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正是这一大袋食品,救了朱小路和简单的急。吃完早饭,他们上了车,简单坐到朱小路旁边。这辆车满载了采风团的人们,沿道经四川泸州回南城。车子开了,会长提议大伙进行车厢文艺。主持人拿起车上的话筒,让人们一个个挨着来表演,哪个也不能饶过。到朱小路时,她讲了个笑话,让大伙全都乐了。这辆车是加长的,朱小路站在车厢的后半截,她讲完了,后半截的人肚子全笑疼了,前半截的人不同意了,坚持叫朱小路又站在前面再讲一遍。朱小路走到前面,接过主持人的话筒,她看着童老的满头银发,把那个笑话声情并茂的又讲了一遍。她讲的就是童老的故事,她捏着嗓子,模仿着童老一字一顿的山东口音,说:“那谁谁不是书记吗?叫他把小白调到南城去。”前面的人也都捧着肚子笑开了,童老师慢吞吞地张张嘴,问旁边的人:“你们,笑什么呢?她讲的什么呢?”于是,大伙更是笑得欢了。其实,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可笑,讲给采风团以外的人听,很可能人家不认为这是个笑话,但是叫采风团的人听了,再加上朱小路那惟妙惟肖的神态,旁边童老无意识地添油加醋,大伙怎么能不乐?朱小路在众人的哄笑与赞叹声中回到座位,只有一个人比较安静,那就是许小白,他的脸上一片红一片白的,两只手不住地摆弄着相机。
接下来被众人掌声请出来的是简单,他讲了一个小故事:
“有一天晚上,月亮很圆很大,一个人去偷瓜,当他抱着瓜从地里出来的时侯,迎面碰上了瓜园的主人,你们猜一猜,这个偷瓜人接下来会怎么做?”
“逃跑!”
“求饶!”
“挨打!”
“跪地求饶!”
“抱头鼠窜!”
众人七嘴八舌,意见重复又互不统一,简单笑了笑,两只小眼睛闪着慧黠的光,他缓慢地讲出了答案,讲话的时侯脸上的皱纹每一道都盛满了笑意:
“他走上前扇了主人一耳光,抱着瓜,走了。”
大伙愣了愣,很不满意这答案,又开始争论起来,“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扇他?”“这算什么?”“哪有这样的!”
简单似乎料到众人会这么说,他又不慌不忙地笑了,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说:“用它来想!”然后回到座位上,好多人扭过头来看他的背影,只觉得他莫测高深,或者是故作高明。
朱小路开始也很讶异,后来沉下心仔细想了想,还真是那么回事,有些东西不需要用言语解释,就靠心里咂摸,越咂摸越有味儿。
朱小路扭头看了看简单,后者正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朱小路心想这个老头可真不简单。汽车在高速公路上已经行驶了三个多小时,朱小路感觉小腹轻微的发胀,但是车一直没停,路旁也没遇到加油站什么的,朱小路只好忍着。她努力去想别的事情,发散注意力,好叫时间过得快些。这样一想,就想起了深海。他怎么那么热衷于3P?朱小路不太懂,因为她自己最多只是好奇,还没有发展到有着强烈的尝试冲动,从这一点来看,深海在性生活的探索上比她走得远。仅仅专注于感官刺激的挖掘?好像又不尽然。深海爱上了与他一夜情的女人,这好像又是一个大忌,对于重性远远大过重情的人的大忌,因此很难说得清深海是重视性呢还是重视情。朱小路认为,只愿跟着感觉走的是美国人,重视情感与道德操守的是中国人,但是深海则既不是美国人,也不是中国人,在朱小路的定义里,他无法被归为哪国人了。看来还是这定义太简单化,不够完善。朱小路这样跟自己说。难道是大病初愈的过激反应?嘿,有可能,他被压抑了很久,他的性能力一直处于萎缩状态。不对,在朱小路还没有奉献她的身体药丸之前,他就已经在寻求3P了,嗯,他的心态真是很难让人理解。算了,费解的事情就不去想它了,车子怎么还不停下呢?咦,车子穿过一个镇子了。
日期:2011-01-10 09:02:45
