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目光扫过仪表盘上跳动的数字,110km/h 的车速在平坦的高速路上看似平稳,可他的太阳穴却突突直跳,眼前的路面泛起细密的波纹,在闪电的映照下,宛如无数扭动的黑色长蛇,正吐着信子向他袭来。
远处的山峦在暮色与乌云的笼罩下,化作灰蓝色的剪影,轮廓扭曲而阴森,好似一群张牙舞爪的鬼怪。
道路尽头突然腾起一层薄雾,浓稠得如同上古妖兽吐出的瘴气,又像是神秘力量撕开的时空裂缝,氤氲的雾气中仿佛藏着无数未知的危险。
林浅的银色轿车在后方若隐若现,车灯在雾霭中闪烁,如同深海里摇曳的萤火,在雾气编织的巨网中显得愈发微弱。
红色大卡车司机老周紧盯着前方,雨刮器在挡风玻璃上疯狂摆动,试图拨开愈发浓重的雾气。
当他准备超越林浅的车时,突然瞥见前方快车道上,林深驾驶的轿车像被无形的手操控,车身开始不受控地歪斜,朝着应急车道冲去。
老周瞳孔骤缩,方向盘猛地往左打,同时将喇叭按得震天响。尖锐的鸣笛声撕破雨幕,宛如一声惊雷炸响在林深耳边。
轮胎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响,宛如魔鬼的尖啸,震得耳膜生疼。
挡风玻璃外的护栏飞速掠过,在闪电的红光中泛着森冷的金属光泽,如同死神的镰刀,寒光凛凛。
林深的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冷汗顺着脊背滑进裤腰,冰凉的触感仿佛一条毒蛇,让他一阵战栗。
这声惊雷般的鸣笛终于刺破他混沌的意识,他猛地将方向盘向右急打,车身在路面上划出一道危险的弧线。
“哐当!” 阿强从座椅上翻滚下来,额头重重磕在驾驶座靠背上,发出闷响。他捂着脑袋,双眼瞪得滚圆,惊恐地望着面色煞白的林深:“深子!你想把我们送去见阎王?”
林深浑身发抖,双手死死攥住方向盘,指节泛白得如同冬日里的枯枝。
冷汗顺着下巴滴落在衬衫领口,后背早已被汗水浸透,黏腻的布料紧贴着皮肤,仿佛给他裹上了一层冰冷的枷锁。
“好险...” 他声音沙哑,喉间泛起铁锈般的腥味。后视镜里,林浅的车灯突然急闪,在雾气中划出凌乱的光痕,显然也察觉到了刚才的惊险。
红色大卡车从林浅的车旁轰鸣而过,只留下一股浓重的柴油味,与空气中弥漫的焦糊味、血腥味交织在一起,如同一张无形的网,将他们困在其中。
林深深吸一口气,打开双闪,将车缓缓停靠在应急车道上。
雨终于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如子丨弹丨般砸在车顶,发出密集的鼓点声,仿佛天地都在为这场惊险的遭遇战呐喊助威。
他转头看向后座惊魂未定的阿强,又透过车窗望向后方林浅的车,心跳声依旧在耳边轰鸣。
这场突如其来的恍惚,究竟是意外,还是某种未知力量的警告?而这诡异的天气,又是否预示着归乡之路将充满更多危险?
乌云仍压在道观飞檐之上,雨势稍歇,青石板上蒸腾着潮湿的雾气,将斑驳的宫墙染得愈发暗沉。
林深的手指还在无意识摩挲着方向盘,掌心残留的冷汗混着皮革的触感,让他想起高速路上那声震耳欲聋的鸣笛。
车门推开的瞬间,阿志率先跳下车,运动鞋重重碾过满地青苔,溅起细小的泥点:
“我说林大教授,你今天差点把我们都交代在路上!要不是那卡车司机……”
“得了吧,少咒我。” 林深反手关上车门,金属碰撞声在寂静的道观前院格外刺耳。
他瞥了眼紧闭的殿门,檐角铜铃在穿堂风中发出细碎声响,像极了某种古老的警示。
林浅穿着深灰色休闲外套快步跟上,衣角沾着雨水,眼神里满是担忧:“哥,你当时脸色白得吓人,真的没事?”
