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毒》
第41节

作者: JamMa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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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5-2 22:53:00
  葵树枝叶着火很快便能烧旺,但是却不经烧,风风火火地挡住了那三条白蛇的连番突击,终究慢慢开始熄灭。那三条白蛇中吃了袁八木亏的,早已剑拔弩张,另外那两条白蛇也毫不含糊,低声沉吟着,似乎都在等待火圈的熄灭。
  “妈的,死就死吧,跟你们玩个痛快。”袁八木看到那三条白蛇的姿态,也知晓自己惹怒了它们,而眼见火圈也将熄灭了,预想自己早晚也是个不得好死的下场,于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抹开眼睛淌出的鲜血,又捡起几块石头,不管好坏,拼了老命般朝那三条白蛇掷去。
  不知是急坏了还是怎么着,袁八木的眼界出奇的准,块块掷出的石头都命中了那三条白蛇,直砸得它们满地乱滚,雪白的身躯也渐渐沾染了鲜红的血迹。
  袁八木眼见自己屡屡得手,心里涌出一股莫名的解气感,赶忙弯腰又拾起一块石头,想要再接再厉,却猛地发现眼前的火圈已烧尽,仅余烧得通红的炭块还在冒着一缕缕白烟,而那三条白蛇只翻滚了一阵子,便纷纷又都爬了起来,拱起半个身躯,脑袋与地面持平,舔着雪白的信子向前一伸一缩,冷冷地看着袁八木,嘶嘶声响渐渐加大,不再作半点犹豫,嗖嗖地游动着身躯向袁八木奔了过来。
  “跑啊!叔叔。”袁千象一看这势头,大喊道。
  袁八木显然没料到那三条白蛇行动如此迅速,脸色顿时铁青了,双腿稍微迈动了半步,那三条分散各处的白蛇已前赴后继跃过火圈的碳堆,挤成一团蹿到他的面前来。
  “侄儿,我拖住它们,你赶紧跑!”袁八木也自知逃命不成了,遂一把挡在袁千象面向,大声喝令他赶紧逃命,“走啊!逃得一个是一个!”

  袁八木说罢,抱着必死的念头闭上眼睛,等待着那三条白蛇前来撕咬,然而想象中的痛楚却迟迟未来,耳边却传来袁千象的喊声:“叔叔,它们怎么打起来了?”
  袁八木一听这话,心里奇怪,赶忙睁开眼睛,只见那三条白蛇非但全没了攻击的态势,三条蛇身反而扭成一团麻花状,滚到在地上,三个苍白的蛇头张大着嘴巴,竟发着嘶嘶的声响,互相恶狠狠地对峙着。
  三条白蛇对峙了一阵子,终于按耐不住,纷纷亮出了獠牙,竟你一口,我一下,互相厮打起来。尽管雪白的蛇鳞如雪花一般脱落一地,身上已是遍体鳞伤,那三条白蛇却浑然不觉疼痛一般,反而厮杀得更起劲,全然没有停下的意思。如此相互撕咬一阵子,三条白蛇颇有默契地停了下来,迅速松开本来扭曲在一起的身体,三个蛇头互相对望着,低声嘶叫着,又再扑到一起混战起来,厮杀得更为猛烈,似乎全然忽略了呆呆站在一旁的袁八木。

  白蛇莫名其妙地打了起来,无疑给袁八木一个喘息的机会,趁着三条白蛇鬼打鬼之际,赶紧退到袁千象身边,拉着他,轻声说道:“走!”
  两叔侄连火把也顾不上拿了,趁着那三条白蛇打得起劲,慢慢向后缩去,没入那葵树林中,就着洁白的月亮,拔腿就往前逃去。
  “叔叔,刚才是怎么回事?它们怎么打起来了?”袁千象跑着,心有余悸地问道。
  袁八木抹着脸上的血迹,答道:“或许是蛊噬蛊。”

