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痕迹——我的苦难童年》
第32节

作者: 岁月痕迹19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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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老家把它叫天上下黄沙。以前只是听别人说沙尘暴如何如何的厉害,自己真正经历沙尘暴这还是第一次。肇东这个地方也是平源,再往北就是内蒙古大草原。如果有大风刮来,可以说没有什么遮挡。
  到下午狂风夹带着铺天盖地的沙尘,席卷而来,那情景太吓人了,我们还是第一次碰到,心里没有丝毫的准备。只见风是不停的刮,以前我们常见到的大风,通常都是一阵一阵的,有时大、有时小。刚开始,我们还好奇,刮风的时候,我们还出到门外去试探一下,白天出去三米之内,啥也看不到,在外边根本不敢松开抓着门框的手,只要你一松开,就有可能给风刮走。

  这次沙尘暴,是一直的狂吼,大风夹着风沙,整整刮了二天二夜,好像还没有停下来的迹像,由于风太大,把好多的电线杆子都刮倒了,造成全县停电,所有的饭店、商店、全部关门,招待所里也没有电,吃饭都是问题,开始还有水喝,到第三天,连水也没有喝的了,记得招待所,实在没办法,就把洗澡池子里边的水,取出来分给大家,每人拿一个脸盆,到澡池子门口去领,领回来的水,是不能洗脸和嗽口的。

  那几天谁也没有洗脸和刷过牙。当时我想,这次可能要饿死到这里了,给我的感觉,好像是天都要跨下来一样,我想就这样死了,也太怨妄了,熬到今天也实在不容易,我还没结婚,还没有尝试到人生的咝味,就被这无情的沙尘暴,害死在这异地它乡。那几天,很多人,对于死的可怕,对于求生的本能和欲望真是表现的各有所异和淋离尽致。

  记得有一个单位的四个当兵的,他们怕被饿死,就沠了二个兵,乘晚上没人,到修理厂伙房里去偷人家的蒸馍。因为他们怕风刮的时间太长,所以到伙房看到人家提前准备防风用的蒸馍很多,他怕以后没有吃的了,就偷回来了很多,他们去的时候带了一个大网斗,把那个网斗装的满满的。
  没想到当晚偷,风第二天早晨就停下来了,他们看到这么多的冷蒸馍,别人到伙房去打回来的都是热的,他们吃吧,全是冷的,不吃吧,这么多怎么办?就在他们正烦脑的时候,大修厂的好几位领导下来看望大家在这次风灾中,是否发生什么问题?领导突然来访,到他们的房间。
  以前招待所里的东西都很简单,四张单人钢丝床,上下铺,下边靠床边有一个床头柜,床头柜很小,是放书、嗽口和洗脸用具的地方。他们没想到领导会来,他们头天晚上把偷来的蒸馍还放在床头柜的台面上,由于是网斗,里边的蒸馍一看就知道是从修理厂伙房里边拿的。
  这时,一起来察看情况的领导里边有一位是主管后勤干部,他一看这么多蒸馍,就大声的说:难怪今天早上炊事班长说,伙房的蒸馍不知什么原因少了很多,原来都跑到你们这来了。这时一起来的有一位大的领导就说,肚子饿了拿几个吃,犯不了什么大错,但拿这么多,就是极大的浪费,伟大领袖毛主席教导我们说:“贪污和浪费,是极大的犯罪”。你们吃不完,现在台风又这么大,好多人饿的连菜叶子都没的吃,你们把蒸馍全放在这里。这可是思想觉悟问题呀。说完之后他对那位旁边主管后勤的干部说:你们适当的处理一下就是了。

  后来其它人走了之后,主管后勤的那位干部把那一网斗蒸馍倒出来数了一下,总共三十二个。后来听说修理厂领导决定,按平时吃饭交钱的标准加五倍罚款处理了事。
  正是:
  平时莫讲英雄谁,大难临头显真威。
  二天尘暴吓破胆,偷食蒸馍真后悔。
  劝君生死由天定,大难临头要镇静。
  视死如归真君子,怕死贪生是小人。
  到第四天的下午,好像风开始减小,我们赶快找厂里领导商量,能否把车提走,他们也怕了,厂里这么多人,还有接车的人,吃住都是问题,能走的赶快让走。他们一查,我们那二台车己经修好了,只等办手续。我们办好手续,再拿着厂里每台车给的五十公斤油票,加上油,我们就往火车站跑。

