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冬“是”的立即回答,并立刻抄起一把匕首交到符琼树手里。罗三更又轻声对符琼树说,这家伙正在家里泡女人时,我把他请到了,符琼树晃动着匕首说:“我们在前线卖命,你在后方泡女人,这不要紧,竟不分青红皂白,扣留我的公务人员?居心何意?”
村长垂下双手,全身抖个不停,说:“都是民兵队长干的,民兵队长说,这个不会说海南话的人肯定是游击队的奸细,我就同意把你们的人扣留起来了。”
符琼树晃动着手上的匕首,目光直逼村长说:“你立即回去带他来见我。”
村长“是,是”三鞠躬,调转身就往村里一溜小跑去了。刘冬见村长走了就对符琼树说,你的海南话多好听呀,我真替你捏了一把汗呢。石龙把麻绳系在树上。符琼树说,你们见机行事,不能让村长活着回去,让他回去我们就麻烦大了。
一袋烟功夫,村长大气喘喘地领着何太顺回来了。站在他们面前,村长粗短的脖子渗出一层黄黑色的汗渍,脸色苍白毫无血色。何太顺脸上象被打了几巴掌,青一块,红一块,在流血。罗三更肩上扛着一小袋大米,手上提着两只白毛兔子,这都是村长送的。符琼树怒从心头起,对村长说:“你在村里不好好公干,整天泡女人,知道该当何罪吗?”
村长喘着粗气,挪了挪肥胖的身躯,结结巴巴地说:“我错了,马上放人,马上放人。”
符琼树说:“怎么放?”
“不奸女人,不奸女人。”村长语无伦次。
没待村长说完,符琼树对常守田使个眼色,常守田冲上来,用绳子紧紧勒住村长的脖子。大家一拥而上,按住挣扎的村长,两分钟功夫,村长一命呜呼了。村长断气后,他们又将他吊在树上,现场伪造成村长自杀的迹象。村长该不该死,柳北望心里老是这么想。其实后来,村里人举报村长曾经杀过琼崖纵队的交通员,也**过村里的妇女。杀掉村长并没有过错。
苏小兵目睹了所有发生的一切,他看着吊在树上的村长,一晃一晃的,仿佛吊在肉钩上的死猪。他坐起来说,你们检查一下,看他死了没有。不能让他有救呀。说完捂住自己的伤口连声说,杀死他们,杀死他们。
刘冬赶紧跑过去对他说,不要冲动,情绪要稳定些,当心伤口发作。苏小兵怒视着吊在树上的村长说,杀死他们,杀死他们。
符琼树摸着他的头说,我们一定替你报仇,一定的。苏小兵躺在床板上,随手拾起旁边的一根小草,不断地在鼻尖下扫来扫去。柳北望看到他紧闭的眼睛里流出了两行眼泪,苏小兵是由于神志不清才说这些话的。
罗三更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说,营长,你又错了。符琼树说,错在哪呢?罗三更说村长不杀,留下来可能有大用处。符琼树说,瞎说吧。符琼树又说,对了,干脆你当我的角色好了。三更说,那怎么能成呢,你是党员,又是连长,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绝对不能换。符琼树想了想说,不换也成,有事你出面吧,罗三更说,行呀!
