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入梦》
第38节

作者: 孟秀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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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敌人押着一队俘虏从小路走入凹地。罗三更认真清点了两遍,他们共47人,走路都一拐一拐的,身上可能还有伤。奇怪的是他们都穿着国民党军队的军服。他们为什么赤手空拳被人押着。罗三更说,会不会是我们的人被俘虏后被逼穿上敌人的军装?符琼树说不会。刘冬也说不会,敌人没必要这样做,因为是在他自己的控制区内。绝对有名堂,符琼树轻声说,大家瞄准拿枪的敌人,要百分之百的打胸膛,力争首发毙敌。

  符琼树接着说,听我口令,大家出枪瞄准敌人,动作要快!
  先遣连所有的武器都瞄准了拿枪的敌人,人人屏气凝神等待符琼树下命令。这时,令他们莫名其妙和惊讶的事情发生了。而且就发生在他们的眼皮底下。
  四十七个俘虏站成方队,敌人用冲锋枪对着他们。有一个敌人对着他们大声训斥些什么,他们听不清也看不清。罗三更也说太远听不清。刘冬再次提醒说,会不会是我们的人。符琼树说,不会的,死到临头还不反抗咱们的战友不会是这种孬种。别急,事情总会弄清楚的,大家继续往下看。
  说时迟那时快,“啪啪啪、啪啪啪”一阵急速的冲锋枪响起来,俘虏刹那间全倒下去了。“打”符琼树一声吼,十几枝冲锋枪叫了,一道一道火力射向掌枪的敌人。没弄清楚子丨弹丨来自何方,敌人和他们的俘虏一样无声无息地躺下去了。符琼树命令道:“柳北望和守田、三更冲过去,其它人就地掩护。”
  他们猫一样冲过去,敌人毫不反抗,全部死了。俘虏中却有三人还活着。罗三更大声问,要抢救他们吗?符琼树说,不必了,急救包留着我们自己往后用吧。柳北望说,他们怎么办?符琼树说,你问清楚他们是什么人。罗三更一连问了两个俘虏,他们俩都说不出话来,只会用眼神祈求救命。最后一个能说话,但有气无力。
  罗三更问:“你们为什么被杀?”

  俘虏答:“我们是从海口开小差逃回来的。”
  “他们怎么逮住你们?”
  “回家后村里人告密被他们抓的。”
  “你们都是一个部队的吗?”
  “不清楚。”

  “枪杀你们的人是哪部队的?”
  “不清楚。”
  “你有什么要求?”
  “救救我,我还年轻,我不想死。”
  罗三更抬头用目光征求了下一柳北望的意见。柳北望说,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来不得半点怜悯,说完右手用力往下劈,做了个斩首的手势。常守田见柳北望的动作便明白了,挥手将匕首插入敌人的喉咙,俘虏头一歪就一命归天了。
  枪杀俘虏的敌人万万没想到自己也和俘虏同归于尽。

  他们离开凹地的时候,阳光正旺旺地照耀着山坡,凹地死一般寂静,远处鸟儿的叫声很孤单。
  先遣连走出茅屋走上山顶,在山上吃过午饭后,他们下了山,接着就准备过桥。在军用地图上,他们面前这坐桥名叫“圆心桥”,这种命名,毫没根据,符琼树怀疑地图标错了。罗三更说,没有错。桥长340米,桥下河水湍急,河叫啥名,地图上却没标出来。罗三更说,这是1945年国军用的地图。近些年出版的地图没弄到手,即使错也不会错到哪儿去,它总不会错到图上无桥吧。符琼树说:“就一份军用地图,错和对都得用了。”罗三更说,没事的,你尽管放心吧,如果不放心,你可以找人问一问,反正你会海南话方便得很呢。过桥的行动方案,他们研究了三个多小时,最后还是符琼树和刘冬定下了过桥的办法。