“老地方的路,闭着眼都能走,别瞎操心。” 林深拍了拍弟弟肩膀,余光扫过斑驳的砖墙上攀爬的枯藤。
那些藤蔓扭曲缠绕,在暮色里宛如无数伸出的枯手,却让他想起小时候在道观里疯跑的日子。
话音未落,道观朱漆大门 “吱呀” 敞开,柱子已迈步而出。
不到 30 岁的他,常年握凿使手掌结满厚茧,深灰色工装下肌肉线条紧实,肩背宽阔如山。
看见众人,他脸上立刻绽开笑容,露出一口大白牙:“可算把你们盼来了,道长在正殿等好久了。”
他熟稔地接过阿志手里的背包,一边领着众人往里走,一边介绍道,“我现在主要负责道观和后山木屋的维护,前些日子刚给木屋周边做了围栏,以防有什么意外。青云道长今年八十高龄了,腿脚不便,平日里大多时候都坐在正殿。”
穿过月洞门时,潮湿的空气里飘来线香的气息。
正殿门槛上积着层薄灰,八仙椅上的青云道长披着褪色的道袍,鹤发垂在胸前,浑浊的眼珠盯着门口。
阿强站在他身后,藏蓝色道袍松松垮垮挂在身上,见众人进来,突然咧嘴笑了,口水顺着嘴角滑落,喉咙里发出 “咕咕” 的怪响,双手在身前无意识地搓动。
“阿强还是老样子。” 林浅上前想摸阿强的头,却被对方灵活躲开,惹得众人一阵轻笑。
柱子顿了顿,压低声音,语气沉稳如常:
“阿强的情况越来越不对劲,偶尔能吐出个‘柱’字,但最近总爱去摸道观里的陨石,每次一碰到那东西就发狂,嘴里还嘟囔着听不清的话,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什么东西缠上了……”
“都坐下吧。” 道长的声音像砂纸磨过瓦片,他枯瘦的手指点向墙角的蒲团,那里堆着几卷泛黄的道经,边缘被虫蛀得千疮百孔。
众人纷纷落座,阿强迈着不稳的步子,歪歪斜斜地坐到了林深身旁,粗糙的手掌在蒲团上蹭了蹭。
林深望着阿强布满裂口的手背,想起儿时两人在道观后山掏鸟窝的时光,心底泛起一阵酸涩,不自觉地将手搭在了阿强的手背上。
阿强突然浑身一震,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林深脖颈间晃动的陨铁古币,喉结剧烈滚动,发出 “咕隆咕隆” 的声响。
他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嘴里含糊不清地挤出一个字:“玩……” 林深本能地往后一缩,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那枚古币自从秃头大师赠予他后,就像一个神秘的烙印,藏着太多未解之谜。
可当他瞥见一旁青云道长平静的面容,对方浑浊的眼眸中没有丝毫惊讶或阻止的意味,又想起这么多年来,古币虽神秘却也没带来什么灾祸,心中的戒备渐渐消散。
林深深吸一口气,缓缓摘下古币,郑重地放在阿强掌心。
阿强粗糙的手指紧紧攥住古币,喉咙里发出满足的 “咯咯” 声,仿佛得到了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他突然站起身,也不顾众人惊讶的目光,迈着摇晃的步子径直走向道观门口。
潮湿的风卷着雾气掠过门槛,阿强在道观朱漆大门旁坐下,背靠斑驳的门框,古币在他指间上下翻飞。
夕阳透过云层洒下一缕余晖,照在陨铁古币上,那些扭曲的纹路仿佛活过来般,在光影中诡异地扭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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