朱小路看到车子进了一个小镇,车窗外是矮小的饭店、民屋、小卖部,街道狭窄,伸出手,几乎可以碰到小卖部的屋檐。已经中午了,大家都饿了。有几个人大声喊:司机停一下!停车!我要上厕所!可是车子径直开过,像是没听到人们的喊声。又一次上了公路,会长走到前面,跟司机交谈了一会儿,然后跟大家说,司机将带我们去一个地方休息、午餐。于是大伙只好忍着肚子的饥饿、小腹的发胀,继续赶路。朱小路的小腹已经在发酸,她坐在座位上,不敢挪动一下,生怕那些呼之欲出的液体趁你不备自找出路,那种感觉让朱小路想起了马戏团里被人们捆束得紧紧的动物,不过那些动物倒不怕什么羞耻啦社会公德啦,它们还更自由些。同时,她的胃也在提出抗议,早上的两个鸡蛋、一碗稀粥早就消化殆尽,此刻它发出特丽莎那样的咕咕声,时刻提醒你,这是你的肉体,是你永远无法超越无法征服的东西。
有的人拿出零食在吃,车上人太多了,于是只有小范围的共享。朱小路突然想起她早上买的那一大袋零食,于是冒险站起来,靠一位中年男教授的帮助,从行李架上拿出袋子,朱小路拆开包装,先是递给简单,再在附近转悠一遭,热情地请大家共食,转悠回来时已所剩无几,聊胜于无罢了。朱小路在啃食饼干的时侯,想起了《钢琴师》里的那个钢琴家,他从污水桶捧起一捧水来喝,寻找面包屑、发霉的土豆、变成水的罐头的镜头,给朱小路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每看一遍,都让她强烈地感谢生活,感谢社会主义新中国,感谢生在太平盛世。
车子又开过两个市镇,已经下午二点多了,大家疲惫不堪,都在与尿液、空空的胃作着抗争,用他们的自尊、矜持作武器,毕竟他们都是有文化、有修养的人,不比市井之流。这样又艰难地捱过了一个多小时,下午三点多,车子终于停住了,停在一个像景区又不像景区的地方。大家陆续下了车,顾不得细看这是啥地方,只看厕所在哪里。有性急的老师已经先自小跑了去。
朱小路也性急,但是她还是忍耐住了,她觉得她在采风团里最年轻,应该尊重前辈,所以就慢上半拍。谁知前辈们在厕所门口跟人起了争执,不一会儿,争执升级,成了争吵。好多人围上前去。一个老师气呼呼地走出来,说:“这是什么鬼地方?上个厕所要两块钱!”有个中年女老师很可能是憋不住了,掏了两块钱交给守厕所的人,进去了。她出来后满脸苦相,说里面的脏臭难以用言语来形容。朱小路这才想起,他们的车一停下,就见里面的人一团忙碌,有个男人飞快地窜到厕所门口,几个穿着布依服装的小姑娘纷纷四散开来,站在那里玉女迎宾。
这时,前去订餐的几个老师也回到车旁,说这里的菜贵得吓人,看看厨房倒没什么新鲜的原料,而且他们还要求按人头付账,不管你吃不吃,来了多少人,就按五十元一位来付。
当下大家都火了。这是什么地方?怎么这样不讲道理的呢?会长走出来说:“司机先前讲的是,这里有溶洞,景点不收费,有自助餐,怎么到了这里成了这样的?”
溶洞?就那个黑窟窿吗?顺着那个人的手指望去,果然是在山下凿的一个洞,黑漆漆的,人工挖掘的痕迹很明显。采风团的人激愤起来,大家走南闯北,还没受过这种屈辱,这种虐待。有人喊了一句:“司机在哪!把我们骗来这儿就不管了吗?”众人这才明白过来,跟那个所谓的老板吵也是白吵,根本的源头还在司机那儿,是他非要坚持带我们来这里。这时再找司机,却找不见了。
这显然是一个骗局,司机跟老板狼狈为奸,把他们当猎物烩了。简单和几个中年男老师走上前去,跟老板理论着,但是老板只是重复他的收费标准,其他的一字不说、一概不应,简直是个木头,跟他说再多也是白费唾沫。许小白早就扛起摄像机把这一切都拍下来,突然简单大声吼了一句:“你们太不像话了!就这样不把别人当人啊!”他攥着拳头,脸上胳膊上青筋暴起,似乎要随时出手,双目圆睁几欲喷出火来,老板下意识地后退两步,他被简单的声势给震住了,不仅仅他,连采风团里的人也都被简单给震住了,大家都没见过简单发这么大的火,一时间全都安静下来,没有一个人出声。简单重重地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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