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王世积满意的点了点头,扫视一周,突然面色一紧,手扶腰间刀鞘,命令道:
“贺若昌!”
“末将在!”
“命你挑选精兵一千,埋伏在卑沙城主道,只要能诈开城门,你须在半炷香的时间之内增援,不求歼敌,只需守住城门。”
“末将听令!”
“陈度!”
“末将在!”众将中一个身形中等的武将出列。
“命你领轻骑兵两万,埋伏于距卑沙城外十里处,见烟花即刻驰援。若是诈降无果,令你处封锁卑沙城的出入口待援。”
“得令!”
“王小虎!”
“王小虎……”王世积面色一寒,声音加大了几分。
“在,在,末将在!”一阵玄铁甲的摩擦声慌乱响起,一名小将扶着帽子踉跄出列,明显是走神了。
王世积目光一凝,不怒自威,把这名小将吓的脸色一红。
“命你率步卒一万,伏于卑沙城北侧,一是阻击从城内逃出的人,二是倘若敌方有援兵,尔等负责牵制,万不可恋战,若是诈降无果,你和陈度兵合一处。”
“遵令!”
王世积一条条命令传下来,就将整个卑沙城的攻坚战安排妥当。
抛开想置萧邢于死地这件事不说,王世积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将才。
王世积见众人领命,当即向汉王躬身行礼道:“末将亲率五万精锐轻骑,直取平壤,不知王爷觉得如何?”
汉王眼冒精光,神采奕奕,他仿佛看到了大军攻城掠地的盛况,若是能一战拿下高句丽,那个皇位,自己也不是没有希望争一争的。
“甚好,本王就等着诸位凯旋而归的好消息,若是能一战而定,待回师大兴,本王必将在皇上面前为诸位将军奏请军功!”
“谢大元帅!”众人躬身行礼,齐声高呼。
隋人武德充沛,在辽东困居了一个多月,早就憋屈坏了,现在终于要对高句丽人动手了,一众将领兴奋的嗷嗷叫。
王世积如此安排,一方面对于高句丽人的背叛,让他十分愤怒,另一方面,高句丽与突厥勾结,这已经突破了他的底线。
他想坐坐那龙椅不假,想借助高句丽的势力也是真,但这并不代表他会让高句丽和突厥这些蛮夷染指中原。
若是高句丽真与突厥合谋一处,那就算他座上龙椅,也是任人摆布的傀儡,这才是他万万不能接受的,所以他决定这次一定要给高句丽人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
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成为棋手的实力——高句丽,只配为棋子。
“那就如此,诸位依计准备,三日后出发。”
王世积大手一挥,杀伐果断,一代名将之风展露无遗。
萧邢走出帐时,贺若昌已经在帐外等他。
萧邢对他印象不错,身形高大,相貌堂堂,一脸正气。
若是放在后世,妥妥大帅哥一枚。
“恭喜萧统领了。”
“谢贺将军提携,万不敢称统领,某还是你麾下一卒。”萧邢连忙躬身行礼,姿态谦卑。
在亲眼见识过乞乞仲象、高颎、王世积等人的本事后,他早已收起了对古人的轻视之心,这些人能够在青史留名,个个都不是寻常之辈。
贺若昌爽朗一笑,对萧邢不骄不躁的风度很满意,但同时也在心中也在纳闷,何时自己先锋营中出了这么一号人物?
“萧统领莫自谦,汉王说你是‘智勇男儿’乃是实至名归。这些时日定是万会辛苦,走,去我帐中小叙。”
贺若昌拉着萧邢的手臂,颇有一种英雄惺惺相惜之感。
“莫敢不从!”
先锋营的驻地离中军驻地不远,两里左右的路程,两人骑马半炷香即至。
贺若昌军帐内,室内摆设阵列简单,干净,案牍上摆放的地图文书等物,都码放的整整亮齐齐。
贺若昌吩咐备饭,这才和萧邢落座。
“此次攻取卑沙城,你的任务最为危险,也是最为重要,你从卑沙城中逃出,对里面的情况可有了解?”
贺若昌行事利落,说话也是直接。
“末将身为大隋军人,理应为国效命,卑沙城难攻不外乎地势险要,今王将军所定之计,确是一步妙棋,若不出意外,极有可能轻取之。”
萧邢明白贺若昌的用意,若是诈不开城门,自己的处境必将是万分危险。
但他身上背负的秘密太过重要,也不敢随便说与贺若昌听,只好将乞乞仲象撤出卑沙城的消息隐瞒下来。
“据传城内驻有三万精兵,可有这么回事?”
“末将在城内时,也有过观察,高句丽人饮食随意,不能以灶火估算,若以帐篷计,一帐大约可住二十人,末将估计,城内约有两万人左右,所谓三万,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萧邢在卑沙城内确实留意过高句丽人的兵力,所言也是实情。
贺若昌闻言眼神微亮,若是真如萧邢所述,那拿下卑沙城的希望又加大了几分。
同时他对萧邢也备感意外 ,处在被俘的情况下,还能留意这些细节,可称得上是胆大心细,有勇有谋了,此人未来可期。
“把我的锁子厚甲取来。”贺若昌朝门亲兵吩咐道。
门外亲兵未过多久便取来一副锁子甲,萧邢虽不识兵甲珍品,但见那玄铁环扣如鳞相叠,关节处均以犀牛皮革精心裹就,擦拭得寒光流转。
“此乃先大父破突厥时陛下所赐,随我南征北战十余载,倒是在樟木箱里养得愈发锃亮。今日赠予萧统领,总好过明珠蒙尘。”贺若昌慷慨言道。
萧邢闻言急忙起身推辞:“万万不可,卑职微末之躯,怎敢受贺统领如此重礼,更何况此乃先祖所赐,实难接受。”
“大丈夫何须扭捏作态!”贺若昌将甲胄重重按在案上,震得青铜灯光微微摇晃:"若当真破不得卑沙城,这百斤精铁权当给你留个全尸!"话音未落,自己倒先朗声大笑起来。
萧邢见状不好再推脱,只好收下。
而后,两人就诈降卑沙城的细节进行了推演,毕竟打头阵的是贺若昌的先锋营,他这个主官必须要把各种可能出现的意外都要想到,手底下都是朝夕相处的兄弟,万不敢草率。
此时,亲兵奉来的粗陶碗里,粟米饭混着菘菜豆腐,却被萧邢吃出珍馐滋味——江南人肠胃困守辽东月余,此刻捧着温热陶碗,竟觉眼角发烫。
萧邢已经升任先锋营副统领一职,自是不会再和普通士卒住大帐,贺若昌命人在他的帐边搭起一个单独营帐给萧邢使用。
中军大帐烛影幢幢,突然爆出瓷器碎裂的刺耳声响。
“婴阳王竖子也,胆敢戏弄于我,此仇不报誓不为人!”王世积面露狰狞,双眼赤红,将平时视若珍宝的白瓷茶杯摔的粉碎,瓷片深深扎进铺地的桦木板中。
一身披玄甲老将伏地,噤若寒蝉。
“末将以为,我三十万大军压境,高句丽此时扣押王尅岂非自断生路?萧邢带回的消息......”
此人正是那晚在树林中喝退高句丽使臣的唐之烯。
王世积此时已近癫狂,自己苦心布局,却不想落得如此下场。
王世积突然冷笑:“萧邢乃先锋营士卒,高句丽与突厥勾结,此等机密想必不会是他杜撰出来,王尅必是知晓其企图,乞乞仲象扣押他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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