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也会给自己买东西。不过,我认为我的父亲简直太傻了,他干了一天的活,回家的时候,他会走到小店门口,停下来买一杯“水”喝。那“水”简直太难以让人下咽了,父亲喝它的时候,黑黑的脸庞皱成了一疙瘩。我看着都替他痛苦,父亲告诉我:“这不是水,这东西叫酒!以后你就会明白了。”
父亲回到家的时候,脸色黑里泛红,他通常会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而这个时候,是我最孤寂的时候,满院子我找不到一个人。在静静地等待很久之后,父亲从床上起来了。他需要为我做饭,做完了饭,还要满村子找疯疯癫癫的母亲。
母亲很傻,她不懂得父亲的辛苦,父亲干了一天的活,回来做好了饭还要找她。我常常不理解地咿呀冲母亲喊:“你去哪儿了?”尽管我很生气,但我还是能撅着嘴地容忍她坐下来同我们一起吃饭,不因为别的,因为,邻居老奶奶告诉我:那是我妈,我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
或许,正是这个原因,我认为我和那个疯妈有着说不清的渊源,继而产生的容忍限度也是无限的,同时,我也认为父亲能像我一样无限度地容忍母亲,可是……我想错了……
一个寒冬,飘雪的夜晚,父亲坐在堂屋火炉旁闷闷地抽烟,我躺在用破衣服裹成的被窝里瑟瑟发抖,父亲说:“医院的刘大夫看不起我。”
我眨巴着眼睛看父亲,身体上滚烫如火,却感觉周围一片冰冷,我喃喃地说:“爸,我头还是疼!”
父亲又狠狠地抽了一口烟,他说:“走,再去敲敲门。”父亲披上一层单衣,抱着我又出去了,外面的雪很大,路上皑皑的白雪一尘不染,洁白洁白的,比我家的面要白的多得多。
父亲踏着积雪嘎吱嘎吱地来到村卫生所,卫生所里一片漆黑,父亲把手扬在门前,微微地颤抖。
……
其实半小时前我们已经来过了,里面的刘医生问:“这大半夜的是谁啊?”
父亲说:“我,来看病的。”刘医生听得出来是父亲,他隔着玻璃冷冷地说:“带钱了吗?”
父亲尴尬地没有吱声,刘医生在屋里裹着棉被不耐烦地说:“没钱不行,卫生所里有规定,盖不赊帐。”
说完,玻璃窗被一层厚厚的纱遮住了。
……
日期:2007-10-26 22:21:00
冒泡自己做个沙发!
冒泡不知道为什么想说一些感慨!
冒泡写这类文字也很久了,但始终觉得有一种难言的感情难以释放,这种感情到底是什么呢,我不知道,我只想写出一篇让人绝对震撼的文字。但却蕴蓄了许久,也许多,但却呼之不出!
常在鬼话里读贴!常被这里高手的文字所折服,他们的感情是细腻的!他们中有些许文字能让我流泪!
也常写一些故事,写的自己都泪流满面,有时我就想,什么样的感情才是震撼的!人为什么会有这么丰富的思想!写到动情处!我甚至想说:如果有一把刀架在我脖子上,问我要命还是要感情,我会毫不犹豫地说:“要感情!”
