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荷尔蒙年代》
第4节

作者: P里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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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久病成医,那么久性是不是成专家?那么,做为性学专家,我不可能不采取防护措施。TT封面确实明确说明,TT不能保证百分之百安全,可是,But,However,黑夜里面谁能看的清这些字啊,你最起码也得设计成荧光的吗,然后再在上面画上个荧光骷髅,跟那“敌杀死”一样,告诉你,性事不慎重是要出“人命”的。
  Connie的意见是打掉。可我喜欢小孩子,虽然前途未卜,但想到我会有个孩子,还是使我感到亢奋。我跟Connie说,打胎对女人的身体伤害很大,可能会导致不孕。我们差两个月就要毕业了,我们给自己两个月的时间,如果两个月内我们能找到工作,最起码我能找到工作,能养活了这个孩子,我们就留下他。
  Connie 开始坚决不同意,坚决要打掉。但我也坚持我的意见,我说孩子没生出来也是一条命,我们怎么可以剥夺他生存的权利。Connie欲言又止,终于没有说出她心里的反对意见。
  我终于在城市的北面找到了一所公立学校任教,Connie 因为怕过体检关,就进了一所私立学校做兼课老师。
  学校通知我第二天派车来拉我的行李。我知道,我在学校的最后一个夜晚肯定是个不眠夜,索性把东西全部打包,把被褥也捆扎了起来,我准备去校园溜达一下,我要最后一次看看这个生活了四年的校园,将我四年的经历也打包整理一下。
  “哔哔!”传呼机传来一个短信,我按键阅读:“请到康有为墓一叙。Kathy”。 自从跟Connie在一起,我就没跟她说过几次话了。虽然我也很想跟她再一次谈天说地,可内心的愧疚感一次次扼杀了这个念头,现在,在校园的最后一个晚上了,她要跟我谈什么呢?

  在校园后面有一个小山坡上几颗参天大树直冲云霄,加上郁郁葱葱的灌木,将康有为先生的墓掩映起来。
  Kathy已经在墓前的大理石上坐着了。看见我,用手拍了拍自己身边一块干净地方,微笑着让我坐下。
  我诚惶诚恐的走了过去,坐了下来。
  “雨淅沥,
  康公,

  我虔诚的脚步,
  丈量你的凄凉,
  几经历史车轮滚滚,雨打风吹,
  ……”
  她吟诵着我写的诗。我悄悄的用眼角看了她一眼,三年后的她已经出落的亭亭大方,更有少女的神韵了。

  她说:“你发表在《华侨大学报》上面的诗,不会自己忘了吧?”
  “记得几句。”我感觉好像被小学老师突击检查作文,变的忸怩不安起来。
  “这是在你离我而去之后不久写的。”她话语一顿,有点哽咽,然后声音一扬,“我读出了其中的寂寞,就经常过来走走,以为能在这里看到你。”

日期:2010-06-22 16:35:39

  8.
  我的眼前出现了她孑然一人在这里踯躅徘徊的背影,眼角湿润起来。
  “可是,也许你太忙了,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是啊,我太忙了,我都忙什么去了呢?我有抽自己的冲动。
  “我知道你明天要走了,这三年多来,你一直都躲我,不敢正眼看我。最后一天了,你有没有勇气正眼看我一下。”她努力使自己的语气变的欢快,转过脸来。

  我尝试着把脸转了过来,看到她脸上含着微笑,大大的眼睛在长长的睫毛下一闪一闪,仿佛要闪去我的灵魂。
  我的眼神又迅速躲开。
  “哈哈,你还是没有勇气直视我,跟大一时羞涩的你一样。”
  我默然。
  “Kevin,请给我一个答案。”
  “你说。”我的心开始抽紧。
  “你为什么离开我?”

