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段萱瞧着陈皮问：“这附近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女性凶案？”

　　这个问题倒是把陈皮问住了，就连其它特务也是一愣，陈皮不解的说：“……段同志，你指的是什……什么女性？”
　　段萱冷冷的说：“比如说**案。”
　　陈皮局促地想了想，又紧张的说：“冯……冯站长在失踪前，把一个新来的女发报员给干了……”
　　金刚走到陈皮身前，瞪着他，说：“你亲眼看见？”
　　陈皮连忙摇头：“没，没，我是听副站长白云飞说的。”
　　段萱忽然问：“又一个姓白的？白氏村这名字怎么个来历？”
　　“传说，好像。”陈皮直挠头，“听白云飞说，是山海经里的故事。”

　　段萱逼近一步：“大荒西经，有大泽之长山，有白氏之国。”
　　陈皮忙点头，“对！对！”
　　山海经，大荒西经......金刚长吸了口气。
2010-8-25 19:36:00
　　五
　　金刚扫视了下周围，便跟着陈皮等人进了护法殿地下室，到一间挂有“特密”牌子的门前停住。
　　金刚告诉陈皮今晚要住欢喜佛院，陈皮应诺率人离去。
　　密室约有二十多平方米，中间是由几张桌子排成的长案，内侧靠墙摆着长椅，除了几部电台，屋里空荡荡的，只有一男一女对面坐着。
　　女人是换了“三点红”军装的白茹。
　　透过门缝，金刚这才仔细打量，白茹皮肤白皙，身材修长，一张好看的脸上有一双令人为之倾倒的眼睛，长发披肩，轻妆淡抹，身穿军区制服裤、皮鞋和一件挽起袖子的军衬衫，她的装束与她的青春美貌融合在一起，有一种看似不加修饰、实则高贵淡雅的气质美。
　　尤其是她那双眼睛，沉静、自信之中似乎又包含着一缕淡淡的冷峻。

　　男人手里燃着一支烟，看上去颇有身份。
　　金刚轻轻推门而入。
　　白茹注意到后面有人进来，以为是其他人来换班，并没有理会，还继续她的对话，她极耐心而又极不平静地说：“云飞，最近我顶着族长和族里多大压力？即便是普通朋友，你也该说点什么，况且我现在从法律上讲还是你的妻子，虽然我以前伤害过你，但都过去两年了，而且我也道过歉了，我们为什么就不能重新和好呢？”
　　男人语调平淡地说：“白茹，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不会随机应变，你也不要乘人之危。”
　　接着，两个人都沉默了。
　　段萱马上向男人问道：“请问，你是副站长白云飞吧？”
　　男人一愣，金刚忙自我介绍身份。
　　白茹闻声站起来，两眼立刻警觉地盯住金刚和段萱。
　　白茹的目光由惊疑、敌视迅速转换为冷漠和平静，她把目光移向男人，语气柔和地说：“云飞，既然革委会金科长来调查，我就先走了，你再好好想想。失陪了，金科长。”

　　她说完，从容地拎起桌上的文件包，平静地离开。
　　她那种从容，似乎房子里并不存在第二个女人，桌上留下一堆烟头。
　　男人站起来伸个懒腰，“我是白云飞。我妻子白茹太累了，她需要休息。”
　　金刚答道：“这里连续出了几件怪事，上面怀疑有外国敌特分子作乱派我来调查，我是照章办事。”
　　说着，段萱已经把笔记本取出放在桌上。
　　金刚怎么也无法将白云飞与白茹这个女人联系起来，这种困惑使他不得不去仔细打量这个人。
　　白云飞中等身材，相貌找不到一点可以引人注目的地方，白净的脸庞略显消瘦，像个书生，而眼睛却深邃得似一口探不到底的古井。他穿着很普通，白衬衣，下穿蓝裤子、黑布鞋。他神态非常平静，好像不是在雷达站里，而像是待在自己家里。
　　但是，不管这个人外表看上去怎么普通，金刚还是洞悉到他浑身上下散发着的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淡漠。
　　恰在这时，陈皮进来了，说站长白茹为革委会同志准备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在欢喜佛院女宿舍旁的一间耳房里，只是比较简陋。
　　段萱长舒一口气，正要表示感谢，白云飞开口道：“金科长，明天再谈，今天太晚。”
　　金刚点头，随众人走出密室。
　　雷达站生活十分清寥，一般这个时候战士们都关门休息了。
　　陈皮举着手电，带着金刚、段萱一起往欢喜佛院走去。
　　路是青石块铺成的，高低不平，经过的地方都是乌漆墨黑，偶而现出陈皮的手电光柱，像鬼火般地招摇着。

