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身无罪》
第22节

作者: 江小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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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开始谈正事。关浩民发现朱小路不吃东西,却喜欢喝咖啡,就让一个女侍应站在旁边,拿个咖啡壶,不停地续添。正事其实是三下两下可以谈完的,就只一个内容。关浩民请朱小路去上海策划他的车展,朱小路推说工作忙,关浩民就说:“报社不只你一个记者,况且你们报社的主编社长都跟我好朋友。”朱小路又说策划她一点不懂。关浩民说那就采访,回来报道。朱小路又说这种软广告性质的报道不归她管,就算她写了也不一定能给发,再说上海那里可有更大的媒体。关浩民说发表不用她管,上海媒体虽然更大,但地方媒体的宣传还是要的,毕竟他关浩民是这里生这里长的人,他做了成绩首先得让家乡的人知道,上海的报纸谁看?

  朱小路说不过他。
  如果说朱小路对关浩民的殷勤一点猜想也没有,那真是低估了朱小路的智商,但是朱小路确实不懂关浩民为什么会这么做。朱小路自认不是美女,况且就算是美女,在现今这个时代,也很少有男人肯这么绕着弯子花这么多时间去追求,往往见两面就想要搞到床上去,即使女的不想去,男的也会憋不住露出原形,要么上床,要么走人。他们哪有那个耐心去跟你坐在这种情调高雅、花费不菲的餐厅里面磨屁股。是的,就在那个餐厅,朱小路看着对面的关浩民、墙壁、桌椅、桌布、侍者组成的暗黄暗红色块,多像印象派画家们的作品。她恍惚起来,感觉坐在钢琴边弹奏的男人连同整个餐厅都成了雾一样的水汽,关浩民也是水汽。他为什么要坐在这里,跟她蹩脚地谈什么法国的红酒、劳斯莱斯,还有第五大道,这是说车还是香水。

  日期:2010-12-25 16:26:35
  朱小路叹口气。关浩民手指上那枚戒指在雾样的水汽中摇曳着,水草一样。朱小路心想就算他没有结婚,请她和他结婚,她也不想和他这样的男人结。为什么?不为什么。心目中的男人?我不知道。但是我又是知道的。我是不结婚的。为什么不结婚呢?朱小路突然发现自己有点神经质,就是这雾样的水汽给招惹的,她使劲地把自己的思绪往回拉。这时,她听见关浩民微笑着说:“你还挺有意思。”朱小路不能把眼前的男人与以往的关浩民对上号。他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如果你去想像他床上的作为,你算是老黄。如果你不去想,你会怎么想像?就像云生的一个电话,你会想像他在女人面前的神情,那种注视的,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就是那一种?

  朱小路不得不承认关浩民还是个有魅力的男人。难道朱小路也这么浅溥,把男人的成功和他的魅力混为一谈?什么又算是“成功”呢?她不是一概否定“功成名就”与“成功”吗?可能与她有生之年相交错的男人所能够显示出来的成功都是在她的肉体化成灰之后的几十年、几百年才会显露?
  回到家,朱小路才发现外衣口袋里多了五千块钱。她打电话给关浩民。除了他,谁会给她塞钱?还这么多。就是天上掉也不会这么准掉兜里啊,但是关浩民的电话老是不通。
  日期:2010-12-25 19:49:40
  叶明明木然地上了一辆公交车。这天下雨了,车厢的地板上湿湿的,有水有泥,一只、两只、三只……人们的脚踩着泥,手向上伸着拉住扶手,叶明明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这么多人挤进一个车里。大家都得回家?都要去干什么?这就是中国?我们的生活没法改变。前几天网上流传一段话:生容易,活容易,生活不容易。又有说:生存和生活两码事,我们现在是要先生存,再生活。叶明明心想我是在生存还是在生活?在墙角的座位上坐着的女人,四十多岁,枯瘦,她紧紧地抓着一个塑料袋子,叶明明看到袋子里装着一棵白菜,一捆韭菜,还有什么在下面压着。叶明明看着女人瘦骨嶙嶙的手,到站了,不停地有人下车上车,车厢里永远是拥挤、潮湿,叶明明感觉一阵发闷,这是冬天的雨,她不明白为什么南方的冬天不下雪下雨,一下雨就这样的潮湿,湿湿的冷。叶明明突然发现她无法理解这个她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城市,就好像她无法理解为什么她的公公会把房产证办成他的?为什么她的父亲会发脑溢血住进医院?她该怎么去面对李信东?父母亲为什么要把她养大还要忍受她的婚姻带给他们的苦难?

