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魔都 —— 第一部 降魔师》
第35节

作者: 谢双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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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声音越来越近,姚七七也伏在桌上,凝神摒息眯着眼睛看着门外。

日期:2010-5-27 14:20:00

  先出现的是落在地上的暗影,圆形,渐渐变长。
  很快,有一只不足半米略显瘦长的褐色短毛圆头耷耳兽出现在姚七七面前,目光滞涩动作笨重,两只耳朵服帖地耷拉在脑袋上,看起来简直完全覆盖住了耳道。
  它走路的时候,四肢的关节看起来都不能弯曲,一步一步朝林未走来,走到林未跟前的时候,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方法,林未就到了它的背上。
  它也不转身,而是直接那样一步一步退出门去,一边走一边用用粗如石砺的嗓音说:“真是重……咳……咳……今天这个……这么重……”
  就连说话的感觉,也是笨重而缓慢,一字一顿。

  姚七七小心翼翼跟在它身后,但看样子这玩意儿并不怎么警觉,完全没有发现姚七七。
  林未也不知是胸有成竹还是什么原因,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处境,很惬意地任凭那东西驮着,那样子就像是躺在了松软的床上。
  圆头兽把林未一直驼到前方的空处,身子一斜,林未掉到了地上,幸好,头没有先敲到地。
  紧接着,圆头兽噗地坐到了林未的背上,一只脚按住林未的头,一只脚抓着林未的腰,张开一嘴细碎的牙齿,啃上了林未的背。
  它的嘴就要触到林未的刹那,姚七七用短剑格住了它,“锵”地一声,如金石相击。

  “好厉害的牙齿!”姚七七惊呼,暗自庆幸幸好自己出手快没让它咬到林未。
  不过,那男人搞什么鬼?难道一点感觉都没有,还是真的睡着了?
  姚七七绕到它身后,用手在它脑后探了一下,发现圆头兽脖子又粗又短,而且动作迟缓得很,只要从它身后出手,它一时间根本不能拿她怎么样。
  不过,总是先把这玩意从林未身上弄下来吧?
  姚七七伸手抓住那只兽的脖子,试图把它给提起来。谁知,这只怪兽居然动也不动。这怎么行,这么重一个东西压在背上,这家伙该不会骨折吧?

  姚七七于是一脚跨出,两条腿分别在林未身体两边,扎住马步,用力猛地抱住圆头兽,谁知她把呼吸的力气都用上了,那玩意还是一动也不动,一松手,姚七七筋疲力尽,脚下一个不稳,“通”地一屁股坐在了林未的大腿上。
  “喂!”那男人大叫起来,一翻身,把身上的那只怪兽抖到了地下,“腿都被你坐断了!真是指望不上你啊!”
  “我也是希望这么重的东西不要把你压伤啊,真是好心没好报。”姚七七反驳道。

日期:2010-5-27 16:37:00

  林未没有理姚七七,只是侧着脑袋微微咬着嘴唇,看着地上那只四脚朝天圆头兽自己在那里使了半天劲,却仍旧只是原地打转翻不过来,大约是等得不耐烦了,于是伸手扯了扯它的左前脚,把它给翻了过来。
  看他的样子,像是轻松至极。
  “这东西不重么?”姚七七疑惑地问。
  “还好吧,大概也就只有一百斤而已。”林未若无其事地说。
  “一百斤而已。”姚七七吐了吐舌头,心想,以后还是不要惹林未好了……
  “看起来,不像是很有头脑的东西么。”林未看了一眼地上的圆头怪,又看了一眼姚七七,姚七七顿时感到有些混乱,到底是在说她,还是在说那个怪物?林未当然不会理会她的那点疑惑,继续说道,“说说,是谁让你这么做的呢?”
  圆头兽的腿脚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连原本那粗笨的动作都做不了,它的脸看起来有一点恼怒,但因为面目表情太简单,那种恼怒看起来有一些滑稽,“被踩在脚下让人咬的滋味不好受吧?”
  “所以就趁着夜色从它的脚下溜了出来,踩在别人身上咬他们?”林未说。

