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述七零后最底层农民工的故事:涡城》
第41节

作者: 形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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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0-12-05 20:36:26

  住院
  半夜里,医院的走廊阴冷无比。爹醒过几次,每次都是先发出嘘……嘘……的声音,接着就是大声的咳嗽,最后就坐了起来,我在边上,看着爹痛苦的喝些开水,然后又睡下。
  我趴在爹的床头,怎么也睡不着。一睡就看见爹那一头的白发,勾搂着背在田里担着谷子。

  真的要住院,显然我们带的钱是一定不够的,现在我该去哪里找钱呢。钱这个东西的重要性不用再说了,没有钱,怎么住在医院?
  迷迷糊糊中天亮了,我带着爹在各个楼道里等着做完检查,已是下午了,护士给我们找了一张床位,同时递上一张欠款单,这次开的是二千元,入院一天时间,我们交的一千元已是医院的了,并且,我们还另欠了一千五百元。
  我扶着爹进了房间。
  十来平米的病房里有四张床,两张床上的被褥掀开,人好像出去了,一个估计也是心脏病的大爷在床上把头埋在了胸前,不住的喘着气,露出的一双脚像倒在山里的两棵松树。
  我爹说:“唉,这一检查,只怕要花二三百块钱吧?”
  我嗯嗯的应着,没敢接着说下去。如果他知道自打他进院到现在,还没吃一粒药没打一针就花了二千多元,以他的性格,是一定要吵着回家的。
  没过一会,护士们端着药水过来打针了,陈医生把我叫到了他的办公室,他指着一张心脏彩超的影像让我看,我哪里能看懂?在医院,我懂不懂没有关系,医生懂就行了。
  “这是心室,这是左心,这是右心,现在两个心室都有扩大,心室有严重的早博……”我打断了陈医生:“您能不能简单一点说,我爹的病怎么样了,这些我听不懂。”
  “好,这样说吧,你爹心脏病非常严重,随时有生命危险,属重度心衰。”
  “你在这里签个字吧。”说着陈医生递过一张纸,上面写着病危通知单,陈医生把那个危字,用笔划了个斜扛,在边上写了一个重字。“病重就是病人必须有人陪护,家属不能离开。陈医生接着说。
  我的头翁翁的叫着,一片空白,好好的爹,突然就病重了呢,从前没有一点的征兆,二个多月前,我回家接凡凡出来,他还在帮盖房子的村民家里干着活,中午吃饭的时间里,他还挑了一担厕里的土粪到菜地。可没有想到,两个月后的今天,医生居然说他病危了,这是我从来没有想过的,在我的心里,从来没有假设过父母会突然病倒。
  当父母都健康的时候,因为他们一直的爱从没有我们身上停止过,哪怕我们都早已成年,我们永远都没有想过当有一天他们就要离开我们时,我们将如何去面对。直到现在,终于有一天,他们倒下了,就像他们一辈子从不把对我们的爱放在嘴边一样,他们也没有把他们的任何痛苦对我们讲,哪怕是生病到了很凶险的时刻。
  他们从来都像是门口的椿树一样,为我们遮风挡雨。
  或者是到了医院眼见医生是不会放自己回家了,爹放弃了对病魔的抵抗和在我面前的伪装,很快,显示出了一个病人的虚弱。原本还坚持能慢慢走路的他终于倒下了,在床上不停的呻吟,或者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后,又是一阵急促的喘气。

  我出去打了一壶开水回来,爹身上已挂满了各种仪器,鼻子上插着氧气。看着他紧闭的双眼,皱起的眉头,我的心,一阵一阵不知道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五味陈杂。
  没过多久,外出的一位大爷和一位五十多岁的大娘回来了,他们得的是糖尿病,一个是在田里干活不小心割伤了脚,一位是晚上出来上厕所摔跟头摔了手,现在他们手和脚都没有问题了,但糖尿病感染带来的伤口不能愈合让他们非常痛苦,什么活也做不了,这感染的伤口又每天都面临着溃烂的风险,因此也只能住在医院了。
  他们一人一条黄瓜,嚓嚓的吃得正带劲,躺在床上呻吟的大爷听到了,马上坐了起来:“唉,唉,咳……”吃着黄瓜的大爷马上递给他一条。他接过去刚说了个谢字,又是一阵“咳……唉……”
  我看看挂在他床头的床头卡,上面写李二财,男,65岁,心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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