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体形庞大的怪鸟就蹲在她的肩膀上,多日不见,这只凶禽的体形扩张了好几倍,不知道是吞食了过多的生人精血,还是那邪恶的暴戾之气在得不到制止后进一步膨胀了。
她依然穿着那件脏兮兮的石磨蓝乞丐装。对这件衣服她是情有独钟。张书函曾经亲手把这件散发着浓烈腐尸气味的衣服扔到医院的垃圾桶里,但是她又把这件衣服找回来穿上。
似乎这件衣服是她的一部分,与她须臾不肯分离。
刘建义首当其冲,在这个时候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站直了腰身,恢复了当年那个无所畏惧的神探本色:“你,”他的声音威严有力,正气凛然,戟指少女说道:“人有人道,鬼行鬼路,无论是你是什么,无论你有什么冤屈,你现在来到的这个地方是奉行人世间最高公道的所在,说出你的冤屈来吧,我以一个六十年执法者的名义向你保证,耻辱可雪,冤仇可伸。你的眼睛可以注视着我们,看我们会不会有丝毫循私或是不公的地方。”
刘建义说完之后,少女的眼睛慢慢淌下了泪水,泪光莹然,透射着诡异的光芒:“我好寂寞呀,寂寞呀,沟里的风太大了,一年四季刮个不停,为什么没有人愿意理我?我做错了什么事没有?”
刘建义回头望了望张书函,他不明白少女的哭诉所表达的是什么意思,张书函却很清楚,他上前一步:“或许你有弥天冤屈,但是你没有权利带走张圯他们几人,为什么你会承受长年的孤独寂寞的煎熬?只是因为曾经有人谶越法权妄论公义,一错不可再错,把张圯他们放回来,我们会还给你你所希望的公道。”
少女好象是在入神的倾听张书函的讲话,可是当她听完之后,依然是双目含泪,满腹辛酸的哭泣道:“我寂寞啊,太寂寞了,夏天雨水浸泡,秋季狂风肆虐,冬天霜雪浸蚀,为什么大家都不愿意理我呢?我很乖的,为什么不肯理我呢?”
刘建义无可奈何的摇摇头,退后几步对张书函说道:“听到了没有,这东西油盐不进呐,你身上有没有开了光的佛像了什么的,拿出来试试。”
张书函苦笑摇头:“我们当丨警丨察的,又不是法师和尚,身上怎么会备那些东西?”
两人正在交谈之间,少女肩上的凶禽突然发出一声阴森森的怪唳,那声音就象是砂石磨在心上,听起来碜人无比。
怪唳声中,凶禽犹如一枚离膛的炮弹,突然振翅而起,疾射张书函和刘建义。
日期:2003-6-11 11:39:00
18)惊魂夜(2)
对这只邪恶的凶禽的暴戾,张书函早已了解,早在凶禽振翅乍起之时,他和刘建义已经双双倒地,就势一滚,同时张书函手中的枪连射出三颗子丨弹丨,准确的命中凶禽的胸脯。
但是子丨弹丨对凶禽丝毫也没有造成影响,它只是一只标本,一只没有生命的标本。人世间的武器威力再大,对于一只根本就没有生命的标本来说,压根不具任何意义。
带着子丨弹丨穿膛而过留下的几个孔洞,凶禽扑势未减,经过刘建义身体上面撞击在房门上。
房门哗啦一声碎成了木片,露出门里张金河那张惊怖交加的丑脸。
刘建义被凶禽翅翼掀起的狂风卷起,借着风势他在空中游泳一般向石磨蓝乞丐装少女漂了过去,漂到跟前,猛一把抄住少女的长发,少女惊叫一声,出乎意料的竟没有任何反抗,反而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刘建义精神大振,奋起神威,脚下一个扫荡腿,扫得少女尖叫一声跌倒,未等倒地已被刘建义倒剪双臂:“快来帮我抓住她,抓住她就能制住那只鸟。”刘建义只顾大声喊着,全然没有理会张书函那一声惊叫:
“老刘,小心!”