虽然这种感情有时伤悲,有时快乐,但却盘亘心怀,萦绕不去……久久,久久……
爱情,亲情,友情!我衡量着,珍惜着,温暖着,深深体味着……
日期:2007-10-27 15:29:00
父亲似乎不想再遇这样的尴尬,他抱着我说:“女儿,咱还是回去吧。”我趴在父亲肩头一个劲地点头,心里竟然有一种酸酸的感觉。
雪还在下,父亲似乎不怕冷,他走在深深的积雪里,嘎吱,嘎吱……声音铿锵有力。走在窄窄的小道上,父亲甚至哼起了小曲儿。我正沉浸在小曲的催眠中,父亲突然一个踉跄,把我从怀中甩了出去,我啊地一声摔在地上疼痛的几乎哭出来,父亲也哎呦一声趴在地上。
父亲急忙从地上爬起,抱我问:“摔疼了吗?”我的眼泪含在眼圈里打转。
父亲低头朝地上看:“什么东西绊了我一脚。”父亲用脚踢了踢,我们瞬间愣住了,积雪下趴着一个人,是母亲。
母亲好像已经死了,父亲摇晃她,她竟没有知觉。
那一夜的情景,到如今,在我的脑海里还时常闪现这样的画面:乡间小道上,干瘦的父亲背着母亲牵着我,在漫漫积雪里蹒跚着一步一步地向家挪去。
第二天,当我昏昏沉沉地从半睡半醒的噩梦中醒来时,我闻到一股我从未闻到过的异香,正当我急切地左顾右盼,父亲端着一碗热呼呼的面疙瘩汤来到我面前。他说:“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我吞咽着口水,端起碗大口大口地吃起来,面疙瘩汤的味道很特别,很有味道,像父亲偶尔从野地里逮回来的野兔子的肉一样,香喷喷,紧拽拽的。父亲看着我狼吞虎咽的样子,脸上浮现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
父亲说:“快吃,吃完了还有!”我小小的手端着大大的搪瓷碗,不住的点头,那一顿饭,我吃了两大碗面疙瘩汤,我感觉我从来没吃得像那样饱过。
中午,我竟厚着脸皮问父亲:“还有早晨的面疙瘩汤没有?”
父亲笑了,他说:“好吃的东西吃多了,就不好吃了,下次再给你煮!”我高兴地答应着。
……
父亲还像以往一样,白天上街给别人掌鞋,晚上醉醺醺地回来。不过,自那天起,白天他留下我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我却不再感到孤单,因为母亲自从那天起也不再疯疯癫癫地往外跑了,她被父亲关在了家中一间单独的小屋里。
我站在院子里能听得见母亲在屋里不停地大叫,我知道母亲肯定想出去,她在外面疯跑惯了,不过,父亲既然不让她出去,自有他的道理。既然她在外面受冻挨饿,还不如老老实实在家里呆着,尽管她会不停地大叫,但我可以理解父亲的苦衷,我们都不愿看到母亲冻死在冰冷的雪地里。
关母亲的屋子被父亲锁死了,那间屋子的唯一窗口也比我的身高要高的多,我几次想跷着脚看看母亲,但都失败了。母亲在屋里咿呀嘶叫,我蹲在窗户下,静静地听着她喊。听着听着我就不觉得孤单了。
有一次,我透过大门缝看到门外一个和我一般大小的孩子被母亲牵着走。于是,我没来由地也想看看母亲。站在高高的窗口下,我踮了一层厚厚的砖。我小心爬上去,手扒住窗栏,伸着脑袋朝房间里张望。
屋里黑乎乎的,我模糊地看见母亲缩在房间一角一动不动。我费劲巴力地朝她喊:“妈,妈……”
可她根本不理我,似乎死过去了。
日期:2007-10-28 10:39:00
母亲就这样日复一日地缩在屋子里,父亲有时候会送一点吃的东西给母亲。有时候我也想进去看看母亲,父亲一开始不让,最后他妥协了,他说:“只准看看,不许靠近。”
我答应着,站在门口定定地看母亲,母亲缩在墙角里,头低垂着,披散下来的头发很长,很乱,像野地里疯长的杂草一样遮住了面孔,我几乎忘却了她长什么样子。但这些却不是我真正关心的,我只在意我的肚子,只要我的肚子咕咕叫,父亲看着我干干巴巴泛白的嘴唇,就会像变魔术似地变出一碗面疙瘩汤。
其实面疙瘩汤真得很好喝,我那时一直对它怀有别样的情感,以至于十几年后我有了大把的钞票之后经常光顾街边的烧烤店,什么都不要,但少不了要一份疙瘩汤。不过,那味道始终像缺了点什么,或许,是那时太穷太饿得缘故吧。
我看着母亲,想起了父亲曾经告诉过我的一句话,我学着说:“爸,把妈卖了得了。”
父亲一怔,良久,他俯下身来,拉住我的手问:“你知道卖了得了是什么意思吗?”
我摇头。
父亲语重心长地说:“现在不能卖!”
“为什么?”我歪着头问父亲,父亲神秘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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