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枫、老甘在2单元楼下出口一个有利位置把车已经停好，守着车上的孙扬。
　　万事俱备，只欠4-1开门。
　　作为刑警，蹲守又是另外一项最基本的技能。
　　小说前面已经提过，审讯是刑警的基本技能之一，靠的是智慧和气势;那么蹲守则是考验耐心的一项基本功，靠的是毅力。
　　非洲草原上的猎豹，为了成功捕获一只猎物，可以在草丛中一动不动守上大半天;刑警们有时候为了蹲守一个犯罪嫌疑人，特别是一些大案要案，可以守上一天一夜，这个过程中的那种煎熬，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是无法想像的。倒不是说身体有多么累多么痛苦，而是精神必须高度紧张，交流信息时又必须小心翼翼，有时候，一次目光稍微的偏移，或者手机忘记调整成静音、振动这一小小的疏忽，都有可能使整个行动功亏一篑。

　　我坐在王大爷家的沙发上，时间一分一秒慢慢过去……
　　7点钟左右，平江一天中的第一抹阳光终于从东方的鱼肚白中慢慢洒了出来，黑夜过去了，整个城市已经醒来。人们像平常一样开始起床，准备出门上班。
　　王志刚和几个特警坐在门边，他们应该是在听门外的动静。偶尔有五、六楼的住户下楼的声音，王志刚就站起来从猫眼里面往外看一下。
　　我和汤鳞坐在沙发上，与王大爷闲谈。
　　“对面那个屋子里面，住的肯定不是些什么好人。”王大爷小声对我说。
　　我笑了笑问他：“为什么这么说呢？”
　　“哎呀，经常深更半夜才回家，男男女女都有，都是些年轻人，有时候喝得醉醺醺的，敲门声音还大得很，也不顾及我们周围邻居的感受。”王大爷说。
　　“呵呵，那昨天晚上，你听见他们是几点钟回来的？”我问。
　　王大爷想了想：“昨晚啊，我想一下啊。”王大爷皱着眉头仔细回忆着。他的脸上仍然有那种军人特有的沉稳和严肃。

　　想了一会儿，王大爷忽然站起身来，把卧室门推开，对里面喊到：“唐德碧，唐德碧。”
　　少顷，卧室里面传来一个老太婆不耐烦的声音：“啥子事？”
　　王大爷忽然一下嗓门大了起来：“啥子事，啥子事，有正事问你也！你还没睡醒唆！”
　　我和汤鳞这才知道，王大爷还有个老伴。
　　汤鳞见王大爷动怒，连忙劝到：“算了，算了，别耽误你老伴休息。”
　　王大爷把头转过来对汤鳞说：“你们别管！”接着又对卧室里面说：“喊你起来也！问你点正事也！”

　　卧室里面那个声音也大了起来：“你自己进来问嘛！没长腿啊！”
　　然后王大爷就进卧室了。
　　我和汤鳞面面相觊，不说话。
　　过了大约三分钟，王大爷出来了。
　　“12点钟左右回来的，我老伴当时在看电视，她听见对门12点钟左右，有几个男娃儿敲门，敲门声音很大。
　　我心里计算了一下案发时间，基本可以吻合。
　　“那他们回家后，又出去了没有？”我问。
　　“哎呀，这个我们就不知道了，12点之后，我们就睡觉了。我平时习惯早起，刚才你在楼道遇到我，我正准备出去晨跑。”王大爷对我说。
　　我马上把这一最新情况用手机给楼下的左枫汇报了，左枫只说了三个字：“继续守。”
　　时间继续一分一秒地过去……
　　8点20分左右，王大爷的老伴起床给我们每个人做了一碗荷包蛋，我们见他们这么热情，觉得却之不恭，再加上都熬了一个通宵，确实饿了，端过来就开始狼吞虎咽。

　　刚吃到一半，我和王志刚的手机几乎在同一时间有人来电话了，当然是振动模式。
2010-11-27 8:51:00
　　王志刚拿起电话说：“喂……恩……啊……知道了。”
　　我这边来电话的人是梅西，由于当时我的注意力全在王志刚那电话上，就把梅西的来电掐断了。