  叶明明家里的事并不是什么大事。这在我们中国,或者说全世界每个角落都有可能发生,只要还没共产,还没发达到物质堆成山消费不了的地步,人的私念、私心总会通过一些东西来表现出来。但是叶明明不这么想,她从小到大受的教育、生长的环境让她无法相信人可以这么猥琐,可以为了利益这样子。她无法相信。更无法相信她无法左右她自己,她眼看着她的父母因为她的婚姻而吃苦受累,她居然一点办法也没有。这就是知识分子,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是他们最大的本事。如果叶明明只考虑一点:如何把房产证名字改了,把老爸伺侯好健康出院,那么她就不必这么苦恼,那么事情就简单得多。可是她不。很多喜欢思考的人都不。这个世界就是被他们这帮人弄得五彩缤纷的。他们在思考中痛苦,在痛苦中思考,折磨自己是他们的一大乐事。

  叶明明该回家给她妈做饭,因为她妈守在医院死活不肯回来。叶明明需要回家洗洗脸,换换衣服,休整一下,再去替她妈。可是叶明明一路上净痛苦了,她给朱小路打了个电话,朱小路人在上海,叶明明就什么也没说挂了。她发现她想跟人诉说,可是她什么也说不出来。其实就算朱小路没去上海,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叶明明就后悔了,她发现她没法跟人开口,没法跟人说这件事。怎么说呢?所以她后悔了,后悔打这个电话。但是她又不好挂掉,朱小路那里会显示,她会再打过来。叶明明就想随便问侯几句算了,等朱小路的声音随着一阵喧闹的音乐传过来,朱小路说她在上海,问她怎么了的时候,叶明明心里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于是她说她没事。

  日期:2010-12-25 23:15:33
  第八章 上海让你想起哪个男人
  上海。如果要你用一个词来形容上海你会怎么说呢?从三四十年代,刘呐鸥、施哲存、张爱玲他们不是已经把上海深深的根植于人们心中?现在还有人写小说就写从上海开往北京的爱情列车,或者从北京开往上海的爱情列车。上海和北京,都与爱情有关么?朱小路所认识的上海,关乎一个男人。朱小路把城市与男人联系到一起了,这很影响她的认知与判断。当她跟着关浩民住进一个酒店,当然又是一个豪华的酒店,关浩民还说让你委屈了,这次没有订到最好的。朱小路却似乎没有听见,她关心的是她和关浩民是怎么个住法。好,关浩民住在十八楼,朱小路住在十九楼。在总台拿到房卡的时侯,朱小路终于松了一口气。她或者是太小了,或者是太小看男人,或者是太小看关浩民。对女人深有阅历的男人在看到朱小路的第一眼,应该就判断得出这是一个不好赢得的女人。你得到了我的身体,却永远得不到我的灵魂。男人或许还并不知道朱小路与萨宾娜这两个不同国度的女人都有着一脉相承的思想关联,但是男人分明知道朱小路跟十几岁的青春少女还是两样。

  这个世界上男人分很多种,女人也有很多种。所以男人与女人的关系也有很多种。
  有一种男人或女人喜欢新奇,他们的格言是“苹果好吃吧?爱吃吧?可是老吃你厌不厌呢?”所以有一些贪官被揪出来有几十个情人,这还是情人,那种不叫情人的呢?
  有一种男人或女人还是长情的,只喜欢一类人。比如说有个什么什么官,有十几个情人全是十几岁的大学生。这恐怕跟这人小时候的某种情结有关。这是心理学家的研究范畴,暂且不予关心。
  有一种男人或女人很理性,很现实,他们找异性是为了生存,为了生活,不谈感情,或者感情让位于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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