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泥人——那些与鬼相随的日子》
第54节

作者: 老八路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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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5-12 19:48:00
  郑国梁猜得没错,此时史万财已经带着徐大磕巴和大楞一起拿着铁锹铁镐往王子善的坟地那里走了。
  王子善虽然为人和善,但是也不能伸着脖子等着挨刀啊。所以没等史万财他们几个到那里,王子善早早地在坟地那里等着了。
  挖宝心切的史万财带着俩人来到坟前,看见王子善坐在坟旁没有带铁锹,看样子是不肯自己动手挖坟了,瞧见他们走过来也没有让开的意思。
  “王子善,你家就你老哥一个了,我知道你自个干不动这活,我就找俩人,俺们三个帮你把坟深埋,你看咋样?”。史万财一脸皮笑肉不笑。他明白王子善在这儿是不想让他们挖,他心里也清楚王子善根本撑不了多大一会儿,就开始语气强硬地说:
  “咋个意思?王子善,你不干别挡着俺们几个干,后面还有老多家等着呢,你是让开回家歇着?还是在这儿看着俺们几个干活呢?”。
2012-5-12 19:49:00
  听到史万财这么说,王子善坐在那里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爹!娘!我王子善对不住你们呐!儿子不孝啊!”。
  说着,王子善跪在那里连磕了三个响头。史万财在心里暗喜,他没想到王子善这么快就服软了,就冲着徐大磕巴和大愣使眼色让他们赶紧动手,可是徐大磕巴和大愣看见王子善在坟前哭得凄惨,说得也动情,他俩的眼泪都跟着下来了,看见史万财挤眉弄眼的,他俩在心里衡量着这事儿到底该不该干。
  要不是史万财昨天晚上到他家说让他接班当村长、让大愣当仓库保管员,他俩才不会干这种得罪人的事儿呢。史万财昨天晚上的话说得敞亮,答应的也痛快,说是这次任务完成以后,说啥也不当村长了,让徐大磕巴接着干,最让徐大磕巴心动的是给他儿子大愣也安排了个岗位,虽然说仓库保管员算不上啥,可是大愣已经一天天长大了,也该想想娶媳妇的事儿了,可是大愣是远近出名的愣头青,谁家的姑娘能看得上呢?要是能在村部干点儿啥,那情况就不同了,起码再有人来提亲的时候,也好和人家有得吹呀。思前想后才痛下决定,答应了史万财。

2012-5-12 19:49:00
  眼下王子善哭得揪心,徐大磕巴自觉无地自容,扭过头不敢再看跪在坟旁的王子善。大愣也傻呵呵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该咋办。
  “把铁锹给我,俩完蛋玩意儿,昨晚都和我咋说的?现在又变卦了”。史万财从徐大磕巴手里抢过铁锹,开始挖坟了。随着一锹一锹的土被扬到一边儿,王子善的哭声就更加凄惨,他转过头来用手指着徐大磕巴的鼻子说:
  “老徐呀,老徐!我王子善平时对你不薄,你这个没良心的小人,史万财给了你啥好处让你这么对我呀!”。徐大磕巴被问得哑口无言,羞愧的低下了头。
  “你俩还愣着干啥呀?过来帮忙啊,你现在不动手,王子善就觉得你是好人了?反正都这样了,你俩现在过来干活,咱们说的话还都算数!快点过来!”。史万财回头冲着徐大磕巴和大愣说。
  他这话见效果了,徐大磕巴眼一闭心一横,干吧!也拿起铁镐过来刨坟上的土了,大愣也跟着干了起来。
2012-5-12 19:50:00
  庄稼地旁边的壕沟里,郑国梁趴在沟帮子上露个小脑瓜尖儿看得真切。和他一同猫在那儿偷看的还有田广德和村里的其他几个人,他们想看看这坟是咋个深埋法。史万财他们挥锹舞镐挖下去的时候,看得这几个人直咧嘴。心想:这算完了,就算自己家不出人出力来深埋自家坟,史万财这个王八蛋也能给深埋了。看看,才多大一会儿啊,棺材顶都挖露出来了。
  棺材盖是漏出来了,可是就凭他们三个就想把棺材抬出来然后再深挖坑,谈何容易啊。徐大磕巴和大愣咬牙切齿地用力往上抬,那棺材仍然纹丝不动。史万财用锹把往上撬动着棺材,脸上也一副用力过猛的便秘表情。
  “不,不不!不行啊,抬…不动啊”。徐大磕巴一边擦汗一边磕磕巴巴地说。
  “嗯,看来使蛮劲儿是不行了,咱们一起用锹把撬起棺材,只要它活动了,咱们就好下手了”。说完几个人把锹把深深地插进棺材旁边的土里,锹把垫在两侧闪开的图层上作为支点,可是这三个细细的锹把并不是粗壮的撬杠,在使劲儿撬动几下之后,还是没啥效果。史万财显得非常急躁,他用铁锹愤怒地拍向棺材帮子,就听咔嚓一声,棺材帮子不堪重击,裂开了嘴。史万财一看棺材帮要掉下来了,就再次用力敲击了几下。那朽木板就被敲了下来。