　　转过一个别院，四处黑得灯火都照不进去。
　　黑暗里只听风吹庙门沙沙有声，风刮到身上，凉意阵阵。
　　金刚刚刚平静的心情顿时荡然无存，而且还全身发凉。
　　段萱大气不敢多喘，紧紧跟着前面两人。
　　金刚心里已有些悔意，想不到自己今晚住的地方如此荒凉。
　　约摸走了十分钟，前方的黑暗里现出一个亮点，忽闪忽灭。
　　再稍微走近，才发现是白茹手里提着盏煤油马灯，被风吹得摇晃不定。
　　“金科长，请！你是欢喜佛院第一个男房客。”
　　白茹露出一丝浅笑。
　　她的笑，非但没有让金刚觉得温暖，反而有种异样的感觉，这话未免太过刻薄。
　　白茹带他们走到欢喜佛院门口，只见两柄普巴金刚杵挂在门两侧的墙壁上。门面的朱漆已被岁月与风雨褪尽，门环却益发锃亮，衔环的狗头雕头十分狰狞。

　　白茹将马灯插进门口金属灯架，直接推开大门。
　　门“吱呀”一声，特别刺耳！
2010-8-25 20:05:00
　　六
　　金刚和段萱的耳房在欢喜佛院的东北角，分内外套间，错落有致。
　　白茹走后没多久，耳房外响起轻微的敲门声。
　　“金科长在吗？金科长？”
　　金刚打开房门。
　　走进来一个孤独的女人。
　　她微俯着头，裙下露出飞溅的泥水，和一双修长的腿。
　　基于一种职业上习惯，金刚打量这女人。
　　“金科长，我叫吴晴，宿舍里姐妹们想请你现在就过去，有些事情要告诉你。”
　　她的四川口音很重，话音落定。
　　金刚没有答话。
　　忽然，段萱紧盯吴晴胸部。
　　吴晴孤独立在那儿，浑然不觉身边有个女人在注视着她。
　　她的眼光定定的看着金刚，嘴角紧闭着，眼底有种专注的迷茫，那样专注，那样迷茫，几乎是绝望。
　　绝望！这两个字一经掠过金刚的脑海，他就不由自主的震动了一下。
　　对头！这就是那女孩身上一直带着的味道，绝望！

　　她像个被世界遗忘了的影子，也像个遗忘了世界的影子。
　　段萱站起身来，走向吴晴身边，停在那丨乳丨房前。
　　“我当过军医，能否让我看看你的丨乳丨房……”段萱用四川话开了口。
　　金刚也不知道段萱要做什么。
　　“别说我老家乐山话。讲普通话。”出乎段萱意料之外，吴晴竟安安静静的答话，而且是一口标准的北方话。
　　吴晴目光从金刚调回，又看了他一眼。
　　她冷静问：“段萱，你要看我丨乳丨房干什么？”
　　“我……呃，我……”段萱有些不知所措，“我……我只是想判断，你是否遇到邪事？”

　　　她再看了他一眼。
　　“是，就差一点......”吴晴恨恨道：“我差点被那个妖怪**了。”
　　“妖怪！”金刚右眼皮惊跳了一下，瞪着她：“这有妖怪？”
　　“我没有开玩笑！”吴晴仍然安安静静，那眼睛是真诚坦白而近乎天真。
　　金刚呈了一口气，“段萱，你留下睡觉，记住把门关紧，手枪放在枕头边。我跟吴晴去趟女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