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闪烁滑过一张飞机，给无数三十万像素的摄影爱好者提供了UFO的原始依据，顾晓卓说：“成了明星又能怎么样呢？”
　　杜莹莹拄着腮帮，忽然跳了起来，指着对面跺着脚：“你看对面那人在干嘛！”
　　顾晓卓也跟着站起来，对面宿舍楼的阳台上，站着一个男生，神情呆滞，在朝栏杆外爬，顾晓卓紧张地说：“他是不是要跳楼？不行，我得下去看看，他要是跳下来了，我饭碗就保不住了。六百块一个月，既要看门，还要看人。真操蛋。”
　　这个男生的举动，引来了很大一群人围观，顾晓卓赶到人群下，手足无措，围观的人磕着瓜子，聊着新买的NIKE，一面观察着楼上那哥们的动向。顾晓卓数了窗子，算好了宿舍，一口气冲上六楼，急促地敲了几声门，一个胖子吃着泡面，缓缓地打开门。顾晓卓说：“快，快，你们阳台上有个同学要跳楼。”

　　胖子挑起一个泡椒放在嘴里，喃喃地说：“今天才十九号，他已经跳了二十多次了，过十分钟就下来了，不用管他。”
　　“你们都不劝劝？多危险啊！”顾晓卓问。
　　胖子让开身子：“要不你来，我们能说的话都说光了，他跳楼的理由太过无厘头。昨晚上收到个漂流瓶，写了个‘收到瓶子我X你妈’，他就跳了一回。今早起来偷菜，发现他农场里的狗被人偷走了，现在又要跳楼，我们管得了那么多吗？”
　　日期：2011-03-23　21:49:48
　　校方非常重视这件事情，马上采取了措施——全校大门关闭，全校宿舍网吧断网，手机信号屏蔽，连为狗爬出的门也紧锁着。
　　顾晓卓接到通知赶紧把门关了，张烂回来还是爬进来的。

　　张烂郁闷极了：“发生什么事了，又封校？”
　　“有个学生跳楼了。”顾晓卓还不能走出阴霾，声音低沉地说。
　　张烂抹了把汗：“我以为什么事呢，上个星期不是也跳楼了一个吗？”
　　“啊？我怎么不知道？”
　　“因为上个星期那哥们没在学校里跳，他是上另外一个学校跳的，所以封的不是我们？”

　　“他们为什么这么脆弱？今晚那个学生就因为游戏网速慢，就跳楼了。”
　　张烂喝了口自来水：“现在的学生都这样，太他妈没谱了，我听陆冉说，上星期跳楼的那个是个写网络小说的，被读者骂惨了，才跳的楼。所以说，mop码字的人，你伤不起啊！”
　　顾晓卓挠挠头：“写什么小说被骂得这么惨？”
　　“听说写穿越的。”
　　“你知道叫什么名字吗？我回头去看看，再烂也不至于被骂到跳楼啊？”
　　张烂望着灯，想了半天：“好像叫《穿越火线》。”
　　“名气很威猛啊？怎么会没人看呢。”

　　张烂说：“不知道。对了，你他妈太有远见了，我今晚才到一号大街，有人上来主动给我拍视频，好像是几个学生。”
　　顾晓卓说：“对，所以说我今天听的讲座有用吧？”
　　“我还遇到海盗船了，也是我一哥们，他说有导演请他唱主题歌，可能要红了，你说这孙子命多好，嘴笨得跟棉裤裆似的，他要是火了，回答记者几个问题都能把记者全搞疯了。当年这孙子喜欢一女孩，从二月十四号情人节做心理斗争，斗到三月八号妇女节才去表白，拿着玫瑰花上前就是一句‘祝你这个三八妇女节快乐’，女孩给了他两个大嘴巴，哭着就跑了。”张烂愤愤地说。

