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十分钟，有两个人被叫出去，好像是去面试室。

　　所有人都在静静地坐着。
　　半小时后，李翔坐不住了，他悄声问边上一个女孩子。
　　“你来多久了？”
　　“哦，比你早十几分钟吧”
　　“你面试什么职位啊？”

　　“见习技术经理啊”
　　还真是都跟自己一样在竞争这个职位啊。
　　“你也试应届生？”
　　“是啊”
　　“那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啊？”
　　“中国农大的”

　　“哦，你本科生还是研究生呢？”
　　“呵呵，研究生啊，你呢”
　　“哦，我也是…”李翔支吾过去了。
　　在研究生女人面前说自己是本科生，很没面子。
　　他心情郁闷地东张西望，等那女研究生接电话的时候，他又去骚扰前面另一个男生。
　　“哥们儿你也面试这个职位么？”
　　“嗯”那男的警惕地望了望他。

　　“你也研究生啊？”李翔笑着问。
　　“不是”那男的说。
　　李翔心里偷着乐…
　　“我是双学士，农业栽培和市场营销”那男的扬起嘴角。
　　“哇…你真厉害啊…”李翔勉强地笑着，心里更加郁闷…

　　他扭头看了看后面一个专心在发短信的小男生。于是不甘心地跟他打招呼：
　　“应聘见习技术经理？”
　　“嗯”那小男生并不抬头看她。
　　“你研究生？还是双学士？”
　　“我念本科的”
　　“呵呵，本科生现在工作不好找吧”李翔终于找到一个知音了。

　　“哦，我刚回国，还不清楚。”
　　“刚回国？”
　　“嗯，我在澳大利亚昆士兰大学读农业科技的，刚回来，这是第一次参加国内企业面试”
　　李翔冷笑着扭回头。
　　冷笑的副作用，是全身发冷…

　　彻底崩溃。
　　朝阳门外联合大厦 屈臣氏北京旗舰店
　　下午的时候，店里人较少，方向东在店里东逛西逛。
　　趁店员不注意的时候，他掏出笔飞快地记着。
　　最后干脆拿着手机装作发短信，开始偷拍。

　　“咔嚓！”白光一闪。
　　糟了，忘了关闪光灯。
　　他紧张地抬头望去，发现保安正盯着他，并向他走来。
　　方向东赶紧把手机塞进裤兜，若无其事地随手拿起货架上的一包东西，向收银台走去。
　　到收银台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拿的是一包卫生巾。

　　收银小姐看了看卫生巾，又看了看方向东。
　　方向东咧嘴笑了笑。掏出钱放在柜台上。
　　他回头看去，那保安已经走到别处去了。
　　走出屈臣氏，转了个弯，等在外面吸烟的黄远笑嘻嘻地迎了上来。
　　“啪！”方向东把卫生巾拍在他手里。
　　“八块四，拿来！”

　　“嘿嘿，怎么了？”
　　“妈的，差一点被保安逮着！要不买个东西混过去，还真他妈的悬！”
　　黄远胖脸笑着：“搞定了么？”
　　“拿纸来！”方向东吆喝着。
　　黄远赶紧从包里掏出纸和笔，方向东摊在水泥台上开始画了起来。
　　“这家店400平米左右，呈哑铃状形布局，这是入口…进去后右边靠墙依次是欧莱雅的柜台，欧泊来、旁氏专柜、玉兰油的专柜、左边是美宝莲的彩妆大岛，中间三排是妮维娅和曼秀雷敦的产品为主的散装柜，再往里走是浴液专柜、洗发水专柜…”

　　“屈臣氏的自有品牌有面膜、洗发水、沐浴液等，呈小岛状柜台，在卖场内分布在这里、这里、这里…价格分别是…”
　　“上午客流量是每小时进150人，90%的人有买单，客单价差不多50元每人，中午和下午下班后是高峰期，每小时进300人左右…”方向东拿着计算机啪啦啪啦算着。
　　“哇，你真厉害！”黄远瞪大了眼。
　　“还有，我昨天踩点的时候已经画了这个…”方向东从背包里拿出笔记本。
　　打开电脑，方向东展开一个图片文件。

