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魔都 —— 第一部 降魔师》
第16节

作者: 谢双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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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七七站在原地,过了很久,周围是一片死寂,甚至连风吹树叶的声音也听不见。姚七七轻轻动了动脚,踩了踩脚下的落叶,并没有听到理应出现的沙沙声。
  她感到有些害怕了,试探性叫了一声,“林未?”
  没有回答。
  连回声都没有。

  “林未?!”姚七七高声喊道。
  依旧没有任何声音。
  姚七七蹲下,试图从地上捡起一片落叶,但她发现,那些树叶似乎只是幻像,明明看着像是碰到了叶子,但事实上却只有空气而已。
  姚七七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刚才多退了一步,否则怎么可能会到这么奇怪的境地?但就算是多走一步或者少走一步,总也不至于就离开刚才的地方很远了吧?哪怕是奇门遁甲,总也只是一门阵术而已,哪里有这么夸张呢?
  姚七七往后退了一步,周围依然是老样子。左边姚七七触手可及的地方就有刚才缠绕住她的柳树,但姚七七伸出手去,手却穿过了柳树的树干。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掉进了海市蜃楼。
  有一个声音在她的心底鼓动着她迈出脚步,在她最后一次叫林未却没有任何回答之后,姚七七终于开始寻找出路。
  任何一个迷宫都有出口,即使没有出口,至少她可以回到入口,姚七七坚信。
  刚才林未既然对自己提到奇门遁甲,那么这个迷宫的布局一定运用到了奇门遁甲,姚七七虽然对此没有研究,但隐约记得一些模糊的概念:
  她记得在奇门遁甲之中,会有生门和死门之别,如果找到生门的方位,或许就有生的希望。
  但是,又似乎记得有这么一个说法:叫做吉门被克吉不就。
  究竟应该往哪里走?

  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姚七七现在,肯定不在什么好地方。
  她极目四顾,四周只有遮天蔽日的密林,如同没有止境一般,蕴藏着姚七七无法抵挡的巨大虚空,压阵而来。

日期:2010-5-7 22:12:00

  姚七七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在这个没有晨昏的地方,时间就好像失去了度量衡,不知道究竟有没有流逝过。姚七七只知道两条腿已经酸得不行,嗓子也干得直冒烟,但是无论她走多少步,都好像停留在原地打转。
  姚七七精疲力竭瘫倒在地,如同一只迷途的羔羊。
  她闭上眼睛,休息了片刻,再一次站了起来,停留在原地,开始思考为什么会这样。
  姚七七想起了小时候很喜欢玩的一种东西——水车。
  小时候她经常趴在儿童乐园的水车上使劲地踩,但无论过多久,无论她的脚动了多少下,她都仍然在原地。

  现在,似乎是一样的情形,只不过是脚下的水车,变成了巨大的森林——不对,连森林也算不上,充其量只能是幻觉而已。
  也许是因为停下了脚步,又或者是因为姚七七暂时放弃了寻找林未与出口的念头,总之姚七七的心慢慢平静下来,不像是最起初那样心里就像有一盆煮沸的开水似的,火烧火燎,此刻的她,心底如同湖波一样,慢慢漾开了奇异的光泽,有一些东西悄然褪下,而一些原本就在她心中的东西,正在破土发芽。
  她开始仔细观察周围的一切。
  无论她能否成为降魔师,她知道总有一天她会离开林未,独立战斗,又或者回到自己的生活力,面对人生,所以此刻,既然遇到了困难,就必须自己面对,哪怕不能解决,至少也要做出最大的努力。
  这一次,她不想再被林未看扁了。

