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牌的生死较量》
第9节

作者: 醉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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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胜爷如约而至,双方一见面,先客套客套,无上的礼数全走了一遍,就开始正式交战......
  胜爷从没告诉过林夜寒关于双方交手的详细过程,只是说了个结果,当然是胜爷输了。
  输的挺冤,要说对方的千术跟胜爷不相上下,只是,对方更懂心理学,甚至还掌握了读心术,没几个回合,就把胜爷的心理活动摸得透透的,捏得死死的。胜爷每一张牌在对方的手里都好似明牌似的,根本就没有博的余地。
  如果真的要说何谓千术?其实,就是三分运气七分博弈,技术层面各自都差不多,所以,博弈显得尤为重要,一旦你的心理让对方死死抓住了,你技术再好,也会输的一塌糊涂、一败涂地。周润发的赌神电影里,并不是把把牌都是四条A,有的时候就是拿个,也能把对方赢的脱了裤子,赢的就是一个心理......
  那一战,胜爷输的彻彻底底,虽说心有不服,但是,胜爷毕竟是胜爷,愿赌服输,对方也挺干脆,并不索命,只是按照蓝道规矩,要胜爷留下一个手指头,而且对方还不要胜爷正常的手指头,只要他残疾的第六指......
  那天,大雪纷飞中,胜爷真的就把自己的六指当场给切了......
  然后,他彻底退出了蓝道江湖......
  从此,温州蓝道就再也没有胜爷的立足之地......
  那么,林夜寒又是如何成为胜爷的关门弟子呢?
  最大的机缘巧合就是,林夜寒手上也沾点残疾,跟胜爷一样,也是个六指。
  而且,林夜寒的生母,也曾是一个风尘女子,是温州人口中的呼恩(虾儿,**)。
  对于风尘女子来说,肚子里有了种,就跟胜爷没了第六指一样,皮肉生意就没法接了,总不能像韦小宝他妈那样,直接把韦小宝领到如意坊去跑堂,再加上他妈也好赌,自己都养活不了自己,更别说还要养活林夜寒了。

  要说,缘分这东西,真是天注定的。
  胜爷这个人,本就是吃喝嫖赌抽样样俱全,不光千术老到,寻花问柳的本事也是一绝,几乎通杀了温州城的烟花柳巷,可以这么说,新老交替、进进出出的虾儿们,就没有哪个跟胜爷没睡过的。
  说来也巧,那年冬天,胜爷就逛到了林夜寒阿妈卖身的场子,正好就点了林夜寒阿妈,跟他阿妈相好了一整个晚上......
  临走的时候,胜爷无意间瞥见被拴在桌子底下当狗崽子养活的林夜寒。
  胜爷第一眼,只一眼,就看见了林夜寒残疾的第六指,当时,他心底不禁就燃起一股报仇的熊熊烈火。
  那是因为,胜爷隐退后,慢慢想明白了一件事,那晚,他不是输给对手,而是输给了自己那位找他做靠山的社会大哥。胜爷是被他所谓的朋友给坑了,外盘有超过一千万押注胜爷会赢,只要他输了,那么那些赌资不就是那位庄家的吗?
  所以说,胜爷那个恨啊,千算万算,人心难算。
  自此,他暗下决心,一定要找对方报仇雪恨......
  离开前,胜爷给林夜寒阿妈丢过去五百块钱,问能不能把桌子底下的小兔崽子也带走?
  胜爷话头一出,林夜寒阿妈乐的合不拢嘴,非但同意了,还特意炒了几个菜,陪着胜爷好好喝了两盅,高高兴兴的,手舞足蹈的,心花怒放的,喜不自胜的,兴高采烈的,眉飞色舞的就将林夜寒送给了胜爷......

  打那之后,林夜寒就成了胜爷的关门弟子,被胜爷赐了一个名字,叫:小胜......
  而胜爷的门人,都称林夜寒为:小胜爷。
  大家都希望有那么一天,林夜寒能成为蓝道之上的小胜爷,新一代的胜爷。
  从此,林夜寒不由自主就踏入了蓝道江湖,五岁开始跟着胜爷。

  十五年来,凡是胜爷会得手艺,林夜寒挨个练了个遍,还跟着胜爷在浙南各地走了个遍,所过之处,几乎所有的地下赌场和公门会所、各处盘口,都拜访了个遍,切磋了个遍,各种博弈的玩法,练了个遍,各种高手都会了个遍。
  只是,林夜寒的战绩,一直都是零胜率。
  为什么总不赢呢?肯定不是林夜寒学艺不精,而是胜爷不准许他赢。
  他们的目的,是以武会友,以切磋技术为先,不在乎输赢。
  同时,也因为蓝道行里有规矩,不准过界捞钱,外地捞偏门的不准在异地带走一个子儿,要不你就会跟当地蓝道结上不解之仇。
  时至今日,林夜寒学艺十五年,不知不觉就满二十岁了......

  天津楼上的这顿答谢酒,本来皆大欢喜的,却因为周老板的登门挑衅而变得索然无味,也就早早喝完了
  谢东载着林夜寒,来到了位于市区应道观巷的一间落地房里。
  这是谢东为林夜寒安排的临时住所。
  林夜寒也不推脱,进了门,来不及洗漱,倒头就睡......

  到了晚上的时候,谢东带着林夜寒前往对方的私人场所,位于老城区松台山脚下的华侨饭店,赴约还贴去。
  人家既然下了挑战书,谢东肯定得接着,要不然,就该灰溜溜的退出江湖。
  还贴,跟踢馆没什么两样,只是被邀请过来的。
  还贴子,比的就是实力,看谁在牌桌上功夫硬。
  其实,像谢东这种开地下赌场的社会人,算不上大老板。他开的场子一天下来,抽水的钱往多了数差不多也就有个大几万,这就不错了,他不玩腥博,不骗人,靠的是纯运气和手气,让自己的庄家和对方赌个你来我往,只能算是中规中矩的一个开设赌局的江湖人。
  也因此,谢东在温州的江湖地位并不高。

  但是,他这人,讲义气,守规矩,刚出道的时候,曾给胜爷打过下手,胜爷隐退江湖这么些年,他每年都有孝敬,从不间断。
  所以说,他眼下有事,胜爷才会出手拉他一把。
  这就是所谓的蓝道之道。
  蓝道,也是所谓的人情世故的道,也是礼尚往来的江湖。

  晚上的温州老城区,像是鬼门关开了似的,大街小巷,到处都游荡着各类牛鬼蛇神,人群接着人群,再加上路边烟火缭绕的各式大排档,好一派生生不息的夜生活全景图。
  尤其是华侨饭店这一带,八十年代的时候,集聚了几乎所有的鞋类批发门市,吸引着全国各地的商人纷至沓来。
  老华侨饭店位于人民路和信河街交叉口,这是一处有十三层楼高的建筑,像是一座小城堡。
  华侨饭店的对面,先后汇聚起了温州排档的“三剑客”:云天楼、观松楼和知味馆。
  其实,自古以来,有港口的城市,夜市繁华,排档也精彩。
  也因此,华侨饭店这一带,藏着夜色中最地道的港口城市的味道,浓浓的“鲜味”打开味蕾,畅饮欢语中,一天的疲倦、波折、失意,消解了;成功、收获、喜悦,放大了。

  这就是温州人所谓的:排档一夜回,元气天明满。
  那个时候的老华侨饭店,明面上是个大酒店,迎接着五湖四海的客商。但是,本质上,却是鱼龙混杂,五味俱全。尤其是正楼后面那幢紧靠松台山的附属楼,道上的人都知道它的雅号:华侨饭店娱乐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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