  多年后,我每次回忆起那个大学的最后一个晚上,我都问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回答Kathy。我不知道,当初我不知道答案,我现在仍然不知道。那个“我是不是应该给你”的夜晚将我的整个人生故事改写。如果没有这个夜晚呢?我会和Kathy在一起么?我不敢肯定。在男人用睾丸思考的年代,一切都是非理性的,一切都不能用人生逻辑来推断。路是走出来的,不是设计出来的。

  青岛的北面是个严重的污染区。钢厂,碱厂,水泥厂等重污染企业都座落在这里。这里见证着这个城市曾经的辉煌和荣誉。在这些厂的炉火青烟中,你仿佛会看到那个激情的红色时代,成群的产业工人在浓烟滚滚的车间热火朝天的忙碌着,为实现四个现代化,为突破帝国主义的封锁,为跑步进入共产主义,为把红旗插上白宫和克里姆林宫而贡献着自己的青春和热血。

  这些老一辈们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贡献了毕生的曾经为之那么自豪的事业,会在新世纪的某一天一觉醒来,成了城市的毒瘤,成了污染环境的罪魁祸首,而自己,也成了危害子孙后代幸福的罪人。
  部分工厂由于历史遗留和人员安置等问题而被保留下来,苟延残喘着,为了养活几万名产业工人的后代而继续向我们的地球排放着毒素。现在,这里清晨起来,外面晒的衣服上都落着一层薄薄的烟囱灰,天空也总是雾蒙蒙的。
  即使在这房地产暴利的年代,开发商也不敢冒着风险将这里已经几十年的如粪堆的筒子楼推倒重建,因为污染太重,肯定卖不上价钱。
  那所学校的校车就把我拉到了这里。
  这里是一所打工子女学校,因为城市的有钱人都搬离这个地方,而外地打工者因为租金便宜,就入住了进来。我的班级就大部分是这样的打工子女。我从小生活在农村,知道社会底层人们生活的不易,所以,我没有象其他一些老师一样对打工子女有鄙夷心态。我同情他们,认同他们,跟他们在一起,我有归属感。

  我给姐姐打电话告诉我的决定,也告诉了姐姐Connie怀孕的事。姐姐很生气,认为我没有理性的去把握更好的人生,但对我的决定,她也无可奈何。只是告诉我,一旦决定,就坚决的走下去,特别是不要亏待人家女孩子。

日期:2010-06-23 08:11:18

  我告诉姐姐,一站上讲台,瞅着那些天真可爱的小眼睛,我觉得无欲无求,内心很充实。如果不出意外,我的人生将一直这样走下去。
  我每天白天上课,晚上就回到我和Connie租住的小屋,做好了饭菜,等她回来。她回来后,就舒舒服服的吃完饭,然后我们出去或者到校园,或者到夜市走一圈后,我就回来备课或者批改作业了。我徜徉在这种满足感中。
  上高一结束的那年暑假后,我跟着四叔来青岛打工。四叔是个小包工头,把我安排在他的工地上打工。
  每天深夜,收工之后,我就站在我们正在建造的楼上傻傻的往下张望。对我来说,城市的一切都那么令我向往。我渴望了解那灯光后面发生的故事,渴望成为那匆匆人流的一份子。一身汗臭的下完班,匆匆忙忙的去菜市场买菜,然后回家跟老婆一起出现在厨房做饭,一起聊单位的人和事。
  高一回学校后,我为了圆自己的城市梦,我拼命的学习,终于考上了大学,留到了城市。
  现在我的梦实现了。晚饭后,我打着饱嗝摸着Connie渐渐隆起的肚皮告诉我自己,也许,这就是幸福。
  但意外很快出现,我的幸福被击得粉碎。
  Connie的孩子已经6个月了,结婚的事不容再拖。我决定请身边的几个朋友吃个饭,在单位里面发几颗糖,宣布一下就可以了。我讨厌繁杂的程序,希望简简单单,只要我对她好就行。
  我给大学宿舍老大Mario打电话,告诉他我准备跟Connie结婚了。
  “老大,我和Connie准备结婚了,哥们准备去买张船票,持证上岗了。”
  “啊,干嘛那么急啊, 刚毕业,你好歹等一切稳定再说啊。”
  “嘿嘿,我也不想这么急,主要是防护措施没有采取到位,导致有漏网之鱼,结果Connie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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