　　王志刚把电话挂了，对我们说：“对面那女的起床了！”
　　很显然，给他打电话的人是可怜的高秋同志，他已经在对面那个楼顶被吹了2小时了。
　　整个4-2的气氛一下子开始紧张起来，有种大战前令人窒息的感觉。
　　“待会儿，等对方开门，不管里面出来几个人，我们都暂时不要慌着出去，主要是防止对方反应快，万一他们退进屋内，把防盗门反锁，那就有点麻烦了。”王志刚顿了顿，继续说：“等出来的人把门关了，走到三楼的时候，我们再悄悄出去，跟着他们，在一楼楼梯口动手，左支队会在楼梯口堵住他们，我们几个拿枪的冲前面，局面控制住之后，小木、汤鳞，你们两个负责上铐，明白没有？”

　　“明白了。”我、汤鳞和另外几个特警说。
　　王志刚布置完毕之后，我们就在4-2门口附近继续等。王大爷老两口也很配合，把我们吃完荷包蛋的碗收了之后，两人都进卧室去了。
　　这个时候是最难熬的了，丝毫不敢放松警惕。4-1那扇门何时会打开？这个问题的答案牵动着当时在场每一个人的心。
　　8点半左右，王志刚的电话又振动了，在场的所有人都看着他。
　　他拿着电话小声说：“喂，恩，恩，知道了。”
　　挂了电话，他对我们说：“那女的换好衣服了，看样子要出门了！”
　　话音刚落，我们隔着4-2的防盗门听到对面4-1的房门打开了！
　　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王志刚趴在猫眼上往外看。4-1房间内，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我听见一个高跟鞋的声音响了几下，然后对面的门“哐”的一声又关上了，紧接着那个高跟鞋的脚步声音开始下楼。
　　王志刚从猫眼上转过头来，一脸诧异对我们说：“只出来一个女的，估计是冯飚的女朋友！”
　　我立刻掏出手机，边拨左枫电话边对王志刚说：“马上问左支队，浪个办，到底抓不抓？”
　　王志刚点点头。
　　电话通了，我把这一突发情况给左枫作了个简短汇报，左枫在电话那头思考了大概5秒钟，果断地说：“你和汤鳞，现在马上跟她下来，找个偏僻的地点把她抓了，然后带到你们那辆车上去审。叫王志刚他们继续守在4-2，如果4-2在这个过程中又有人出来，叫他们按原计划抓。”
　　我把左枫这个指示给王志刚转达了，然后就和汤鳞出门跟着那女的。
　　在一楼楼梯口处，我看到那女的就在前面，周围也没有其他人，马上跑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并同时出示了警官证：“刑警队，找你有事。”

　　这个女人大约23岁，看着我的证件，略微有点诧异：“什么事？”
　　“上车说。”我说完后给汤鳞递了下眼色，汤鳞就跑出去开车。
　　那女的见大个子汤鳞离开了，剩我一个小个子，就开始说三道四了：“到底什么事？你不说清楚我不跟你上车。”
　　我说：“你男朋友的事。”
　　“我男朋友？他有什么事情哦？”那女人声音开始大了起来。
　　我把手铐摸出来在他面前晃了一下：“上了车再慢慢告诉你。你要再鸡儿鸭儿的，我现在就怀疑你涉嫌包庇，要不要我把你铐起来，从这里慢慢走到马路边，让这周围每个人都看见，然后再送你上车？我有权这么做哦。”
　　那女的听了这句，就不说话了，铁青着脸。

　　这时候，汤鳞那辆车也开到楼梯口了，我把那女人带上车，然后开到小区一个僻静的角落，开始突审她。
　　“我们俩都是刑警队的。”我和汤鳞都把证件给她看了看。
　　“我知道，说吧，找我什么事？”
　　“你男朋友冯飚，现在在哪里？”汤鳞问。
　　这句话问得很经典，表面上平淡无奇，外行根本听不出来门道，其实内行人都知道，如果这句话问的是“你男朋友是谁？”或者“你男朋友是不是叫冯飚？”之类的话，至少要浪费3分钟宝贵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