  “不能一直都被踩在脚下。”圆头兽耷拉的耳朵支棱了一下,再抬起来之前,又耷了下去,两只瞪得溜圆却显得有些小的眼珠几乎撑破了薄薄的眼眶。
  “但这样也不是办法。”林未说。
  “我高兴。”圆头兽说。
  “让你的灵魂,附生到你邻居的身上怎么样?”林未虽然很高,但也许是因为他此刻的表情讨人喜欢,看起来倒并不居高临下,反而有些亲善大使的味道。
  “邻居?什么邻居?”圆头兽不解。

  “果然是石头疙瘩。”林未撇了撇嘴,“七七,你解释一下。”
  “我……怎么解释?”姚七七完全摸不着头脑。
  林未摇了摇头,“看来你和它是一路的……好吧,走,今晚月色不错,出去看看?”
  月色不错……?
  姚七七来不及想什么,惊诧地发现林未已经像提着一只小猫一样,随手提起圆头兽的脖子,若无其事地往外走。

  “……重吗?”姚七七怯怯地问。
  “嗯?”林未的脸上,似乎还有些不解的表情,“不重啊。你要不要试试?”说着把圆头兽提到了姚七七胸前的位置。
  姚七七慌忙退后了一步,一是怕被咬到,二是怕林未忽然放手,把这个东西扔下来,到那时候她工伤不要紧,恐怕脚都成为去骨凤爪了。
  “不用了,你还是自己拿着吧,我拿不动。”姚七七尴尬地笑笑,摆了摆手。
  “哦。”林未把手收回去,脸上怎么看,都有一丝恶作剧之后的笑。

  当然,走在他身后的姚七七并没有看到。

日期:2010-5-28 12:52:00

  月色很好……
  姚七七抬头看了看,除了有些黯淡的星光,剩下的就只有那些彻夜不眠的灯了。难怪刚才林未在说的时候,姚七七就觉得好像来的时候根本没看到月亮。
  “哪里有什么月色?连月亮也没有。”姚七七说。
  “今天是晦日,是看不见,不过看不到的东西,不代表不好。”林未说着又提起了手上的圆头兽,“对它来说,今天可是个好日子。两个礼拜了,趁着今天,正好消停。”
  “晦日……”姚七七想了想,高中语文老师好像说过什么朔啊望的,还有晦,不过,似乎除了记得望是十五之外,朔和晦到底哪一天对哪一天,可就记得不是那么清楚了,“今天农历几号啊?”
  林未目露凶光,“姚七七,请问你需要脑残片吗?如果要的话,我可以撕破老脸让清明配一点,否则的话,将来总有一天我老人家要被气得吐血而死!”
  “你……老人家——”姚七七本来自己也觉得有点羞愧,可是看着林未的样子,既怕又想笑,“能不能先告诉我今天是三十还是初一,反正我知道肯定不是十五。”
  “三十。”林未不耐烦地说了一句,自顾自往前走。
  姚七七则跟在他身后不停打量四周——究竟所谓的圆头兽的邻居,到底是什么?

  林未的脚步终于停住了。
  并不明亮的灯光下,是一只石兽。
  身体前倾,脑袋低伏,龇牙咧嘴,两只前脚腾空,像是原本捕获着一只猎物正在撕咬,那猎物却凭空消失了。
  “难道这个圆头兽,就应该是在这里的?”姚七七一边问,一边低头看,铭牌上写着石兽是北魏狮子,但姚七七抬头看,那雕塑怎么看都不怎么像是狮子。当然她没敢这么讲,否则的话,搞不好林未又会说她什么。
  “没错。”林未说着提着圆头兽走到旁边一尊坐着的狮面前,微微低下头问,“这里怎么样?”
  哦,原来他所谓的邻居,就是这个。

  坐着的似乎是只母狮,左前爪正在爱抚地摩挲着往自己怀中钻的小狮子。
  圆头兽看了看,倒也爽快地答应了:“好吧。不过该怎么才能附身到狮子?”
  “这个我会帮忙。”林未话音未落,手上的圆头兽不见了,北魏狮子脚下的空当里,伏着一只面目痛苦而模糊的小兽。
  而坐狮的怀里,那只小石狮子忽然扭过头来,对林未招了招手。
  林未笑了笑,转过身。

  “解决了?”姚七七心想,自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做,而且,也似乎什么本事没有学到。
  “你说呢?”林未抬头看了看。
  “应该是吧。”姚七七说,“不过我什么忙也没帮上。”
  “你知道上海博物馆是什么时候开的么?”林未不着边际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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