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传来脚步声,刘轶凡飞快的跑回了床上,躺下装睡,爸爸妈妈的对话很有趣,他还想再听一些。
房门从外面推开了,刘轶凡赶紧闭上眼睛一动不动的躺着。
嘘小声点,他睡着了。这是妈妈的声音。
那就好,看来扫把起作用了。这是爸爸。
一个细微的脚步声慢慢的朝刘轶凡走来,越来越近,差一点就要贴上他的脸了,刘轶凡闻到了爸爸嘴里呛呛的烟味。幸好他是紧贴着墙睡的,爸爸看不见他的眼睛,要不然他就会发现刘轶凡长长的睫毛在不停的抖动。
日期:2010-11-16 22:20:00
真的睡着了。爸爸安心的退了回去。
那就好,你也快去洗洗吧,咱们也得吃药了。
刘轶凡听见爸爸用水轻轻洗脸的声音,又过了一会儿,他闻到了一股很浓的中药味,这个味道很刺鼻,象是沤了几天辣椒。这就是那种能让人睡觉的药。
这药可真难喝。妈妈说。
恩。爸爸答应一声,说真的我真不想喝这玩意,我更想躲到灵堂里看看那鬼东西究竟是什么。
嘘,芽儿他爸,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咱们还是认命吧。
认命,认命。咱妈让我认命,村长让我认命,你也让我认命,我那有那么多命认。前些年我当红卫兵司令的时候,要不是你和咱妈劝我,我早就带人来破了他这个四旧了,那还有这么多的事儿。现在倒好妈走了,我连……
算我求求你了,别说了。妈妈的声音都快哭出来了,芽儿他爸,你想想,咱们刘家村被,被那东西控制已经多少年了,这么多年难道就没有一个人和你想的一样,可是结果呢?咱们还不是得按它的规矩来。
那不同,现在全国都解放了,咱们俩还都读过书……
没用的,芽儿他爸,那东西不是人,咱们惹不起的。芽儿还小,你就让我们娘俩安心过日子,行吗!
爸爸还想再说,但只发出了一个音节,就被一个大大的哈欠打断了,妈妈也打起了哈欠,看来是那种让人睡觉的药起作用了。不一会儿,爸爸妈妈均匀的鼾声就响了起来。
刘轶凡睁开了眼睛,但还是不敢动,又等了一会儿,见爸爸妈妈真的睡着了,他才扶着墙慢慢的站了起来。
房里房外都是黑漆漆的一团,除了鼾声静的掉根针都能听得见,在这种环境下人很容易产生害怕的感觉。但五岁的刘轶凡却一点都不怕,在他小小的心里此刻正有一种莫名的兴奋,而这种很美妙的感觉正不断激励着他去做某件事情。
爸爸说他很想去灵堂守着,而且是躲起来,这简直就跟躲猫猫一样有趣。至于妈妈说的话刘轶凡已经全忘记了或者说他根本听不懂,爸爸的话他也有很多听不懂,比如红卫兵、四旧什么的,但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听的懂的东西,到灵堂躲起来,然后干成爸爸想做又没能做的事情。等到了明天他把自己看见的告诉爸爸妈妈,他们一定会很高兴的。
说做就做,刘轶凡小心翼翼的跨过爸爸妈妈的身体溜到地下,然后从抽屉里找出了一小节蜡烛和一包洋火揣在身上。想了一想,又把爸爸给他做的木头手枪拿在手上,五岁的刘轶凡便做好了准备,悄悄的打开门,便要朝着奶奶的灵堂而去。
可是,就在他打开门的一瞬间,他忽然看见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日期:2010-11-21 0:18:00
跟着奶奶去远方
天气并不冷,但却刮起了风,门一开便呼呼的往屋子里涌,刘轶凡没料到会发生这种事,赶紧抬起手挡在眼前,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从手指缝里看见了那个怪东西。
院子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圆滚滚的东西,排球大小,白花花的看不出名堂。刘轶凡很奇怪,走上前去,还是看不出来,踢了一脚,那个东西骨碌碌滚动了一圈,显出一张人脸,惨兮兮的对着刘轶凡笑,这竟然是一颗人头。如果,此时见到这番景象的是个大人,估计当场就得坐地上了。但刘轶凡才五岁,这个村子又忌鬼神,所以他脑子里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玩意,见这东西有趣,竟然一弯腰将这颗人头捧了起来。
