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蛇——中国第一部真实描写巴西柔术的格斗天书》
第24节

作者: 提刀夜行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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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1-04-11 14:56:49

  我想回家,我想回家看看年迈的父母和冲动的弟弟,我躺在床上,心里一阵一阵的抽搐,在这样一个喧嚣浮躁窗外闪着灯红酒绿车水马龙的夜晚,我却愈发的思念起贫瘠的家乡。这里只是一个不让我插足的名利场,那里才是我的根。但我知道,我还不能回去,起码不能这样两手空空一事无成的回去。我也算出来了这么多年,是乡里为数不多的大学生之一,我不能灰头土脸的回去丢人。无端想来,或许当年在乌江边上的项羽也是跟我一样的心情,不愿垂头丧气的面对江东父老。但千百年来,项羽难觅知音,历来悠哉的文人骚客抒发的也是“包羞忍耻是男儿、卷土重来未可知”一类站着不腰疼的感慨,却惟独有一位女性,她深深了解项羽,明白那种不可重来之痛,以一红颜之身写下铿然语句: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我想,两人都已作古,项羽一定会在泉下将李清照引为知己。

  而我的李清照呢?
  窗外透过霓虹灯光的朦胧夜色中,我自嘲的笑了,扯的我胸口发疼。我想的太多了,这个世界早已经没有李清照,自从有了人民币,李清照就全死了。
  一年前,如果有人问我,这个世界上什么最重要?我会说梦想、爱情、自由……现在如果有人问我,我会毫不犹豫斩钉截铁的说:钱。没有踏入社会之前,我从来没有想到过一年的时间竟然能够如此彻底的改变一个人的观念,改变的不留一点痕迹。钱由原来的恶俗之物变成了人类万能的主。谁说中国人没有信仰,谁说中国人集体价值观缺失,那是不了解国情。中国人已经不再是龙的传人,而是钱的传人。

  我感觉自己仿佛掉进了一片黑色的海水中,不知道该往哪里游去。我想成功,但成功的概念是什么?所有人都是在拿钱来衡量的,但他们对吗?万一他们全错了呢?我平躺在床上,感觉无边的黑暗向我涌来,如同有形的重量一般压的我喘不过气。黑暗中有着一群纠缠在一起的怨魂,他们在逼我,逼我说出成功就是等于赚钱这个答案。我紧紧的咬着自己的牙齿,锁住自己的神经,在莫名的抵抗下进入了梦乡。

  如果盗梦空间真的存在,请把我带走,还有我的家人。并且,永远不要醒来。
  可惜的是,那天我睡到半夜就醒了,辗转反侧却怎么也睡不着,眼前又出现了父母的面容。父亲、母亲、弟弟……我到底能为你们做些什么呢,我又有能力做些什么呢?夜深人静的时候,我难过的差点哭出声来。知我如此,不如无生。
日期:2011-04-11 14:58:06

  后来弟弟又给我打了两回电话,还是那个事情。对此我一筹莫展,只能告诫弟弟不要冲动,对他说要理智,要相信党,相信政府。弟弟在电话里冲我吼道:“屎!”
  我不知道他是骂我还是在骂谁。不过做这么一个无用的哥哥,挨骂也是应该的。我唯一能够帮助家里的,就是想办法多赚一些钱。我把刀鱼的永久牌借了过来,在酒吧晚上熬过十二点才骑车往家走,这样能比平时多接上两个活,多赚一百多块钱。我准备在月底的时候,扣去自己的日常花销,把所有的钱都寄回家里。
  我做这个打算的时候,心里很快乐。父母在接到我寄的汇款单的时候,一定会引以为傲的。虽然他们会打电话给我,劝我把钱自己留下,不要舍不得吃舍不得穿。但我知道,他们心里是高兴的,不是为钱,而是为了这一个举动。我们草民其实是很容易满足的,只要不是被逼的走投无路。
  日子不紧不慢的过着,白天训练,晚上在酒吧上班。在酒吧混的时间久了,我竟然跟大枪成了朋友。这家伙虽然浑,但爱憎分明,性格直来直去,也算是一条汉子。从我们处了朋友之后,他一直对我还行。虽然平时说话还是嘴里挂着一堆男女生殖器,但听久了也都习惯了,反而觉得更加富有生活气息。而且他对晴川也不再毛手毛脚了,顶多有时候顺着她的胸脯盯上一阵,好像那眼神能把扣子给解开。每到那时,我就会想,如果那天晚上我办了大家认为应该办的事情,现在我跟晴川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关系?

  或许结果也没什么变化。谁要是还拿着生米熟饭的概念来做自我安慰,那他一定是穿越时光从古代来的。如果你没钱,就算你把生米做成了爆米花也是一样扯蛋,并且还扯的生疼。我上高中的时候就有一同学,现在我想起来真是佩服。当时我们从县里的破电影院出来,正为《泰坦尼克号》里面荡气回肠的结局唏嘘不已的时候,同学却忽然说:“结局太好了,幸亏男主角死了。”
  我立马不爽:“你脑袋被驴踢了?男主角死了多悲惨啊,好好的一对。”
  同学不屑的瞄了我一眼,问我:“那女主角什么身份?”
  我说:“有钱的贵族啊。”
  “那男主角呢?”
  “贫穷的画家啊。”
  “就是啊……”同学像导师一般对我循循善诱:“你想啊,一个过惯了有钱日子的大小姐,跟了一个贫穷落魄的穷小子,最后能有好吗?不是情变就是情杀,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贫贱夫妻百事哀。男主角就那么死了,最好了,留下一世英名,也给女主角一个美好的回忆。总比以后两个人撕破脸皮强吧。”

  当时我对这番言论颇不以为然,不过随着涉世之深,越来越觉得那番话乃真知灼见。后来我又回乡,想找这位老同学再聆听一下别的高见。喝过几盅之后,我提起当年的《泰坦尼克号》,老同学喝的口滑,一边举杯一边说:“啊,那个电影啊,男主角最后死了是吧?可惜了,可惜了。”
  “行,啥也别说了。”我举起杯:“干。”
  平庸的生活可以把一个人的思想磨成一坨大便,即使它之前如同玻璃般锋利。或许,把玻璃变成大便,就是某些部门存在的意义。他们以此为生,而让另外一小部分人生活的更加美好,更加安心。
  我本以为我的生活就那样能够波澜不惊的稳步前进,或是原地踏步,反正会沿着一条挺明显的轨迹慢慢发展,没想到,事情总会在预料的中间露出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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