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外公司都这样，他们有完善的审查监督体系，一两个人不可能对一项大业务有最终决定权。这样一可以使得公司的决定更加谨慎，风险更小；二可以避免腐败贪污现象的发生。不像我们中国的企业，权力高度集中，往往一个采购经理就可以对某一样东西的采购有最终的决定权，所以产生了大量的吃回扣的现象。”
　　“奥，那么就是说这个事情还不一定能成？”

　　“话是这么说。但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事80%成。因为一般情况下，外国采购人员是不接受宴请的。外国采购人员的食宿都是公司负担，不允许采购人员接受供应方宴请。他们这次来中国，天高皇帝远，又吃，又喝，又玩。说明他们对这边的情况基本满意，其它的公司也就是在走过场了。最后向公司汇报的时候，肯定侧重的是咱家。”
　　“嘟嘟，飞呀，飞呀”一个四五岁左右的小男孩举着一架飞机从我们身边经过。Kathy脸上出现喜爱的表情，眼神直追着小男孩而去。
　　“杨杨，慢点。”一个男人快步追了过来，“哎，是你们。”
　　“周总，您怎么也在这里？”我和Kathy站起来说。
　　“是啊，真巧。”周总说。“Kathy是不是在替我宴请纪先生表示感谢啊。”
　　“周总，我们都这么熟了，您叫我小纪或者Kevin吧。再叫我纪先生，就拿我当外人了。”
　　“奥，对对，Kevin。很文雅的名字，中英文都好听。Kathy，多点点好吃的感谢Kevin，我请客。”
　　“周总，那多不好意思。”Kathy说。

　　“唉，刚才Kevin就说不要见外，你又见外了。这么定了，你们多点好吃的，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反正单我买了。对了，Kevin，哪天有功夫到我那里坐坐？”
　　“我一闲人，哪天都有空。周总您说个时间，我随叫随到。”我以为周总就是客气一下，所以跟着也客气一下。
　　“那就明天吧，下午2点如何？”
　　我一愣，感情这是真的啊。“好啊，好啊，一定准时到。”我赶紧说。
　　“那就不奉陪了，我那边还有个难伺候的主。”周总指了指一个角落。角落里坐着一个不到三十的妖艳的女人。

　　“周总您忙去吧。Kevin我来答谢好了。”
　　“好的，明天见。”

日期：2010-07-05　13:14:12

　　25.
　　周总领着孩子走到那个女子桌子去了。
　　Kathy坐定，“知道那是谁么？”Kathy抿嘴一笑问。
　　“二奶？”我做出了大家惯常的猜测。
　　“看来你过时了。这个不是二奶，是二房。”

　　“二房？国家允许有钱人取二房了？”
　　“婚姻不就是一张纸么？没了那张纸就不是婚姻了？周总跟这女的在一起多年，后来这个女的给周总生了个儿子，周总就给他们两个办了新加坡国籍。”
　　“那他原先的老婆呢？”
　　“还在啊，有头有脸的人注重名誉。有时候名誉就是金钱。周总还是市人大代表呢。他跟他老婆是白手起家，现在有钱有势了，如果抛弃她，会影响政治地位。政治地位没了，那么谁还跟你业务往来啊。所以，他虽然在外面找，但也不跟原先的老婆离婚。就这样家里一个，外面一个的有妻有妾的生活。”
　　“令人羡慕啊。”我装作吧嗒了一下嘴。“那他老婆都不知道？”

　　“知道，也闹腾过。后来想开了，不缺吃，不缺喝，日子不也照样过？所以，现在两人相安无事，互不干扰。现在大老婆的孩子都26了，去年刚从美国留学回来，在我们公司呢。”
　　“这个世界太混乱了。我很心痛。”我捂住胸口。
　　“这个世界如果没有你会安静许多。”
　　“你说周总明天找我干嘛呢？”
　　“依我看，他是相中你了。想让你给他卖命。”

