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小伞,两座城,三生缘》
第56节作者:
奶茶不加冰 她方寸大乱的解释已经出卖了她。
不能再这么聊下去了。
应筠闭了闭眼,偏过头,吁出一口气,“您先放开我,叶董。”
她脸色不太好看,鼻翼翕动得很小心翼翼,叶嘉淮都怕她把自己给憋坏了。
他素来很有耐心,也并不急于一时。
肩膀上原本沉甸甸的重量渐轻,叶嘉淮抬头,好心拉开了些许两人之间的距离,环在她腰间的手掌却没松。
应筠还没来得及松下一口气,下巴一紧,脑袋被动地扭回,来不及敛起的眸光就那么撞入叶嘉淮幽暗的眼里。
似有暗流涌动,在等待着将她拉入潭底的时机。
应筠仓皇地低垂下眼,闭而不视。
叶嘉淮问:“叫我什么?”
应筠总是用一句句叶董不断刻划他们间的界线,像是在提醒她自己,绝对不能越界。
而叶嘉淮呢,偏偏要把这道沟壑给填平了,拉也好,拽也罢,总之要让她把这步跨出来。
应筠坚持说:“叶董。”
他低笑一声,贴在她脸颊两侧的指节轻捏了捏,说:“错了。”
应筠握拳抵在胸口,抿唇,不再作答。
应筠清晰地认知到,她玩不过叶嘉淮,说不定哪一句无心的话,就会落入他设计好的陷阱中。
保持沉默,已经是她能想出的最能不表露心迹的方式了。
叶嘉淮也不急,不紧不慢地抛出诱饵,说:“叫对了,就松开你。”
明知是蛊惑,可人总要抱着“万一呢”的想法,去试一试。
应筠紧咬着牙关,挤出三个字,“叶嘉淮。”
叶嘉淮忽略她脸上不甘心,听得挺满意,“这不是能叫的挺好。”
应筠对他的夸赞心无波澜,满心都是离开两个字,伸手推了推他,说:“这下您可以松开了吧。”
叶嘉淮很无赖地耸耸肩,“不想放,怎么办呢。”
应筠抬眼,狭长的眼眸瞪圆,怒目而视,“你答应了我要松开的。”
叶嘉淮拿她刚刚说过的话来堵她,颇身不由己的口吻,“怎么办呢,阿筠,我今晚喝了酒,也醉了,阿筠刚刚不是说,酒后说过的话,不能作数?”
他欺负人。
应筠觉得自己傻,怎么会觉得他是什么好人,明明就是头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
她那么傻,是她做错了。
委屈感涌上心头,眼眶里一瞬间蓄满了泪,泪珠似坠非坠地挂在下眼睑,苍白的小脸上写满了倔强。
可怜巴巴的。
小姑娘大概是在自己脑袋里装了什么警铃,一要放下戒备,愿意对他袒露心扉,亲近些,那警铃就顿时铃声大作。
小猫方才愿意往外伸出爪子迈一步,铃声一响,她“咻”一下,便又躲回那座给自己筑造的坚硬堡垒里。
连个影儿都没给他留。
从小到大,不论是做什么,叶嘉淮素来都清楚明白自己的欲望。
而对应筠,一开始的确只是觉得她有意思,无伤大雅的逗一逗,或者说顺手帮一把。
是从哪一次开始心思开始转变了的呢,这是个积少成多的过程,溪流汇聚成汪洋。
等到欲望膨胀到被发现时,幽微的旖念已经演化为具体的画面——他要把她划分到自己的领地里,揉按在怀里,侵占她的每一寸呼吸。
叶嘉淮今夜本来是不打算心软的,决心要把她那小脑袋瓜里的警铃给摘了,推翻横亘在他们中间的那堵墙。
他是个极度讲求效率的人,做的每一个决定,都要能快速的,准确无误地看到成果。
唯独面对眼前这个小姑娘,三番两次的,关系却始终止步不前。
应筠成了他四平八稳的人生中的一个例外。
而现在这个例外,正在他面前垂眸欲泣,那么的伤心。
叶嘉淮不得不承认,此刻,他为她的哀愁而动容。
说白了,他见不得她掉眼泪,尤其还是因为自己。
都已经破了例,一次两次又有什么区别呢。
“又哭。”叶嘉淮低叹了一声,轻拧了下她的脸蛋,“是不是只有喝醉了,你才能愿意对我敞开心扉?”
喝醉了,他们也不是能互诉衷肠的关系,应筠分明清楚这个道理,可还是会为他那声叹息中的无可奈何而生出一瞬的恍惚。
叶嘉淮掐着她的下巴,抽纸要给她擦泪,应筠下意识就要往后退,却又挣不开他的手,忽的,涌出来的泪更多了。
她钻牛角尖的时候是真的犟,抱着要和他僵持到底的决心。
他不让她躲,她就闭眼不看他,任由脸上挂满擦不尽的泪痕。
两相对峙,妥协的人,是叶嘉淮。
叶嘉淮终是松开了桎梏在她下巴上的手,一根根掰开她攥握成拳的手指,将纸巾塞进去,冷声道,“把眼泪擦干。”
好不容易得了解脱,应筠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要再和他待在一起了。
她挪回到与他间隔最远的位置上,抬手就要去拉开车门。
“啪嗒”一声,门落了锁。
应筠的眼睫颤了颤,手还扶在门把手上,低着头,豆大的泪珠就往下滴,洇入腿上浅粉色的绒面布料内,不见踪影。
叶嘉淮被她的低泣声搅得心烦意乱,他没哄过小姑娘,除了像上次那回那样把她抱到怀里以外,他也想不出什么花言巧语来哄女孩子开心。
可现在,要是再把她抱到怀里,小姑娘怕是就要跳起来咬人了。
他知道应筠想要什么。
叶嘉淮按了按发胀的太阳穴,默了两秒,让步说:“把眼泪擦干,不哭了,就让你走。”
应筠听进去了,纸巾在掌心里攥成团也不用,一言不发地一次次抬手,用衣袖去揩眼尾的泪,明明白白地把对他的抗拒摆在面上。
眼睛酸涩肿胀得厉害,她告诉自己不要哭,可就是忍不住。
她也不知道源源不断的泪是单纯因为太委屈,还是因为引起她委屈的人是叶嘉淮。
叶嘉淮也终有了猜不透她的时候,注视着她抹泪的动作,讥笑着半勾起嘴角,问:“在想什么,觉得我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应筠擦泪的动作顿住,是错觉吗?否则怎么会从高高在上的叶嘉淮身上感受到一丝自嘲呢。
心口像是被一块巨石压着,一股厌烦的情绪郁涩在胸口久久不散。
这份情绪的由来是因为厌恶叶嘉淮吗?
她想,如果真如他所说的那般就好了。
应筠骗不了自己,情绪的指向太过明显,她是在讨厌自己,讨厌到这时候还无法对他深恶痛绝的自己。
泪止不住,应筠也憋不住了,她要问他。
问他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她对他很恭敬不是吗,除了那晚的冒犯之外,从没得罪过他。
他又凭什么自以为是的在那猜测她的想法。
应筠抬起朦胧的泪眼,不管不顾地质问他,“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捉弄我?”
叶嘉淮脸上转瞬即逝一抹愕然,“你觉得这是捉弄?”
应筠梗着脖子,泪水涟涟,却又言之凿凿,“不是吗?”
叶嘉淮被她执拗的歪理邪说给气笑了,他的面色也愈发似寒霜般冷沉。
这是叶嘉淮第一次体会到犹如被辜负的恼意,如同往干柴堆里抛了个火苗,怒气火急火燎地就窜到了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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