　　顾晓卓笑了：“那可真是够笨的，不过，要火哪能那么容易，你觉得什么是成功？”
　　张烂双手叉腰，做着扭臀运动：“成功就是可以不做任何一件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我他妈要是红了，老子再也不看大门了。多无聊啊，三天两头封校。你觉得什么是成功呢？”
　　顾晓卓说：“成功就是可以把自己不喜欢的事做到喜欢吧。你要是越来越喜欢看大门，而且每个月五百你也乐意的时候，你就太成功了。”
　　张烂又换做踢腿运动：“还是让我一辈子坐个失败者吧，我这几天正留意看工作呢，有比这个好的咱们就撤了，在这里我老是想起陆冉，非常悲伤。”
　　顾晓卓说：“也许你们还有可能的。”
　　张烂悲催一笑：“算了吧，还是睡觉了。这都过了十二点了，操，今天居然是在明天结束的。”
　　用电量一点点在减少，整个城市坠入了黑暗之中，那个想飞升却落了地的哥们，相信他确实是这个世纪最后的天才，可是天才能不能为世界留下什么就不一定了，他就很悲剧，连血迹都没有留下，早被洗干净了。
　　寻店的另一头，一个十五平米的工作室里，四台电脑运行着三台，有一台中了毒，显示器正在流脓，360杀毒软件跳出一个黑色的对话框：尊敬的用户，您好，因为您是免费的，而病毒是付费的，所以我们做出了艰难的决定——老子不管了。希望您吉人自有天相。
　　阿虎背着手，三个人正在疯狂地工作。张烂唱歌的视频，已经登上了各大视频网站头条，所有娱乐网站头版，标题为：最后一个艺术人。
　　风姐星工场全国的办事处都在工作，这个工作室一年最大的消费就是键盘，单单对着帖子视频按F5，一个月每台电脑都要按坏十多个键盘，后来键盘厂家为了照顾特殊人群，发明了只有F5的键盘，一时供不应求。本来不用这么麻烦的，要点击直接找网站，后台修改一下就可以，可是风姐脾气比较大，跟视频网站谈判谈崩了，一甩手说：草，老子不会自己点啊！

　　“老板，差不多的，现在都凌晨四点了，这个网站才有300个人在线，还有100多个网站维护人员，100多个其它网站的间谍，咱们点击每分钟涨10万，会不会有点不合适？”一个戴眼镜的问阿虎。
　　阿虎生气地说：“都说我们不要大学毕业生，这个人是谁招来的。一分钟你才点十万点击你还好意思问我，看看你周围的哥哥姐姐，每分钟二十万次，你心疼键盘是不是？我这给你备了这么多！你敞开用吧！”
　　眼镜点点头，继续疯狂地F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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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出了。不好意思。更新晚了。

　　日期：2011-03-25　00:13:37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张烂的视频已经足以让全世界早上起来不务正业不刷牙就先上网的华人看到。可当事人还在睡得轰鸣作响，反正封校了，也不用起来开门。百度鹭翼十三四个字，都有了个人资料：
　　姓名：张灿
　　艺名：鹭翼十三
　　昵称：阿灿

　　外国名：Jack，Andy
　　国籍：中国
　　民族：汉族
　　三围：38 22 38
　　体重：67kg
　　最喜欢的电影：《七宗罪》

　　最喜欢的小说：《岁月不在服务区》
　　顾晓卓到学校食堂吃了早餐，还给张烂带回两个包子，他正蹲在门口刷牙，一说话泡沫乱飞：“这几天食堂的包子越来越难吃了，你要什么馅儿都是白菜味。”
　　“不是封校了吗？食堂也出不去买菜，听说面粉都是风吹进来用吸尘器采集到的，有包子吃算不错了。对了，借我电话用一下。”顾晓卓说。
　　张烂用牙刷指指桌上的电话道：“是不是想家了，你赶紧打个电话回去吧，你父母可能都急疯了。”
　　顾晓卓说：“家里没事儿，上星期我打过电话说找着工作了，我爸挺开心。”

　　张烂咽了一口牙膏：“别说的太具体了，这工作你也好意思往外说？”
　　顾晓卓拿着电话上了图书馆楼顶，拨通了阿虎的号码。
　　“怎么样了？”顾晓卓问。
　　阿虎咳嗽两声，说：“完蛋了。”
　　“啊？”
　　阿虎大笑：“他想不红都难，半个中国都知道他了。”

　　顾晓卓也吓到了：“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