:“这里!这里!钻过左边的小洞口,就看见我了。”
周韶光弯下腰,借助强烈的手电筒的光亮,看见的是一个严严实实的石窟,在靠洞门口处,有一个大约十平方米的平台。
周旻阳站在平台上,举起双臂,高呼:“天无绝人之路!爸爸,真是想什么,就有什么!”说完以后就大字形躺在了平台上。周韶光说:“快去!把被褥和那些日用品都拿过来,咱们俩儿布置一下。”
周旻阳从洞口钻了出去,拖着全部的家当,就钻了进来。两个人把被褥铺好,周韶光说:“旻阳,你没发现石窟里面并不算冷,这就是所说 的冬暖夏凉吧?”
周旻阳说:“还是有一些寒气,几天都在这里面,恐怕是不行,没人的时候也得到上面去晒晒太阳。”“是的,我看秦书记的腿,自己爬梯子还不行,得有个人帮助才能上去。走吧!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会有办法的!”
周韶光和儿子回到了家里,周韶光说:“你先睡觉吧!要是秦书记来,也得后半夜,到时候我叫你。”周旻阳便回到奶奶屋里睡觉去了,进屋以后看见奶奶还没有睡,在等着周旻阳。
这一夜周韶光就没有好好睡觉,似睡非睡的,一直在听着门外的动静。到了后半夜4时左右,他听见院子里有走动的声音。他爬起来撩开窗帘一看,四、五个军人在往院子里搬东西,他们都在轻轻地踩着脚步,很怕惊醒周围的邻居。周韶光看见秦书记站在家门口的屋檐下,于连长在用手势指挥几个军人把搬进来的东西放好。
周韶光打开屋门,让秦书记在堂房里先坐下。他走出去悄悄地问于连长:“你这是干什么?”于连长压低了声音说:“这是我和秦书记一个月的口粮,秦军长知道你的日子也很困难,部队总是比你有办法吧?”
周韶光一看堆了半地,就说:“拿的太多了,那让我多么不好意思。”于连长说:“没有多少,还有军服、军被、军包等物。”这时候,秦书记也出来了,很低的声音说:“走吧!不要打扰别人了。”
于连长让两个战士,把带来的东西搬进屋里。然后说:“你们都回去吧!不要惊动了村民。”几个战士蹑手蹑脚地走了。周韶光叫出来周旻阳,他们拿上准备避难的东西,秦书记杵着双拐,四个人直奔野猪岭的“天佛洞”。
一路上,周旻阳打着手电在前面带路。他们慢慢地走上了山路,于连长执意地要背上秦书记,秦书记说:“现在我还能走动,我们走走停停,天亮之前到了就行。周大夫,你说是不是?”周韶光说:“照这个速度,应该没有问题,有一个多小时就到了。走不动,可以歇一会儿。”
日期:2012-02-28 16:58:47
走到山口的拐弯处,周韶光看见秦书记已经很吃力了。于是说:“我们休息一会儿吧!这里已经很安全了,村民不会这么早就上山的。”
于连长扶秦书记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秦紫光用手摸摸伤腿,抬头看看黑幕上的星光,心里想:“夜色总是那么美好,这个世界一切都荡然无存,只剩下巍巍的山影,和茫茫漫漫的树影。这里的一切又是无声无息,惟有大地寂静的睡眠声。
天空是那样深邃,满天的繁星又是那样宁静,虽然眨动着眼睛,却不诡秘;虽然悄无声息,却能感受到,那古远的恒星,还有那未来的银河系,一切的一切!多么的美好!可是,我却在四处的流浪。为什么会是这样呢?我怎么却看不懂这个社会了?我就是那一颗光芒微弱却通体晶明、无怨无悔的小星星吗?”
周韶光与于连长聊着天,周韶光说:“你们是怎么跑出来的?红卫兵包围的铁桶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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