不过,这一捧到也看出这究竟是个什么玩意了,刘轶凡的两根小手指轻而易举的扎进了人头里。原来,这是一颗纸人的头。早上的时候,刘轶凡的爸爸到村里的纸马店买了一对金童玉女,这颗头就是金童,也不知它怎么就掉了,而且还滚进了院子里。照理说,就算是被风吹落的,也应该是落在屋里,怎么也不能跑到屋外呀。可见这颗纸人头来路不正。但刘轶凡不懂这些道理,他认识这颗头,正好他也要去灵堂,便顺手将它拎在手上打算再放回去。
灵堂其实就是刘轶凡家的正屋,一间大瓦房横隔成三间,中间是白幔罩顶的灵堂,左边一间放着各家送来的金箔花圈,右边的一间则停放着刘老太太的尸身。
此时,灵堂上点着两只牛腿白蜡,橘红色的火焰在风的吹动下忽大忽小,忽长忽短,在映着白幔飘忽不定的倒影,整个灵堂上透着那么一股说不出的诡异,还好刘老太太生前没留下照片,又走的急没时间请人画像,要不然踏进灵堂迎面再撞上一个满脸褶子的老太太,那感觉就更加的渗人了。
对于灵堂刘轶凡到不害怕,他从小就跟奶奶亲,最不怕的也是奶奶,况且在他心里他的奶奶只是换了个木头匣子睡觉,根本就没有什么生死相隔的概念。虽然,这里的环境看起来有点吓人,但刘轶凡还是费力的跨过了门槛,早上他爸教过,进了这里要给奶奶磕头,这一点他到没忘,进去后找到蒲团,先恭恭敬敬的对着奶奶的牌位扣了三个响头,这才起身找那一对金童玉女,可一看之下,即便只有五岁,刘轶凡也觉出不对劲了。金童玉女就摆在神主牌位的两侧,左右各一个,但问题是如今这两个纸人完好无损,金童的那颗脑袋好好的呆在纸扎的脖子上,而且,它们的表情也跟刘轶凡手里的那个不一样,嘴只是一个黑点,根本分不出是笑还是哭。
这下刘轶凡可就弄不懂了,他把手里的人头又提到眼前细看,还是一张惨兮兮的笑脸,而且的确是纸扎的,映着烛光还能看到里面的篾条。这时候就有看出小孩和成人的区别了,要是成人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赶快把这个来历不明的东西扔了,可刘轶凡不,他弄不懂就更想弄懂,将纸人头在手里摆弄了几下,一狠心拿起手上的木头手枪就照着纸人的眼睛捅去,可这一捅不要紧,灵堂右侧的房间里突然响起一声惨叫,接着又有撞击木头的声音传了出来。那惨叫声不大,但又尖又细,听着象是男人捏着喉咙学女人说话一样。
突然发出的声音终于把刘轶凡吓着了,手一抖,那颗人头跌落在地,弹了几下骨碌碌的朝着存放金箔的屋子滚去,刘轶凡本来还想把它追回来,但刚跑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原来,灵堂上的两根牛腿蜡烛不知何故忽然熄灭了。瞬间的黑暗,一下子令刘轶凡不知所措,哇哇叫了两声,本能的转身想往外跑,但慌不择路下他居然一头闯进了停放棺木的那间房。
那房里自然不会有出路,于是,刘轶凡狠狠的撞在了对面的墙上。咚的一声,他又被自己的力量反弹回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下。剧烈的疼痛顿时激发了孩童的本性,刘轶凡是张嘴大哭,而且越哭越凶,越哭越大声,象是收不住了一般。要是以往,听见这样的哭声,他家大人早就跑来看个究竟了,可是今天,他爸妈正在床上呼呼大睡,他的奶奶到是就在他旁边,但也不可能再来帮他了。刘轶凡这一哭足足哭了有半个小时,直到头上包一点都不疼了,这才吸溜吸溜的停下来。殊不知,他真是命不该绝,要不是他的这通大哭,五岁恐怕就是他最终的年龄了。当然,这其中的原委是刘轶凡也后来才知道的,那个时候他自然不知道其中的凶险。
经过了这一通大哭,刘轶凡浑身的力气几乎都用光了,当初来这里的目的也忘了干干净净,现在他只想着回去,可要回去就得找到路,幸好他还没忘了身上带的蜡烛和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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