　　“我才不去呢，我自己干得挺好，自己给自己卖命，钱挣的不多，但逍遥快活。何况我也不需要很多钱。”
　　“那你看着办。”
　　第二天下午，我准时来到Kathy的公司。金小姐进门倒了咖啡后，转身出去带上了门。
　　“Kevin啊，这还是上次的咖啡。你们都是文化人，喜欢喝咖啡，所以今天特地给你准备的咖啡。”
　　“周总，您这么一会夸我，一会寒碜我的，我哪受得了啊。”
　　“没有，没有，我大实话，我没有多少文化，只有小学学历。这几年吃了很多没文化的亏，所以特佩服你们文化人。”
　　“周总，俗话说，社会是个大学校。周总在社会上叱咤风云这么多年，早就是博士后学历了，所以，我需要向您好好学习啊。”

　　“学语言的，一张好嘴功夫。”周总拍了拍我的肩膀。“对了，那两个英国人还没有下订单，你觉得是什么原因，是不是不看好我们？”
　　我把我跟Kathy说的那番话跟他又说了一遍，告诉他稍安毋躁，按照我的判断，一个礼拜之后才会有消息。
　　“奥，看来我心急了。对了，那两个英国人晚上回酒店后，我还拍了录像，如果他们不下订单，我就用录像要挟他们。跟外国人做生意，用上我们的孙子兵法，不信他们不乖乖就范。”
　　我心中一沉。这个土产的企业家要用土鳖的方法去做国际贸易，短期内也许会盈利，但时间长了肯定一败涂地。这是国内企业家在走向国际化的时候容易犯的通病，也是我们国内企业迟迟不能走向国际的原因。
　　“周总，这个方法不太好。我说过，国外的企业采购权不是控制在一个或者几个人手里的。所以，即使你控制了他，他如果没有最终决定权，他就会破釜沉舟，那样对我们大家都没有好处。”

　　“好啊，这方面你有经验，我听你的。今天来主要不是为了这件事。我这人喜欢打开天窗说亮话。今天找你来是想请你来帮我，做我的左膀右臂，帮我打理这一大摊子事。”
　　“周总您开玩笑吧。我无德无能，不管是阅历还是资历，都难担此重任，您就别赶鸭子上架了。”

日期：2010-07-06　13:29:01

　　26.
　　“你不行我看就没人比你行了。我调查过，你在外企的时候就做的不错，外国人信任你，中国人服气你。师夷长技以制夷，你也要把所学帮帮我们民族企业啊。”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其实很多在外企工作过的高管也有类似的想法。近几年，很多内企在走向国际化的过程中到遇到很多问题，他们到外企聘高管以求解决之道，但是，95%的外企高管在到本土企业不到一年的时间内就离开了。原因呢，就是企业管理文化不同，洋为中用的过程中用药过猛，导致企业虚不胜补。所以，周总您也得三思。”

　　“我也经常出国，经常到国外参观，我觉得我的管理理念还不至于太落后，所以我还是很有信心的。你说的情况也确实存在。但如果这是我们内企走出国门所必需要经历的阵痛，那么长痛不如短痛，我已经做好了经历这么一次阵痛的准备，也希望你成为那成功了的5%。”
　　“周总您让我想想，我对自己没大有信心。”
　　“我对你有信心。希望你能尽快过来帮我。”
　　我走的时候，Kathy送我出来。
　　“你猜的没错，周总就是让我过来帮他。”

　　“你呢，你答应了？”
　　“没，我不是很乐意。不如我自己开公司自在。”
　　“你其实想来。”
　　“你怎么知道？”
　　“你是个有野心的人，不会干守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一直到终老。大学时候你就是个闲不住的人。”
　　“别对我妄加揣测，别忘了，我也是个出其不意的人。”

　　“是啊，领教过了。”Kathy撇撇嘴，一脸的不快。
　　“对了，如果周总让你给英国人发图片，千万不要发。外国公司里面的邮件都是受监督的，发了，你的生意就泡汤了。”我赶紧岔开话题。
　　“图片，发什么图片？”
　　“随便说说，没有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