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1-04-12 13:21:36
远远的看见一个纳西老人,我觉得他的确用无声吸引了我的眼球。夕阳给他褶皱重生的脸颊镀上一层金色,或许这就是导游嘴里说那种安恬的纳西老人。他坐在一个木质板凳上,前面一桶简陋的炉火,上面烤着土豆,他只顾低头挑挑拣拣,偶尔张望一下过往行人,居然和城市截然相反,想想偶尔在超市里出现限时特价的时候却也是叫卖声跌宕起伏,他的眼神都是那么安恬若素的感觉,没有祈求没有奢望。
刚子拽着我走过去,“买两个?”
“不买了,我和小杰小时候没有饭吃的时候总是烤这个吃!”我的确是对这种烤土豆没有丝毫的怀旧感了。
老人抬头看着我,这时院子里蹦出来一个小女孩,七八岁的样子,两个水灵灵的大眼睛忽闪忽闪,长长的睫毛,红扑扑的小脸蛋,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是那么喜欢小孩子,也许是身边太多的人要做母亲的缘故。
“阿姨,你买两个尝尝吧,我外公烤的可好吃了!”
被小女孩说得我蹲下身子,细细端看着炉火上的土豆,都是刚刚放上去不久的,等熟还要烤一会儿。
“可是没有好的呢”
“阿姨,你坐下等等一会就好!”她那么热情的给我端来板凳,我却有些不好意思走开。
“你几岁了?”
“六岁!”
“上学没有呢”
“没有,不过我都买好新书包了,我拿给你看看?”
“不用,不用,我知道你书包肯定特别漂亮!”这个孩子太活泼,看她爬到外公的怀里,争宠一样的坐在外公的腿上。这时我才注意到,他只有半截腿,小腿的地方已经死死的扎紧了裤管,抬眼定睛的看着这个老人,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只是死死的看着我,让我有些无所适从,转眼想,应该是个聋哑人,一直在看我们说话,所以神情特别专注。
日期:2011-04-12 16:32:07
“闺女,你是从哪来啊?”他居然开口和我说话,吓了我一愣神。
“小鸥,大叔问你话呢!”刚子在身旁说了我一句。
“哦,我们是东北的!
“东北好啊,我也去过!”
“没有丽江这里美,这里多好啊!”
既然他不是聋哑人,我却接受不了他看人的目光,太过执着,让别人的目光除了躲闪却无处可放。
“小鸥,你抱小丫头拍个照吧!”我不知道刚子怎么冒出来这样的提议,尽管这几天我肆无忌惮千姿百态的胡乱照了很多,可是我也不至于是卖土豆的粉丝,还需要合影,结果孩子却是兴高采烈,“阿姨抱我照相,阿姨抱我照相”当面我也不好推脱,抱起小家伙站在他家门口,“叔叔,把我外公也照进来,我外公都没有照片的!”
“小鸥,你再往大叔着边凑一凑!”刚子说没拍好,又拍了两张。
“叔叔给我照片!”
“小姑娘,这个要洗出来才有的,现在只能在屏幕上看看”
孩子觉得是个新奇玩意,看得爱不释手。
“大叔,你把地址留给我,回头我给你寄过来!”
刚子有时候有说不出的细致和善良。大叔看上去显然有些激动,让小姑娘去取纸和笔。
“你们在丽江玩几天啊?”
“应该就是今明两天,然后就随团再回大理和昆明了。”
“哦,那留下吃顿饭吧。”老人犹豫着带着恳请的目光,我不知道丽江的百姓居然如此这般热情好客,或许这里的氛围真的太过真诚,打破了钢筋混泥土所捆扎的所有的漠然和无视。
“小鸥,要不咱们就在这吃,回头咱给饭钱”
“不了不了,咱们赶紧走吧,我还要去看看四方街呢!”我不知道刚子为什么那么希望体恤民情似的,我执意反对,被我强行拉走了。
日期:2011-04-12 21:10:30
临走,老人包了两个土豆塞进我的手里,说什么也不要钱,小姑娘认认真真折叠着她写好的地址,字写得歪歪扭扭但是可以看得很清楚,告诉我们记得给她邮照片。原本的陌生人不知道此刻为什么竟然有一些说不出的滋味儿,也许看他少言寡语而且还拖着一条残疾的腿,也许喜欢那个小女孩热情得没有生疏的距离,有一些人在陌生人里会有一见如故的恍惚。
“小鸥,你吃不吃?”
刚子剥着土豆皮,“不吃,你吃吧!”
“不高兴?”
“没有啊”其实我是着急去四方街,觉得刚子能冒出来去陌生人家里吃饭的想法,让我觉得不可理喻。“你咋想去那老头家吃饭啊”
“那有啥啊,丽江这里很正常,有些人来了就住在百姓家,体验丽江生活,我不是也想让你体验体验吗”
也许真是我少见多怪,曲解了他。
“快走吧,咱们天黑前走到四方街那!”
