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宝世家》
第50节

作者: 雾满拦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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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我才知道,那个独眼司机是歪把子他爹手下的老兵,因为残疾复员回到老家,可是他这个人脾气太暴燥,回家没几天就把村支书打了个鼻口窜血,幸好是歪把子的老爹念及旧情,让他回去,可是部队里又没地方安置他,最后找了地方的朋友帮忙,让这个老兵当上了货车司机。
  所以运动大潮一来,歪把子他老爹知道我们这几个“小衙内”迟早会遭到人民群众的“声讨”,就急忙安排了独眼老兵把歪把子和我一道送走,但人家独眼老兵只认歪把子的爹,一路上把歪把子照顾得跟个大少爷似的,等轮到我,独眼司机就没那么高的积极性了。
  但这个独眼老兵却是个非常精明的人,等他发现在海拉尔这边“包庇”我们的是我老爹夏凤孜的部下,以后歪把子的悲喜全都操控在我的手上,那老独眼顿时换了一张脸,生怕我因为记恨他迁怒于歪把子,还特意找了家小饭馆请我们吃饭,结结巴巴的请求我“照顾”歪把子,我倒没多想,可是歪把子却觉得好没面子,就斥责人家:“你烦不烦,我跟虎头是哥们,我爹就是他爹,他妈就是我妈……”

  “你他妈的歪把子……”我听得那个闹心啊,好象歪把子没说错,可是我就怎么感觉不到味呢……
  总之,这位忠诚的老兵是多心了,如今我和歪把子是患难与共了,哪还有精神头再摆出衙内的架子?
  从那以后我们就在海拉尔住了下来。
  到了晚上,我终于有心情打开我母亲在我上车的时候递给我的小包袱。这只包袱我在路上打开过几次,看到里边都是写满了字的厚厚日记本,心里直纳闷肯定是我母亲拿错了包袱,这逃命的节骨眼上,你给我这么多的日记本干什么啊。
  翻开那些日记,我才明白过来。
  这是我母亲从她十六岁开始每天的记录。

  确切的说,这是我母亲丁思梵在九华山太子沟侥幸生还之后,记录下来的此后她与我父亲在一起的共同经历,简单说来就一句,这日记本中记载的就是我父亲和母亲在斗争中“用鲜血所凝结而成的牢不可破的革命友谊”。
  同生死,共患难!
  霎时间我泪如雨下。
  我终于明白了我父亲为什么逼我“跳井”,我母亲又为什么特意把这些日记本留给我。
  他们,夏凤孜和丁思梵,生同老,死同穴,生在一起,死也要在一起。
  需要说明的是,我父母他们最终平安无事的渡过了这场政治劫波,事后揣测起来,这得益于我爹的“狡滑”,他本人实际上是一个典型的知识分子,可是却刻意将自己弄成了一个粗鲁的形象,一个只知道拼命的莽夫,这一角色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没有多少伤害作用,所以他才能平安过关,经由了一次又一次的批斗过后,平安无事的回去当他的太平官去了。

  由是我严重怀疑我家老头是“投机革命”,不然的话他有必要这样“伪装”自己吗?记得他晚年的时候我曾这么问过,老头的反应是到处找东西打我,那时候他胳膊腿已经老了,用拳脚打我反而容易伤到他自己,所以每次老头想要欺负我的时候都会到处找东西,好在他老人家记性也不大好了,找着找着就忘了自己在找什么……
  倒霉的是歪把子他爹,他爹明明是个大老粗,却老是装斯文人,结果让人民群众看不过眼,批斗中活活打死了,歪把子的母亲也在丈夫死后的当晚服毒自尽,这样一来我爹妈就又多了歪把子这么一个儿子,他在我们家里吃吃喝喝,比我还仗势……
  现在回想起来这些旧事,难免会有喜极而泣的喜剧效果,但在当时,我的心却象是悬在半空中,连哭都哭不出来,我不知道父母的生死如何,也不知道他们会遭受到何种的羞辱与折磨,依照我爹那暴烈脾气,不管是管他头上戴高帽子还是往我母亲的脖子上套破鞋,都不是他能够忍受得了的,我甚至担心老爹被逼急眼了的话,说不定会一声令下,提一支军队出来跟人民群众们打个头破血流……