  这一路我们才看到这次沙尘暴的威力。只见路边上大一点的树全部吹倒,好多农民的土房也吹倒了很多,地里平时一塄沟、一塄沟的地现在全部都是平的了,地里所有的青苗全都不见了。公路两边的沟里有五十多公分厚的尘土,好像和包米面一样。

日期:2010-08-07 18:05:54

  (续)第五十二节:
  在火车站里,我们拿着部队的介绍信,向车站领导申请火车皮,我们二台车要一节平板火车就可以了。以前部队要火车皮还是比较容易,那时的物流量,不像现在这么发达,这么多,车站有很多这样的平板车箱,我们二个等到第二天早上九点,车站就有人告诉我们可以上火车了,我们一听很高兴,能赶快离开这个危险区就行了。
  我们把车从一个专用平台上开上去,停好,前后四个车轮,用三角木固定住,再用大钉子从三角木上钉下去。另外再用粗绳子,把汽车的四个轮子绑在平板火车的车边上。万事准备好,只欠火车开。我们二个坐在各自的驾驶室里,等着火车开动。谁知火车皮好申请,但火车在车站里编烈可就麻烦了,一烈火车有五六十节,要等编够了才可以开,我们二个坐在汽车上,汽车又绑在火车上。

  我们整整等了一天,都没有走的意思,我就下去问车站的领导,那位车站的调度说,说不准,快了明天可以走,慢的话,二天、三天都难说。
  我一听,心就凉了一半,我想这还不如在修理厂,厂理有住、有吃,这在汽车驾驶室里,地方又小,到处漏风,站不起来,躺不下去,坐在驾驶室里,熬一夜,真是受不了了,况且,六月东北的天气,到了晚上还是很冷的,我们又没有带很多的衣服。
  这一夜在汽车里,真是领教了火车站里,货车箱,编烈的痛苦,火车头把我们这节车皮,一会倒过来,一会又倒过去,以前七十年代,大多数火车还是烧煤炭为动力的蒸气机头,火车声音又大,每倒一次,都要发出猛烈的金属撞击声,有时我们实在睏的受不了,刚打一个瞪,就被这猛烈的倒车金属撞击声给惊醒。总之一整夜,听到的都是火车的放气声、气笛嗽叭声、工人的指挥声、过往的火车声、还有倒车时金属的撞击声。

  这简直比以前国民党用酷刑审训考打共产党还要难受。好不容易熬到天明,我们下去找了点水,把脸擦洗了一下,又回到车上等,因为在火车站里,你不敢离车太远了,你走的太远,一转身,你可能找不到你的车了,火车把你这烈车皮倒到另外一个轨道你就麻烦了。
  还好,到下午四点钟的时候,火车开始往前开,而且越来越快,开始我们并没有在呼,因为这样的情况太多了,我们以为还是在编烈,但这次是真的了,眼看火车就要出站了。
  火车很快到了哈尔滨市区,在这里,我们又在绑在火车上的汽车驾驶室里坐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凌晨四点多,火车才开出了哈尔滨。
  你不身临其境,是没法体会到在那矮、短、小、四处漏风,不能睡、不能躺、不能站,坐也坐不直的二吨半苏制、嘎斯六九的驾驶室里,是何等的受罪和受折磨。幸亏那时没有蚊子,如果是南方的厦天,那就惨了,晚上的蚊子不知如何应对。火车从哈尔滨出发,再到长春,在长春基本上没停,然后又到四平。
  火车到四平车站,大概是第二天中午十二点半左右。我们到车站的调度室,问车站的调度,这火车在这要停多长时间?他说要停四个多小时。我说我们从昨天下午四点到现在还没有吃过饭,我们想到外边去吃点饭,不知行不行?那位调度很好,他说:你们去吧,但回来的时候,一定要到我这里来一下,我再告诉你们那烈火车在那里,要不然你们会找不到那烈火车了。你们二点半前,一定要回来,我们说:绝对没问题,请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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