我竟阔步而去,被刚子一把拉回来,“小妞,咱不是赶火车!”我突然也觉得大步流星仿佛与这理应闲庭信步的古镇太不搭调,索性慢下来,依然张顾四周所有的新奇。
走到四方街的时候已经暮色蔼蔼。这里格外热闹,人头攒动,有人蠢蠢欲动等待载歌载舞,有人闲坐长椅上等待盛大启幕……我也有些累了,拉着刚子坐下歇会儿。
刚子说让我坐这儿歇着,他去买点喝的,估计是土豆吃的太噎了。
日期:2011-04-12 22:37:26
不一会儿,居然是我的手机响,吓了我一跳,这几天手机几乎就是当手表看个时间,没人给我电话,一时间听它喧嚣的歌唱却忘记放在哪里,好容易在背包的里兜里翻出来,是穆一鸣!看见他的电话心总是会咯噔一下,他所能给我带来的一种是好消息,一种就是破灭的坏消息,这是我无数次自己假想过需要预演的各种接受形式!
“喂,大哥,你好!”
“在丽江呢吧”
“是啊”
“玩的好不好啊”
“很好的,有机会您也过来看看吧,这边风景真不错”……他如此寒暄,我却不知用意。
“云南我去过很多次了,当兵的时候也在那呆过,你们好好玩吧!”
我不觉这些话是老大打来电话的目的,可是四方街实在越来越多的人群让我觉得吵闹的听不清楚老大的声音。举着电话,拔步而走,试图寻找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
“大哥——”
“哦,我没事,就是打电话问候一下,祝你们旅途愉快,回来记得给我带礼物!”我似乎真的没有想过要买一个什么像样的礼物送给他,好的我承受不起,尽管刚子会拿钱可是如果有谢他的一天,我也希望是我能力之受,欠人的,不管是谁,始终都需偿还,或许我始终摆脱不了的是一种心债!
“大哥——”不知道一路小跑我是走到哪里了,只是相对在一个拐角处比较安静。
“小鸥,你有事?”
“哦,没有,我是以为您打电话过来有事情”我是想我和他唯一的牵连就是小杰的事情,我总是在期待他有一天会告诉我一切是如愿以偿的完美,可是每一次电话屏幕闪现穆一鸣的时候我又怕一切不过是泡影,所有的努力幻化成黄粱一梦。“大哥,我是想,想问问小杰的事情……”每一次提及此事我好像都是吞吞吐吐,尽管心急如焚的等待,可是还要有镇定自若的表现。
“不用急,等他转过来我一切帮你安排妥当,你就安心玩你的吧!”
尽管这是一粒宽心丸,可是我宁可一切在最坏处打算最后留给自己惊喜,也不希望期待太高,最后跌在深渊等待麻木去疗伤。生活这个老师很实在,它在给你一次痛苦的时候必定让你捡拾一枚经验!
日期:2011-04-12 23:37:25
大哥这个电话来得让我摸不到头绪,也许很多时候是我自己想复杂了,也许仅仅是知道我们出门,只是简单的问候而已。可是我边接电话边走,走了几段路,转了几道弯,一切在无意识的状态下,我已经找不到四方街的长椅了。
夜色袭来,流光萤火笼罩下的丽江让人觉得美得无法言喻。在这样的街头没有走失恐慌,如果就此一个人可以安然的望着这星空,呆坐在这烟柳平桥边该是怎样的人生场景?!
电话再度响起,用脚后跟也知道这个是谁。
“你被拐了?”
“你咋知道的,他们嫌我丑,把我甩了!”
“妈的,我媳妇还敢拐,你被甩哪了?”
我四下看看,不知道怎么说他可以找到我,“像鼻涕一样甩墙上了!”
“姑奶奶,哪个墙啊,别说一下子甩长城上,那今晚你可就不能搂着我睡觉了!”
靠,什么时候嘴都不老实!
“大哥,这个墙咱好像来的时候走过,五颜六色写满东巴文的那个,就算我认识这字我也知道你不认识!”
“行了,你就在那等着吧!”
我是一个方向感及其不好的人,记得小时候妈妈告诉我上北下南左西右东的时候,我躺在家里偌大的一铺火炕上,头冲着炕沿的时候想着上北下南左西右东,可是脚搭在炕沿的时候南北不就又相反了吗?把这种具有建树性的问题说给妈妈的时候,我觉得是在繁重的劳动下等于给妈妈讲了一个笑话一样,妈妈说“傻孩子,上北下南左西右东,是指看地图的时候,像你那样东南西北都转圈了!”
我还是佩服刚子,夜色里我一眼就可以看见他的大块头晃晃荡荡的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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