  桥很陈旧,桥面上的水泥已经脱落,实际上是由沙子铺的路面,两旁的水泥栏缺少了几根,临时用木杆子代替捆在水泥桩上。桥的两头驻有军队,具体番号不明,红砖瓦面房子,看样子至少有二个排的兵力,很久没有看到汽车通过,却派有重兵把守,其战略意义非同一般。
  罗三更走在前面,符琼树和刘冬走在他后面,接着是一队战士,常守田和石龙抬着苏小兵走在队伍的身后。而何太顺却扮成伤兵拄着拐子一歪一歪地走在最后。
  他们脸上都涂了红药水,显示伤得不轻。枪全倒挂着,子丨弹丨上了枪膛,以防万一。符琼树对罗三更说,这回全靠你带我们混过去哩,硬打是行不通的了,敌情又不明,万一接上火,我们基本上跑不出去。罗三更说,你们都听我的。有人悄悄说,毫无条件的服从,你下命令吧。符琼树命令常守田、石龙脱去裤子装成疯子抬着苏小兵走。常守田说,太冷了,宝贝老二冻坏了怎么办?柳北望说,没那么娇的东西,冻不坏的哩。石龙说,我的老二很久没见天日了,让它乘乘凉也行。刘冬抿着嘴笑。符琼树说,何太顺你装哑巴,刘冬给你的眼睛蒙上一层纱布,但要看清路为好。苏小兵略有所悟说,干脆我来当重伤员。

  一切伪装完毕,他们便歪歪斜斜走近桥头,两个菜色脸的哨兵拦住罗三更问:“你们是哪部队的?”
  罗三更用纯正的海南话说:“A军B师C团四连的伤员,打散了,现在去找自己的部队。”
  哨兵说:“ABC是什么单位?”
  罗三更说:“ABC就是ABC,你不懂就不要问。”
  哨兵又指着何太顺问:“他是当官的吗?”
  罗三更点头说:“是,他眼睛受伤了。”
  哨兵很关心地问:“伤很重吗?”

  罗三更指着柳北望和刘冬说:“他们差点瞎了眼,共军的炮兵厉害呀!”
  哨兵呆怔了一下,问:“共军离这儿远吧?”
  罗三更说:“不远,不远,很可能打到这里。”哨兵互相看了一眼,大个子哨兵问:“你们抬的是伤兵吗?”
  罗三更说:“是啊,不受伤鬼才抬他呢。”
  大个子哨兵指着常守田、石龙问:“他们不冷吗,脱了裤子?”

  罗三更笑了笑,指着常守田缩到毛丛里去了的老二说:“他们都被共军的炮兵打疯了,没裤子穿。”
  常守田拔了一根**往小个子哨兵嘴里塞,小个子哨兵赶紧跑开去。
  大个子哨兵笑笑,又指着何太顺问:“他伤到腿了吗?”
  罗三更说:“何止伤到腿呢,差点命都没了。”
  大个子哨兵说:“好吧,你们走吧,祝你们早日伤愈,重上战场。”
  罗三更点点头说:“好,好。”

  柳北望想,去你妈的吧,啰嗦个吊,要不是老子人太少,早就让你上西天了。符琼树看到敌人哨兵手上的冲锋枪是日本造的“三八”大盖。
  在桥的另一头拦住他们的是一个双眼深凹的少尉军官。他很有礼貌,见到符琼树这个上校军衔,双脚“啪”一声立正敬了个礼。他的眼神毫没警惕性,一双骨碌碌的三角眼眯成一条缝,在他们的背包上扫来扫去。
  少尉军官对符琼树说:“老兄,战场上下来的吗?”
  符琼树指着自己的喉咙,点点头。
  罗三更接过话说:“我的指挥官耳朵聋了,喉咙也被炮火烤哑了,说不出话来啦!”
  少尉军官摇摇头说:“共军的炮火太厉害了,老子也差点被送上战场呀,听说海口都解放了呀。”

  罗三更又说:“是呀,你看,我们几个弟兄都伤成这样的了。”
  少尉军官走近常守田身边用木棍撩拨了几下缩到毛丛里的老二说:“妈的,共军太厉害了,打得弟兄们连裤子也来不及穿了,真是厉害呀!”
  罗三更说:“是呀,是呀!”
  少尉军官话儿一转,又问:“你们的部队应该在我们西边呀?”
  罗三更不慌不忙地答道:“是的,大部队集合在西边的预备阵地上,但前天上东边战场了,医院也在东边山里,我们上医院救命呀!”
  少尉军官深思了一会儿又问:“你们连长叫什么名字?”

  罗三更指指符琼树说:“他就是我们的连长,可惜说不出话来了。”
  罗三更知道这家伙在胡诌,无事找事干。他看了看站在营房门口端着枪看热闹的敌人,又故作镇静地答道:“我们连长叫范可根,他打仗勇敢呀,在临高角一带和共军打了个你死我活,立了大功呀。”
  少尉军官说:“你们连长真不错,不像我们连队,连长每月都要扣士兵的补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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