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积所率都是轻骑兵,缺少重型的攻城器具。
望着城高墙厚的平壤,哪怕王世积这等猛人也是无可奈何,按时间推算,周罗喉的水军应该不出十日,应该就能在平壤东南隅登陆,眼下别无它法,唯有等待。
两军在平壤城下对峙了十来天,周罗喉的水师却是没有半点消息,王世积一直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粮草告急。
起初,婴阳王和乞乞仲象见是王世积率兵杀来,还以为是做做样子,毕竟卑沙城这等重镇都送给你王世积做人情了,于是命令各路高句丽兵马配合王世积演演戏,不用以死相拼。
岂料王世积如同得了失心疯一样,率着五万轻骑直扑平壤,一路见城就攻,城破则屠城三日,鸡犬不留,最让婴阳王和乞乞仲象崩溃的是,王世积每下一城,城内必堆京观。
一时间整个辽东大地,提起王世积的大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当真有婴儿止啼的作用。
如雪片般的战报送到婴阳王的手里,气的婴阳王差点吐血。
婴阳王这此时方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一面安排人坚壁清野,能转移到城内的东西全部转移,不能转移的就一把火烧掉,另一面命令乞乞仲象率两万骑兵出城袭击隋军的辎重粮草。
期间婴阳王也曾派人前去与王世积交涉,哪料王世积已经收到了派往突厥的细作传回的消息,证实了高句丽确实与突厥有勾结,王世积勃然大怒,誓要取婴阳王的狗头来雪耻。
婴阳王的信使连王世积的面都没有见到,就身首异处。王世积更是杀人诛心,命人将信使的头颅煮熟送进平壤城,气的婴阳王在宫内连杀四名宫女才消气。
无奈之下,婴阳王派人去汉王那里揭发王世积暗通高句丽的事情,但现在王世积在辽东杀得高句丽人仰马翻,哪怕汉王再蠢也不会相信这等事情,只是当做是拙劣的离间计罢了,哪还会有半分作用?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萧邢,却正在卑沙城里和金慕儿你一块我一块地吃着烤肉,喂了旁边的贺若昌和大志一嘴狗粮。
七月初,一个噩耗震惊了辽东的三十万隋军。
苦等了一个月的隋军水师在横渡黄海的途中,突遇风暴,所携器械、粮草损失九成,无奈只得返回莱州。
三十万隋军只有萧邢一个不觉吃惊。
汉王攥着水师的军报,面沉似水,手指青筋虬结,整个人都在止不住的颤抖。
他忽然抬脚踹翻帐中几案,将手中军报撕成两半,咆哮道:“一成!水师只剩一成!”汉王扯开紫色蟒衣,露出内里被冷汗浸透的中衣,喉间发出困兽般的呜咽:“周罗睺误我!误我大隋!”
帐外亲卫面面相觑,无人敢上前。
匆匆赶来的高颎和几名武将,见帐中如疯魔般的汉王亦是无可奈何。
先锋营轻取卑沙城,王世积率五万轻骑势如破竹,兵临平壤城下,只要水师一到,破城指日可待,偏偏水师遇风暴几近覆灭,这对汉王的打击可想而知。
待汉王怒气逐渐平息,高颎及一众武将才硬着头皮进入帐内。
帐内众人一时无语,气氛悲观至极。
沉思良久,高颎才起身俯身拾起地下的军报,沉吟道:“元帅,此刻需速决,王世积部粮草仅够五日,若等高句丽骑兵截断辽西走廊......”
“住口!”汉王抓起案上鎏金虎符狠狠掷于帐外:“吕明隆那个老匹夫现在何处?”
“吕将军前日已前往安乐郡催粮……”人群中一个中年武将战战兢兢的答道。
“废物,全都是废物……”汉王怒目圆睁,眼中一片赤红:“叫他分粮!现在!”
闻言高颎一惊,慌忙起身。
“大元帅,此举不妥啊!且不说乞乞仲象率兵不断袭扰我方粮道,就算是将所有粮草全部送到王将军部,也只能维持十天左右,不是长久之计。”
“那当如何是好?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就这样鸣金收兵?”
“以目前辽东之局势,臣以为唯有三策。
上策即刻命王将军退兵,回撤至平郭、安市、南苏一带,同时向朝中求援,请求加派粮草;
中策令王世积退守卑沙城,以大行、泊沟、乌骨三城修建防线,待秋收后重整旗鼓;至于下策……”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帐中诸将,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安。
“何为下策?”汉王突然怔住,听到高颎的上中两策,眼中不免失望至极。
“集全力强攻平壤!”
汉王不由眼睛一亮,自几案后急步上前,拉着高颎的手急忙问道:“高尚书,如何强攻还请详细道来,高句丽弹丸之国,竟敢勾连靺鞨七部,袭我辽西大营,如若不加以惩戒,我朝颜面何存?”
高颎轻叹一声,促首道:“大元帅,强攻平壤乃乃下下之策,还望三思啊。”
汉王猛然挥手,宽大的衣袖扇起一股暗风,蹙眉不满道:“兵者,诡道也,岂能没有半点风险,你且说说如何强攻,本王自有决断。”
高颎见汉王心意已决,坚持没了意义。
“依臣之计,若是强攻平壤,则贵在速度。除押运粮草的三万人之外,军中尚有兵卒七万人,骑兵五千,可命人将柳城郡和燕郡粮草集中与一处,六万人即刻开往平壤,争取一举拿下平壤。大元亲率兵卒一万,骑兵五千退守辽东城,若是战事不利,也可谋条退路”
汉王闻言摆手道:“高尚书未免也太谨慎了些,本王虽贵为皇子,亦是可上马挽弓,不如这样,我亲率兵卒六万和骑兵五千前去平壤,你率五千步率押运粮草。本王要亲自踏平平壤城!”
高颎听色脸色大变,声音无近变型:“此举万万不可!大元帅,军中猛将如云,你作为一军之帅,岂可临阵……”
汉王摆手止住的高颎,自几案上抽出那把御赐的鎏金宝刀,顿时一缕寒光乍现:“晋王能统率大军五十万渡江灭陈,逼降陈叔宝。本王为何不能?本王心意已决,尔等切勿多言。”
高颎面如死灰,身如筛糠,正欲开口再劝,汉王却丢人帐中众人扬长而去。
当平壤城外的王世积接到汉王亲率大军而来的消息,已是七日之后。
王世积的指节捏得发白,面如寒霜,军报被他在掌中皱成一团,身披的铠甲鳞片簌簌作响。
“传令各营。”他摘下头盔,露出鬓角新生的白发,仿佛一时之间老了好几岁,“暂停攻城。”
帐内诸将呼吸骤停。参军哆嗦着捧起黄册:“将军,粮草……”
“自今日起,除弓弩手与拒马队,其余人日食一餐。”王世积猛然抽出腰间佩刀,“敢私藏粮秣者,斩全队!”
王世积此刻心中盛怒,却也不便显露。
汉王率大军前来,这平壤城岂是这么容易就能攻破的?粮草本就奇缺,再加上汉王的六万人马,那可是六万张嘴,这是要活活吃空他的大营啊!
望着龟缩不出的平壤城,王世积突然暴起砍断案角,眼中冷笑不止:“婴阳王高元小儿,你若想拖,爷爷就陪你拖!”
婴阳王高元站在平壤城头,望着城外连绵不绝的隋军营帐,神情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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