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儒立时不再说话。藤本的这副样子,王儒十分熟悉。这个自命不凡的家伙,在英国留学时任谁都瞧不起,只要不对他心思,就下狠手报复。毕业后他进了日本一家企业做技术主管,王儒接过父亲的班,当了“福全兴”的东家。现在他们相聚了,不同的是藤本当了日本驻军的军需官,并且找上门来,叫他给日本人做枪栓!
“据我们了解,你的设备没变卖,你的大师兄也没走,都藏了起来。你的,你的马上给我找回来!”
王儒心里一惊,脸上沉住气说:“你的话我没听懂。我为什么把他们藏起来?”
“好了好了,”藤本不耐烦地说,“藏没藏你的清楚,我的明白,只要你把这个做出来,”藤本拍了拍桌上的图纸说:“我们什么的都不追究,你的也会赚大钱,对你的工厂发展大大的有好处。”
“那也要研究研究,想一想再说。”
“好的,给你的时间不多。记住,你没有多长时间考虑!为了圣战,为了大东亚共荣圈,大日本帝国需要你这个厂……需要你马上的开工!”
日期:2010-07-29 18:07:10
王儒不再说话。他听懂了藤本的意思,日本人为了战争需要这个厂。如果不答应,等待他的是灭顶之灾。小鬼子在这方面狠着啦!
王儒出了日本驻军司令部没回厂,直接来到西南角长生巷,找到宋连生……
宋连生听了王儒的叙说,喝干杯中的酒,沉思一下问:“咱们的事,老东家筹划的挺细致,小鬼子咋知道的?”
“你还说我爸爸细致?叫我妈搬来和你住在一条胡同里,就是一个失误。”王儒这时候心里的火气才迸发出来,“当初我劝我爸,叫我妈搬到东门里,我爸就是不答应。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也许老掌柜为了互相有个照顾吧。”
“谁不知道,天津卫的老城厢东门富、西门贫、北门贵、南门贱?在西南角开铁匠铺子不显眼;可我妈搬过来人家能不多想吗?藏起来的机器设备能瞒得住,那才叫鬼呢!”
“行了,别埋怨了!还是想想辙儿吧。”宋连生打断他的话,说。
“我没辙儿,脑袋都大了。”
宋连生拍拍他的肩头,“来,喝了这杯酒清醒清醒,也许就有辙儿了。”
日期:2010-07-30 23:29:03
两人默默的端起酒杯呷了一口,不约而同眼睛从窗户向外望去,天津卫老城就在眼前,再往远看,日本的太阳旗悬挂在几座楼顶上,影影绰绰在夜幕中依稀可见。
“师兄,你说怎么办?”
“这事推不得。”这时,宋连生好像心里有准备,显得比王儒沉稳老练。
“推不得?可……可他们做的是枪栓,用来装备小鬼子军队的!”
“知道知道,你不应,福全兴怎么办?咱们的机器设备怎么办?你应了他,我们再想办法。”宋连生收回眼睛,看着王儒继续说:“听说小鬼子在啥……啥地方?哦……啥台儿庄的地方吃了大败仗。”
“有这回事。可咱们军队挡不住小鬼子的进攻,听说老蒋要放黄河水拦截,搞不清怎么回事。”
“妈的,小鬼子要疯了!你先应了他,把图纸拿过来再说。”宋连生说。
“这……”
“这什么,不是叫我出头吗?我跟你一块去对付。”
日期:2010-07-30 23:30:28
王儒还要说什么,酒馆的门又开了,几个日本浪人闯了进来。没错,是日本浪人!他们穿着和服,趿拉着呱嗒板儿,有两个人身上还别着日本木刀。
这几位进了酒馆,在他们身后的一张空桌上围坐下来,大呼小叫地要酒要菜。老板娘不敢怠慢,忙不迭地去了厨房,给他们端酒上菜。
西南角的路灯更加昏暗。
昏暗灯光映照下的西南角,除了那几家店铺外,马路上行人稀少。星星在空中闪烁,一弯明月亮着光,有乌云游荡过来,似要将那明光遮掩住。静谧的天空很象不甘沉寂,月亮在走,云在追赶。明月是遮不住的,仍将光明泼洒在天地之间。
日本浪人喝的已狂浪起来,边喝边舞,张狂地吼起日本小调。王儒似被惊醒了,心中一阵后悔、翻腾……这是藤本派来盯梢找茬的!
没错,自他从日军司令部出来,藤本就派人开始盯梢。王儒感觉完了,一切都完了,大师兄叫他们发现了;再往后,藏机器设备的地方也保不住了!王儒觉得眼前直冒金星,一时觉得什么都看不清了。
日期:2010-07-30 23:31:44
身后的那几个日本浪人闹腾的更凶了,身挎木刀的两个家伙大声吼着日本小调,身子歪歪斜斜地在他们桌前晃来晃去,有几次差点撞到王儒的身上。
王儒脸红脖子粗腾地站了起来。宋连生一把抓住他,轻轻摇摇头。王儒不听,还要挣扎。“妈的,老子豁出去了!”
宋连生使劲把他按在椅子上,“哪来的邪火,还嫌事少?”
“去他妈的,我看这几个小鬼子是来找茬儿的。”
“你还算明白!”宋连生白了他一眼,招来老板娘,“结帐。”
“不吃了,大哥?”
“不吃了,我们出去转悠转悠。”
“可我还给您留了一份贴饽饽熬小鱼。”老板娘说。
“不吃了,”宋连生看了看那几个日本浪人,“我们走了,您这儿可能会清净一点。”
老板娘识趣地没再挽留,“那……慢走,不送了。”
“好走,您留步。”
出了小酒馆,他们又回到了铁匠铺。铺子已经关门,烧铁的炭炉已封了火,两个徒弟正给自己准备晚饭。进的门来,宋连生对其中一个徒弟说:“二愣,去东头王家大院把杨先生请来。”
二愣应了一声快步走了。宋连生端着烟笸箩和王儒进了里屋。里屋还算洁净,炕上有被搁,炕中央放着一个炕桌。宋连生让王儒脱鞋上炕坐在炕桌旁,他坐在一旁抽着喇叭筒陪着。不一会儿杨先生来了。
杨先生是巷子东头王儒母亲院里的管家,进门后冲着王儒弯弯腰,叫了声“东家”,又规规矩矩叫了声“宋爷!” 然后,三人低声商量起来……
日期:2010-07-30 23:33:16
长生巷十一
心里装得住事的宋连生,这天一大早看见王儒进了东头王家大院,心里就说:小鬼子催的紧,是时候了,也该出手了!
的确该出手了,宋连生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宋连生心里很清楚,前些时候狗剩心里装得是啥?是媳妇。媳妇是他的全部,是他的整个世界!现在好了,狗剩已经相中了媳妇,他心里应该清静了。嗯!也应该对他有个交代。想到这儿,宋连生进屋一把掀起被单,把狗剩从炕上拉起来。
“干嘛?”狗剩睡眼惺忪不满的问道。
“有事,”宋连生说,“有事对你说。”
“有事?”狗剩愣怔了一下,有点不相信的翻身又躺下,“你叫我再眯等一会,行不?”
宋连生的邪火起来了,“你给我起来,兔崽子!”一把抢过被单扔到炕角,横横的骂道。
“你……”狗剩光着上身,看着宋连生蛮横的样子,气得嘴唇直哆嗦。
宋连生马上感觉有点做过了,“狗……狗剩,我遇到难事了。现在问你一句话,帮不帮我?”
日期:2010-07-31 19:42:47
狗剩一听赶紧爬了起来,“嗨,你怎么不早说?说吧,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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