何太顺脱去衣服,石龙替他擦消炎药水。符琼树对何太顺说,背上肿起两个拳头大的肿块,好象恶性肿瘤似的。何太顺说,这肿瘤小时候就长了,不过那时没有现在那么大,那么痒那么疼痛。石龙说,你不是吹嘘自己是什么熊腰虎背吗?何太顺骂着说,熊腰虎背也长肿瘤的嘛。说不定你以后也会长的呢。
何太顺擦了药,他们转移到村东头胡椒园。约几百亩大山坡上,种着一大片胡椒,一棵棵青色的藤蔓攀上高过人头的石柱,坡顶上有一间茅草屋,他们在茅草屋里打扫干净铺上被子,动手煮饭,这个过程非常平静,好像脱离了战场似的。吃完饭,夕阳已经伴着冷风来到胡椒园了。石龙独自走出茅草屋,在山坡上寻找一种名叫苦胆草的草药,有着强烈消炎去肿功能的苦胆草在海南相当多。石龙在家乡曾经做过赤脚医生,经常上山采苦胆草。因此,他很快就在山坡沟下找到了苦胆草。返回茅屋,石龙用自己的钢盔熬好了草药。但是苏小兵却不肯吃。他说,草药味太难闻了。柳北望尝一口,味道确实象臭鱼的味儿。但为了他的身体早日康复,难吃也得吞下去。柳北望对苏小兵说,吃了草药伤口很快就会好的。苏小兵说,科学家研究的药我吃了这么多都没好,喝几次草药就会好,我才不相信呢。大家轮流劝苏小兵,他才勉强分几次喝下了草药汤。吃完药半小时,他就睡过去了。
大家都坐在茅屋闭目养神,有人甚至坐着打呼噜。
考虑到了苏小兵的伤势,符琼树决定在这里过一夜,第二天天明继续赶路。
夜色降临,坐在门口的石龙指着山下往茅草屋走来的一群人说,有情况。大家立即跳起来将子丨弹丨推上枪膛。符琼树命令说,快把苏小兵抬入胡椒园,防止流弹伤到他。大家分头埋伏在茅草屋两侧的石柱后,蓬勃的胡椒树遮住了身体,成了良好的隐蔽物。罗三更独自一人留在屋里应付敌人。很快就看清这一行人实际上只有六个人,都背着枪,没有穿军装,不象正规军的人,其中一位象个领头的盘问罗三更是干什么的,罗三更则指着他们说,你们看看我身上的军服就知道干什么的了。罗三更掏出证件让领头的看,领头是个理平头的中年人,左眼瞎,他背着铁把冲锋枪对罗三更说,我是民兵队长,名叫陈三福。罗三更说我们从临高回来路过这里,不想惊动民众就住在这了。陈三福咧着嘴说,进村住吧,有水洗澡有热饭吃呢。陈三福有很浓的口臭,罗三更拧开头说,路途劳累,免啦。陈三福说,去吧,村里还有姑娘作伴呢。罗三更说,还有几个弟兄没到哩。陈三福见罗三更对答如流,相信是国军就举手敬礼说,你们辛苦了。说完他就领着这一伙人摇摇晃晃地走了。
柳北望身上全是冷汗,捏着冲锋枪的手也湿了,他没想到在这样风景如画的地方见到敌人。敌人一走,他们又回到茅草屋。此时,四边见光的墙洞被风穿过,冷风从洞外吹入屋里,使得大家身上凉凉的。常守田用杂草堵上墙上的洞。刘冬说不要堵,留着可观察外面的情况。何太顺说,晚上不要站岗了,累死人了,好好睡一觉吧。符琼树说不站岗,夜里我们当了俘虏也不知道呢。刘冬说,我不累,夜岗我站吧。符琼树对刘冬说,晚上你们睡吧,我来站岗。罗三更说,那不成,要站大家轮着站。符琼树说,大家都不要说了,就这么定了。柳北望接过话说,大家都不要吵了,这岗我来站,该轮到我表现一下了。
说站岗,其实就是在门口放哨。柳北望的背包就铺在门口,坐在被子上,把枪放近身边就算是履行一个哨兵的职责了,但柳北望还是一本正经地持枪站在门口上。大家躺在被子里都睡不着。刘冬说,每个人都说说过去的事,说着说着就会入睡的。符琼树说,好吧,你刘冬先说吧。
刘冬说,我家乡是个山青水秀的深山农村,风景特好,春天百花开,夏天高梁青,秋天枫叶红,冬天梨花白。小时候,我很懒,妈也不管我,不上学就让我睡懒觉,我喜欢在漫天的雪花飘的季节,那时正舒服呀,在屋里烧一盆木炭,妈妈坐在旁边,一边织毛衣,一边唠叨着家里的事儿。妈妈的声音很好听,我边吃红薯边瞪着妈妈唠叨,妈妈唠叨的都是年青时的奇闻趣事。如果说,人有幸福,我在妈妈身边听妈妈唠叨那就是一种幸福。可惜,我现在听不到妈妈唠叨了。但我敢说,妈妈一直在惦记着我,现在她老人家一定会在火红的炭火盆旁唠叨着我呢,我在梦里也见到妈妈,她站在白雪铺地的村口,不停地唠叨着我,眼角一定流出了泪水。
苏小兵说,刘班长你不要说了,我要流眼泪了,还是说说别的事吧。
日期:2011-03-05 12:1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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