一切已经太迟了,刘建义只觉得后背一阵刺痛,接着看到前胸透出一截乌黑色的鸟喙。他呆了一呆,苦笑道:“我的乖孙子啊,爷爷这一回真的不能陪你玩了。”说完这句话,他卟通一声跪倒,闭上了眼睛。
目睹与此事毫无关联的退休老丨警丨察的猝死,张书函惊怒交加:“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复仇吗?”他把手里的枪口对准了少女:“难道这就是你所寻求的公正吗?”
就在手指扣动扳机的刹那,他突然犹豫了,他怎么可能对着自己心爱的女孩子开枪呢?他做不到这一点。
凶禽把它那黑色的尖喙从刘建义身体上拨出来,转过身对房间里的张金河虎视眈眈做势欲扑。张书函想也不想,掉转枪口对准凶禽,连发几弹,直到把子丨弹丨打光。
凶禽暴怒了,掉头向张书函扑过来,庞大的羽翅伸展开来足有三、四米,近距离的感觉就好象这黑色的翅翼遮盖了天地,强烈的劲风绞得张书函透不过气来,仿佛牙齿舌头都在这股疾风的侵掠下被连根拨除。
轰的一声,张书函被疾风卷到墙壁上,这一下震动使他全身的骨骼都几乎碎裂,勉强的睁开眼睛,在那只残暴的凶禽利喙哺啄向他的眼睛时,粘稠的血浆溢出口角,他用肺部所能挤出的最后一丝气力,向那满眼辛酸的少女伸出手:
“小湄,不可以这样对我,你知道我是爱你的。”
日期:2003-6-11 13:23:00
19)奇异的营救者
睁开眼睛,看着在病床前奔来忙去的医生护士,张书函轻微的叹了一口气。
有时候大难不死,未必是件好事,起码对张书函来说这样。
在病房门口向里边探头探脑的至少有四、五个丨警丨察,这些曾经是性命相托、患难相扶的战友们对他的伤势表现出了极度的关心。从他们犹豫不决的神情上张书函可以知道,他们正在考虑当把手铐铐在张队长手腕上的时候,做一个什么样的姿态才能体现出自己的惋惜之情。
这怪不了他们,当初张书函就曾经为逮捕林心湄一事而忧虑不安,现在,轮到他为自己的命运而担心了。
昨夜发生在刑警队的事情,可以说是空前严重且骇人听闻。犯罪嫌疑人竟然被人闯入刑警队抢走,退休的老警官血溅警局,谁会有这么大的胆子营救一个毫无背景的杀人碎尸犯?联想到张书函一反常态的故意调走刑警队所有的人手,而案发现场中他又是唯一的幸存者。结论,已是呼之欲出了。
之所以没有在他一睁开眼时就宣布逮捕,并非是同属警员的情谊起了作用,而是大家猜不透这个谜:刑警队长张书函为什么会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变态杀人凶手而自毁前程?
但无论是多么荒谬的事情,总会有人找到一个合乎情理的解释,一旦这样的解释被人提出来,张书函的自由也就宣告终结。
躺在床上,张书函用微弱的声音呻吟起来,他现在需要迷惑自己的同事,让他们相信他的伤势非常之重,只有这样,才有可能找到机会脱身。
他呻吟了几声,又睡了两觉,感觉体力恢复了差不多,偷偷活动活动手脚,虽然身上到处都缠着厚厚的绷带,但并不妨碍他的行动,他放下心来,考虑着脱身的计划。
一个年轻的护士端着医具走了进来,张书函合上眼假装昏迷,他感觉到护士的手替他掖着被角,突然,护士开口说话了,声音低若耳语:
“门外有六个人,这条路绝对走不通,楼下窗外有两个,等一会儿我可以引开他们,只不过这里是四楼,你必须攀着墙上的缆线爬下去,你能行吗?”
张书函猛的睁开眼睛,在护士的口罩上,他看到了一双似曾相识的眼睛,这双眼睛一半接近林心湄,一半带有神秘少女的悒郁辛酸,那么他看到究竟是谁?
也许谁也不是,她不过是林心湄和神秘少女的混和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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