  姚七七意气风发地做了个反手搭凉棚的动作——什么?你不知道这个动作?西游记总看过吧,金鸡独立,一手反过来挡在眼睛上,登高远望,哇!天地尽在掌握!
  无论找得到路找不到路,我们天性乐观的姚七七同学,都不会这么容易被打败的!
  姚七七再一次坐下,闭上眼睛。她打算好好休整,再另谋出路,这一次,她坐得比较有腔调,不像刚才,一团烂泥似地倒在地上,这一次,说什么也是砖混建筑了。
  休整的同时,她开始思索奇门遁甲,这个她这辈子都没有考虑过的问题。
  奇门遁甲,说到底是太极,而太极,说到底就是极限,就是个圆。在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真真的圆,就如同这个世界也没有办法追溯到真正的原点。太极生于无极,这是老子的观点,也是姚七七在懵懂孩童时,就隐约领悟到的观点,她从小就听到过那句著名的“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在她听到那句话的同时,几乎是在潜意识中,就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太极,生于虚无。无生有,有生万物,这是最玄妙的道理,也是最浅显的道理。

  只是这一切对她而言,是自然而然的领悟,以至于她从来没有认真想过其间的奥义。
  直到这一刻,在这看不到森林的边界、也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的无立足境,姚七七忽然想到了无极——不是那部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而是比太极更纯粹的存在。
  现在的她,正处在无极之中,就如同宇宙的没有边际、时间也没有始终。
  果然是一个高妙的布阵人!
  姚七七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或者是无知者无畏,因为对灵界与道法的一无所知,导致姚七七发自内心赞叹道。
  不过,一个对布阵狗屁不通的她又哪里有资格对灵界第一设计师发表这样的评论呢?

  但此刻的姚七七,却和之前的她,有所不同,她睁开眼,抬起头,如果此时面前有块镜子,她一定会发现自己的眼神从未比此刻更清澈。当然,面前没有镜子,所以也轮不到她惊讶或者臭美。
  她所能感受到的,就是在这万籁俱灭的虚空中,她就是天地的主宰,是唯一的灵识。她看到眼前的绿色渐渐消退,最终,剩下的,只有真正的,无尽的虚空。
  这就是道吧。
  姚七七仿佛看到混沌中天地初开的场景,阳清为天,阴浊为地。
  乾坤定,四象生。
  风生、水起……

  忽然,有个熟悉的人出现在她面前,姚七七却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姚七七!”林未怒气冲冲地说。

日期:2010-5-7 22:16:00

  “啊?!”姚七七这才看清楚林未,“林未!总算看到你了。”
  “你跑到哪里去了?”林未说。
  姚七七看向四周,奇怪的是,周围的一切景物,都恢复成起先林未没有消失时的样子,地上的落叶沙沙作响,旁边的柳枝轻柔细软。
  姚七七难以置信地张大嘴,伸手扯了一扯林未的衣袖,好确认他不是自己的眼睛花了,林未却又急躁地嚷开了:“干吗?那么脏的手,别弄脏我新买的行头。”
  不是幻觉,这家伙还是这么恶劣。

  “刚刚不是跟你说了叫你站在原地吗?!”林未气急败坏地说,“你看看现在几点了?本来是想要了要赶在别人前面的,现在不迟到就很好了!”林未把手表伸到她面前。
  “那你自己在做这个试验之前就应该会料到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啊。”姚七七说。
  “我怎么会知道你不但是头猪,而且还是一头特立独行的猪呢?”林未说。
  “我什么特立独行啊?我刚才在原地等了你很久,而且叫你都没人回答,我再蹲下来发现地上那些叶子都全是幻觉我才走的。”姚七七说。
  “叶子全是幻觉?”林未惊奇地看着姚七七。
  “是啊,看起来是叶子,但是伸手去摸,却摸不到。而且最后我发现这些全都是幻象,因为在你出现之前,他们都消失了。”姚七七说。
  “你看到什么?”林未问。

  “看到天地从混沌之中产生,然后听到风从正西吹来,水从南面漫起,就在这个时候,你出现在我面前。”姚七七说。
  林未歪着嘴咬住下嘴唇,脑子里不知在打什么主意,片刻说:“时间来不及了,快跑。”说罢,拉起姚七七就一路飞跑。
  问题是,那是跑吗?
  姚七七就听到耳边的风声呼啸而过,慌不迭别过头,一边还要担心自己的手别断了……她一边嚷道:慢点慢点。
  但林未却全然不理。

  姚七七大叫道:“造什么磁悬浮,我看把你装到火车轮子上就好了!”
  林未还是不搭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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