  “蛊噬蛊?”袁千象疑问道。
  “嗯!蛊本身就是靠着大吃小,一层层吞食进化而成,尽管那三条白蛇外表是一样的,但毕竟是不同容器产出的蛊,正所谓一山不能藏二虎,而如今它们三个蛊竟聚到一起,按照蛊的本性,为了成为最厉害的,自然就互相吞食了,这就叫蛊噬蛊。”袁八木解释道。
  “若然真是蛊噬蛊的话,那就奇怪了。”袁千象若有所思说道。
  “有什么奇怪的?”袁八木问道。
  “那三条白蛇围着咱们也并非一时半刻了,它们早不打,晚不打,为什么偏偏就在要咬你的时候却打了起来?”袁千象想了想,道出了疑问。
  “对呀!我倒没想到这层,它们怎么突然就打了起来呢?”袁八木听着袁千象这么一问,才恍然大悟,先前只以为那三条白蛇起内讧是因为蛊噬蛊的原因,但却完全没想到,要是蛊噬蛊的话,那三条白蛇自打蛇结树出来,一照面就该打起来了,怎么还会这么和平地相处好一段时间,直至要吃掉眼前的猎物时,才起了内讧呢?

  “莫非是因为分赃不均?才打了起来?”袁八木想来想去,只想到了这么个可以解释的原因。
  “分赃不均?”袁千象疑问道。
  袁八木指了指自己,说道:“对于它们来说,我不正是到手的赃物么?想来它们都要争吃第一口鲜肉,但谁也不愿示弱,既然谈不拢了,那只好打了起来,以输赢定先后。”袁八木想了想,又像在劝服自己一般自言自语道:“对,情况肯定是这样。要不它们怎么会打起来呢?”
  “这样也好,它们鬼打鬼,最后得利的还是我们。我还以为这回铁定要交待在这里了。”袁千象颇为兴幸地说着。。
  “先别这么高兴,能逃离这里再说吧。”袁八木并没半点兴奋之情,反倒一脸愁眉道:“那三条白蛇能成了蛊,就绝不是简单的货色,就算相争,也断不会死绝,起码会剩下一条,我只怕就算只剩下一条,也够咱们好受了。赶紧离开这里才是正道。”

  “它们斗得正酣呢,断不会再追上来了吧?而且我们跑得老远了,它们也寻我俩不着了吧?”袁千象眼见已脱离了白蛇的围困,不以为然道。
  “不。先前我们也已远离了蛇结树的位置,但它们还是追了过来,我想,它们就是追着咱俩的气味而来,才那么快寻到咱俩。若它们斗完之后,还是会追着咱们而来。”袁八木说道。
  袁千象吃了一惊,慌忙问道:“气味?它们怎么会认住咱们的气味?那怎么办?”
  “若今夜咱俩能脱身,我自有办法解决。怕只怕那白蛇说不定已斗完,早就在前方等着咱俩。”袁八木幽幽地说着。

  袁千象一听这话,心里一紧,张望四周,幸亏没发现不妥,不禁骂了句:“叔叔,你就不能说句好话?”
  袁八木呵呵一笑,自己掌了自己已个嘴巴,抱歉道:“是叔叔不对,乌鸦嘴!乌鸦嘴!叔叔吐口水再讲过[注]。”[吐口水再讲过:在广东粤语中,某人说了不吉利的话后,旁人会说一句:吐口水再讲过,寓意将讲过的不吉利说话吐掉,再讲回吉利的说话。]
  正所谓好的不灵丑的灵,袁八木的吉利话还没说出口,前方的地面突然传来一阵阵落叶摩擦的咔咔声响,似有一物体正在地上快速滑动着,朝着袁八木两叔侄奔了过来。袁八木与袁千象双双停下脚步,你看我我看你,顿时傻了眼。不消猜测,两叔侄早已联想到,在地上刮着落叶滑动的,除了蛇之外还能有其它什么动物啊。
  说迟时那时快,袁八木还没来得及懊悔自己那张乌鸦嘴,前方游来的蛇已蹿到两人眼前,静静地停了下来,张着猩红的双眼,目不转睛望着俩人。袁千象本已断定眼前来的就是那白蛇,却不料映入眼中的竟是一条黑不溜秋的黑蛇,先是一惊,然张大眼睛就着月光一细看,竟觉得颇为熟悉,心里顿时由悲转喜,眼前这条黑蛇不正正就是黑子?
  “叔,是黑子,是黑子!差点吓死我了!”袁千象发觉前所未有的喜欢那条黑蛇,向着黑蛇走去,那料黑蛇见得袁千象踱了过来,竟连连后退,始终和袁千象保持着一段距离。袁千象心里暗自奇怪,这黑蛇不是喜欢粘着我么,现在怎么反倒怕了我呢?刚想再度靠近黑蛇,却不料被袁八木一把拉住连连往后拖了几步,才听到他紧张地说道:“慢着,那似乎并不是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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