  幸好这事没有发生,但当时我心里却是害怕得要死,我几乎是一边哭,一边读着母亲的日记。
  在这场生死阅读之中,我不无惊讶的发现,我父亲和母亲的感情进程,远不象我所想象的那么简单,他们两人,更曾经历过我所无法想象的历险与危难。

2008-3-10 9:10:00

  第二部:蚩尤岩穴
  第一章:解州秘宝
  (1)神秘邮件
  我父亲的年龄比我母亲大一轮,在他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我父亲时年二十八岁,而我母亲丁思梵那一年还不过是个不懂事的黄毛丫头,怎么看他们两人都没有什么可能结合,但人生就是这么有趣,在王莽地宫历险后的第三年,我父亲突然收到了丁思梵的一个邮包,这就导致了他们之间的第二次“合作”。
  邮包是一只大大的牛皮纸信封,这种牛皮纸信封后来一度风靡整个中国,至今还有许多政府机关在使用,已经成为了一种独特的标志。但在当时,这种信封还不多见,只有非常重要的资料文件,才会使用这种信封,而且,这种信封在当时是身份的标志,等闲人物,是很难弄到的,拿这种信封到了邮局,连邮递员都会对你肃然起敬。

  这只信封让我父亲心生狐疑,丁思梵的母亲虽然是社会知名人士,但也未必会使用这种信封,拆开来,里边的东西更让我父亲吃惊。
  里边是一堆黄裱纸。
  破破烂烂,零七碎八,上面有着明显的雨水打湿再晒干复又打湿复又晒干的痕迹,更多的纸张早已发了霉,黑一块白一块,看起来让人极不舒服。
  我父亲把这堆废纸拎起来,对着阳光看了看,发现这些黄裱纸上还有淡淡的朱砂痕迹,只是时日久远,早已是模糊不清了。
  再仔细瞧那朱砂的痕迹,只见字迹曲里拐弯,鬼画符一般没个头绪。

  然而这堆扔地上都不会有人看一眼的黄裱纸,却令我父亲突然紧张起来,他马上命令警卫员拨通了电话,打给他的一个老战友:歪把子。
  我父亲的老战友歪把子,正是我的铁哥们儿歪把子的亲爹,父子两代共享一个绰号,这标志着这个绰号之于他们这一家族的不凡意义。
  歪把子的亲爹,老歪把子,也是沙场上一位挠死之士,此人打起战来的风格之野蛮,不在我爹之下,都是属于那种嫌命长的主儿。而且老歪叔这人一上战场就疯疯颠颠,端一挺歪把子机关枪就往上冲,连平时走路,都要拄着一支歪把子机枪,久而久之,人送绰号歪把子。
  当时老歪叔叔正在华东军区的政治部,天天忙得脚打后脑勺,接到我爹的电话就破口大骂:有话就说有屁快放,老夏你他别妈的跟我扯犊子……我父亲当时只说了一句:老歪,我这儿有张继先的禁符。
  那边老歪叔叔诧异的问了声:“谁?张继先是哪个?”

  我父亲回答:“你知道就行了,我等你。”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过了大半天的时间,老歪叔乖一辆跑冒滴漏的老吉普赶到了,下车之后大步就往门里冲,我父亲门口的哨兵是新兵,不认得他,拦了他一下,被他扬手一个耳光:“去你妈的……连老子你都敢拦!”总之很野蛮,跟我爹一样不得人心,三大纪律八项注意,那都是说给别人听的。
  幸好我爹一个箭步从房间里冲了出来:“老歪你他妈的别给我惹事……”顺手把老歪叔拖了进去,进门后匆匆往里走,里屋的桌子上,摊开来摆放着那堆碎烂的黄裱纸。
  “你先看这儿……”我父亲指着黄裱纸上的一个模糊印痕让老歪叔看。
  老歪叔定睛一看,吸了一口冷气:“果然不错,是东汉时张道陵的玉印……从太平天国时代起就再也没见到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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