2012-5-12 19:51:00
  “快快快,动手把棺材拆了往上抬,你俩还他妈愣着干啥?动手啊”。史万财急不可耐了。徐大磕巴和大愣也过来帮着掀开棺材盖,拆走另一面的棺材帮,把拆下来的木板扔在了一边儿。棺材里面那白刷刷的骨头架子就显露在三人的面前,发出一股馊霉之气。大愣捏着鼻子不肯再靠前了,徐大磕巴也站在那里犹犹豫豫的。这合史万财的心意,他心想:我正好打算一会儿挖财宝的时候把你们支走呢,这下机会来了。

  “看你俩那熊样,行了!你俩先把王子善给扶回去吧,完事儿了再过来帮我”。史万财心里满是得意,金银财宝就要到手了。
  王子善此时已经哭得晕了过去,徐大磕巴和大愣连背带抱地把王子善给拖走了。史万财从坟坑里探出脑袋看了看周围有没有人。壕沟里面的人赶紧缩回脑袋隐蔽起来。放了心的史万财开始用铁锹挑起坟墓里的骨头,甩动膀子把它们扔出坟坑。旁边和田广德他们一起偷看的几个村民实在看不下去了,就扭头伤心地走了。
2012-5-12 19:51:00
  “操他妈的,真该打死这个王八犊子!”。郑国梁低声骂了一句。田广德也气得攥紧了拳头,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你他妈的!我和你拼了!”。田广德骂了一句之后,竟然冲出壕沟,直奔史万财就过去了。史万财听到有人骂,先是吓了一跳,之后定睛一看来人是田广德。就嘿嘿怪笑起来。

  “行啊姓田的,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算了,没想到你敢在这儿时候回来,我看你是活腻歪了,你别以为当初你救了县干部你就是革命分子了,我告诉你,能看出来个眉眼高低来你就撒愣给我滚犊子!还等我收拾你咋的”。史万财好像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他用铁锹把拄着下巴,得意洋洋地看着愤怒到无法控制自己的田广德。
  “你个王八蛋,我他妈揍死你!”。田广德一把揪住史万财的衣领子,举起巴掌就像扇他嘴巴。郑国梁在地上捡起一大块土坷垃握在手里,紧跟着过来要打史万财。
2012-5-12 19:52:00
  “你给我撒手!再不撒手你会后悔的”。说完,他用手指了一下坟地右面很远的地方。郑国梁顺着他的手指看了看,除了大面积的庄稼挡住了他的眼镜,他什么也没看见。
  “去你妈的!你他妈吓唬谁呢?我啥都没看见!今年这顿揍你是挨定了!”。郑国梁举起土坷垃就要砸下去。
  “呵呵,你眼镜太小了吧?看仔细了吗?你再看看,趴在地上看看”。史万财仍然是不慌不忙的样子,看上去不像是撒谎吓唬人。郑国梁眨着小眼镜犹豫了片刻,还是趴在地上,顺着苞米地的垄沟空隙,一眼能看到地头。他趴下去一看,不禁大吃一惊。远远的地头处的道路边儿上,停着一辆绿皮的吉普车。他脑子嗡的一声乱了方寸,他缓慢地从地上爬起来看着田广德。
2012-5-12 19:53:00
  “老弟,你看见啥了?”。田广德一边揪着史万财的衣领不放,一边扭头问。
  “哈哈哈,你告诉他你看见啥了,我说姓田的,你以为我没有准备就敢来这儿挖坟吗?那边几个镇里来的革命武装就在地头那里等着呢,你要是再和我武武诈诈的,我一吹哨子,他们一过来你俩就废了,还用我动手吗?快给我撒开!”。说完他从衣兜里掏出来一个集合村民干活时候用的哨子,做出要吹的动作。
  史万财语气强硬,郑国梁却像是霜打的茄子——蔫了。他赶紧过去掰开田广德揪着衣领的手,拽着他就走。田广德还在挣扎着想过去揍史万财。
  “走吧大哥,好汉不吃眼前亏,咱们回去再商量商量,快走”。郑国梁使劲儿拽着田广德的胳膊把他给带离了坟地。他俩往回走的时候,田广德还怒气难消的样子,他无法忍受王子善的坟被如此糟蹋。郑国梁后悔串联田广德来看,要不是亲眼所见,田广德也不会这么生气,以至于压不住火跑过去闹事。
2012-5-12 19:54:00
  “田大哥,不是我说你,你咋这么沉不住气呢,你刚才就不应该出去,这真不像是你的脾气,多玄没让人给逮起来”。
  “我啥脾气?我的脾气就是为了保全自己,不顾一个好人的祖坟被挖?我的脾气就是亲眼见到那个王八蛋挖坟,我就一声不吭地忍着?我的脾气就该是躲在人后摆弄我那些破法术?”。田广德连珠炮似的反问,让郑国梁一时间没法应答。

  “不是,田大哥你别瞎寻思,我的意思是,你本来是个摇羽毛扇的,只管出谋划策就行了,你是个能做大事儿的高人,不该像俺们这些土包子似的,说发火就发火,史万财是可恨,可是咱们冲过去打他一顿又能有啥好处呢?弄不好咱们还背个处分没准还让人给抓起来就不值当了,我当初就说咱们背地里给他下点儿法术收拾他,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报仇了,多好啊,你看看现在,弄得让那孙子占领先机,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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