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镜》
第22节

作者: 庄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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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知道华清大学校长的著名训话吗?他对男生说,‘学校是培养精英的地方,统计表明,成功人士平均比配偶大12岁,精英比配偶大17岁,获得诺贝尔,就可能比配偶大54岁,你们未来老婆现在还在幼儿园呢,或没出生,现在花费时间和金钱,养的是别人老婆!’这位系主任成功人士在念大学的时候,你不是正好在穿开裆裤?”贺昕卯上劲了。
  “你那么紧张干什么?别告诉你暗恋我,我会把你踹出三米远的。”

  “我...”贺昕脸刷一下红了,正不知该如何接口,沉吟之间,庄柯已经走得老远了,何止三米,三十都不止了。
  到达牛山村的时候,正值傍晚,红霞掩映着湖面,美不胜收,眼前这个一望无际的湖,正是中国最大的淡水湖。“鄱湖鸟,知多少,飞时遮尽云和月,落时不见湖边草”,大批候鸟从北方,成群结队,携儿带女不远万里,来到这里越冬。贺昕往水里投一颗小石子,惊起一群白鹤鹈鹕,他两兴奋地尖叫,世外桃源般的美景一下子扫除了舟车劳顿的疲惫。
  渔家小院里,贺水生正在收拾修补好的渔网准备吃晚饭,八十年代建立鄱阳湖自然生态保护区,受过高等教育的他即被任命为四庙后乡片区管委会主任,一干就是几十年。
  远客来访,分外热闹,好客的贺水生嚷嚷着一定要加菜,去乡邻家提了好几个竹篓子凑了满满一桌子菜。
  贺水生热情地讲解起来:“鄱阳水产,当数春鲶夏鲤秋鳜冬鳊为优,妇孺皆知,家喻户晓。那么,什么是鄱阳三鲜呢?银鱼、凤尾鱼、鳗鲡都是湖里的名鱼,今天要让你们吃个够。”
  湖鲜是庄柯的最爱,这下老鼠掉到了米缸里,一盘湖区特有的藜蒿炒腊肉,也被吃个底朝天,小小的院子虽远不如章士儒别墅的富丽堂皇,坐来却特别舒服惬意。
  1968年,贺水生刚满19岁,当上了红小兵,有一天副队长来找他,问他是不是有一件老家带出来的旧事物,教导他只有毁掉一切旧封建的东西,才能建立新世界。出于革命觉悟,他把父亲千托万嘱,视若珍宝的铜镜交给副队长,以示决心。可是在几次烧,砸,毁旧物的集体行动中,都没有看到自己家熟悉的东西,不免心生疑虑,他去司令部找上级问清楚,却三番四次被敷衍推诿,没多久,副队长死在采赫武斗中,这事就成了谜团,至今未明。

  “听说铜镜是你祖上传下,可知是什么年代的物品?”庄柯好奇地问道。
  贺水生浓眉一挑,虽然年过六十,他脸膛红黑,身体壮实,声音也很洪亮:“祖上?这是讹传,要说铜镜来历,还要从这一代的魔鬼水域讲起...”
  每当渔讯到来,湖上的渔船都会因丰厚的收获忙个不停,而沿湖的市场,也是一派繁忙喜悦的丰收景象。然而,就在这平静安详的鄱阳湖中,却有一个阴森恐怖的死亡地带。因为它的东岸有座土地庙,人们就叫它“土地庙水域”。千百年来,不知有多少船只在这里被湖水无情地吞噬,然而更为离奇的是,上千吨的货船居然会在这片只有18米深的水域里神秘地消失,任凭人们如何寻找,也无法发现它们的踪迹,所以土地庙水域又被称为中国的百慕大。

  1945年4月16日,2000多吨级的日本运输船“神户丸”,装满了从中国各地掠夺而来的金银财宝,从鄱阳湖畔起锚,准备出长江回日本。行驶到这片水域时,眨眼间,狂风大作,浊浪翻滚,离岸边不远的渔船们见状不妙纷纷靠了岸,而这时,这艘运输船却正在湖的中央。
  没过多久,它无声无息沉入湖底,船上200余人无一逃生。当时贺水生的父亲和一些村民就在附近的渔船上,眼看着它消失在湖面,无不暗自叫好。这不是渔民们第一次亲眼目睹沉船,却是最为痛快酣畅的一次。其后,日本海军曾派人潜入湖中侦察,下水的人中除一人外,其他人员全部神秘失踪。而幸存的那个脱下潜水服后,露出一脸恐惧,接着就精神失常了。
  水生的父亲是在水面上长大的,非常会游泳,在牛山村数他胆子最大,水性最好。早在十六岁那年,就和几个渔民曾经开小船,在水底下,找到过一条沉船。当时不知道是装瓷器的船,只到船舱底下,摸了一下,摸到小碗,小壶,小盘子,茶杯,摸了好多起来,给村民用。
  日本人走后,水生的父亲又潜入湖底找沉船,但这次却没有摸到船,却带回来一面铜镜。 据水生父亲说,这是他毕生最后怕的一次潜水,好像有一股白光要把他吸到水里深处的黑洞去。
  抗战胜利后,美国著名的潜水专家爱德华·波尔一行人来到鄱阳湖,历经数月的打捞仍一无所获,除爱德华·波尔外,几名美国潜水员再度在这里失踪。
  听闻魔鬼水域的凶险,铜镜传奇来历,两个少年不由瞪大了眼睛。
  “你父亲如此得来的宝物,你就这么轻易地交给组织毁掉?”贺昕无奈地摇头。
  “年轻人嘛,响应号召,革命领袖叫我们做什么就做什么,别说一件东西,就算是洒鲜血,抛头颅也在所不惜,我们那时的信仰有多坚定,哪是你们现在的年轻人能懂得的?”

  “洗脑,绝对是洗脑!”
  “我们的行为虽然荒唐,但除了少数害群之马以外,大部分人心中有理想,有目标,为了更美好的新世界而努力。我家孩子也会上网看新闻,看论坛,有时我也看,现在的城里人,还懂得理想两个字吗?追求的无非是房子,票子,女子,踩着别人的肩膀往上爬,拼命赚取钱财地位的人就被视为上进,难道这种把欲望当做理想的行为是一种进步吗?我看是倒退...”贺水生不屑地说。
  庄柯张了张嘴又闭住了,自觉无言以对。
  “我现在心里像有五百只蚂蚁在爬,十分想见见那面铜镜的庐山真面目,可我猜你一定没有照片留下来。”她咬着手指头,使劲想着,半是为了转话题,半是确实感兴趣。那个年代物资贫乏,普通人家没有照相机。
  “你忘了我曾经学过画?我从小爱画画,父亲捞得铜镜那年我还没出世,七岁那年我画过一幅素描,只是年幼水准差,你们不嫌弃的话我拿出来献个丑。”
  画作就夹在他家的写字台玻璃面下,纸张脆弱泛黄,铅画的色泽褪了很多,看起来很淡。笔法幼稚,但能辨认是一面圆形的铜镜,镜面上刻着古朴的花纹,中间有个圆形的突起,花纹中间,画着歪歪扭扭的无法辨认的三个字,贺水生说这叫小篆,他在厦海时出于好奇,拿去请教过历史老师,老师告诉他,这三个字分别是:得 天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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