　　图片上已经把朝阳门外大街的周边五百米内的街道格局全部画在了里面，车站、小区、商场、超市、银行、写字楼、甚至连一家KFC等等都作了清晰的标示。
　　“向东，你真是天才！”黄远张大着嘴。
　　“我靠，这不是天才，这叫专业！回头我要帮你出商圈调查报告的工作量才大呢！而且更麻烦的事情，是帮你去谈那些化妆品的厂家、经销商等等供应商！”
　　“那是，那是，只要你向东出马，一定都没问题啦！”黄远搓着手，胖脸笑得稀烂。
　　“嗯，我一个月帮你搞定，但你要记得一件事情”
　　“啥事儿？”

　　“在我开公司的时候你也要帮我一把！”
　　“那当然！包在我身上！”
　　西四环 西八里庄小区外街道
　　北京初秋的早晨，升起的阳光很柔和。
　　黎明的薄雾还未褪尽，环路上已经挤满了车。
　　四处可见我们可爱的交通丨警丨察早起的身影，这些共和国丨警丨察骑着日本产的摩托车，很拉风地在车流里穿梭着，勤奋地寻找着可以罚款的对象。

　　“西施花店…”方向东在路边站着，抬头念着一家花店的招牌。
　　把最后一个包子塞进嘴里，方向东推门进去。
　　店里面只有一个女孩子背对着门在那里插花篮，从后面看身材凹凸有致，相当迷人。
　　联想起门口的招牌，方向东立刻有了无限遐想。
　　“小姐，有没有开业花篮啊？”方向东温柔地打招呼。
　　“有啊”那女孩子应了一声就回过头来。

　　方向东差点没把最后那一口包子吐了出来。
　　不，地下有一个包子滚着，已经吐出来了。
　　这西施长得也忒难看了，乌麻脸，斗鸡眼，酒糟鼻。
　　这都不算，那一口暴牙更是吓人。
　　整个一个大蛤蟆精。

　　方向东定了定神，说：“您给弄个开业花篮吧，多少钱”
　　“180、150、100块的都有，您看要那一种”西施拿过来一个相册。
　　方向东随手指了一个：“就它吧，多久弄好？”
　　“恩，十分钟吧，您坐会儿。稍等就好”西施热情地搬过来一张凳子。
　　“嗯，我还是外面等着吧”方向东逃了出去。

　　西三环 华澳中心2105A 海洋的新公司
　　一个花篮，几瓶香槟，一个大蛋糕，挤在一个不到二十平米的房间里，海洋和海燕的翻译公司就在方向东和林琳还有几个同学的欢呼声中成立了。
　　海洋和的有点醉，他拉着方向东的手，趔趔趄趄地走到阳台上，口齿不清跟方向东说话。
　　“向东…向东！谢谢，谢谢你…”
　　“说啥呢，大家都是兄弟！”方向东扶着他，笑着说。

　　海洋喘着粗气：“嗯，兄弟，你要是不帮我…我…我和海燕根本搞…搞不起来！”
　　方向东笑着拍着他的背：“是啊，公司起来了，还是咱同学起的第一家公司！真替你们高兴！”
　　海洋缓缓地做到在地下，手指着方向东：“向东！等哥们儿…等哥们儿发了财，不会忘记你的！”
　　海燕和林琳跑了过来，把海洋从地上扶了起来，挪到房间里去了。
　　方向东坐在阳台的椅子上，冷眼看着海洋的背影，心想：“别等你发财了，还是把我那5万块钱赶紧还给我，比什么都踏实…”

　　从海洋公司出来，已经是黄昏了。
　　方向东和林琳在街上走着。
　　晚风吹来，几分凉意袭身，林琳一边拿手机发短信，一边拉紧了自己的衣服。
　　方向东把自己的衣服脱了下来，给女朋友披上。
　　林琳看了他一眼，摇摇头，把衣服还给了他。

　　“冷啊，你披着吧”
　　“我不用，你自己穿吧”
　　“噢”方向东没有再坚持。
　　一路上两人漫无目的地走着，林琳一直在发短信，两人没有说话。
　　到最后，方向东忍不住说：“林琳，你最近都在忙什么呢？”

　　“没什么啊”林琳低着头发短信。
　　“海洋的公司开业了，我的公司也差不多了，你到时候来帮我忙吧”
　　林琳抬头看着他：“噢，你不是把开公司的钱借给海洋他俩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