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冰淇淋,小玉带她们来到一个男人的家里,她叫他坤哥。在坤哥家的客厅里,还有另外一个男人,他跟坤哥一样都是南城公检法系统的公务员,小玉说这房子是坤哥买的,他还买了好几套,看人家一来就是大手笔。小月眼睛里明显地流露出艳羡。朱小路被让到沙发的主位,坤哥还递给她一个靠垫,让她舒服地坐好。小玉则给她不断地添茶续水。朱小路一时对他们的过度热情有点吃不消。沙发坐不下了,坤哥自己搬了个小圆凳坐下,他拿着一支笔和一个本子,一边写一些什么,一边让朱小路来看,后来发现这样不舒服,就把阵地挪到餐桌上,朱小路被小玉热情地轰撵过去。坤哥的讲解耐心细致,听到后来,朱小路终于听出个大概,原来他们在共同进行一项事业,已经有人发了大财去享福了,后来的人还在继续努力。坤哥从银监会的洗钱法说到共产党的执政方针,还说了针对他们这项事业的几次运动,他说现在中国的某些政策还不那么完善,存在一些漏洞,于是有些精英看出来了,就利用这些漏洞迅速地壮大自己,国家其实也在这些漏洞中去发展,但是它只允许少数人利用它发展,少数地方利用它发展,而我们就是这些被挑选出来的精英。我们能不能一跃成龙就看我们够不够勇气够不够胆量去抓住这些机遇,至于那些名目繁多的运动,是做给别人看的。因为国家要控制这些精英的数量,不能每个人都成为精英,因此当精英的数量多时,它便使用权力杠杆去压制,精英少时它又会同样予以鼓励。他可真雄辩!朱小路觉得他的嘴巴一开一翕,似乎整个世界都在它的掌握之中,朱小路还认真地做了笔记,觉得此行真增见识。
终于讲完了。坤哥松了口气,同样望着朱小路,观察她的反应。“你有哪些不懂的就问。”朱小路迟疑了下,说:“如果我参加,需要怎么做?”坤哥和小玉都笑了,朱小路半天搞不懂他们为什么笑,就说:“是我问得太幼稚吗?”坤哥说:“这个具体的步骤稍后小玉跟你谈。我们先吃饭吧。”朱小路去了趟洗手间,回来小玉已经把饭摆好,坤哥说简单吃一点吧,尝尝我炖的猪脚。
日期:2011-01-18 21:09:26
吃完饭小玉把朱小路带回家,小玉停车的时侯,朱小路和小月先上去了。小月拿出一把钥匙开门,朱小路见她钥匙光秃秃的一个,连个钥匙环都没有,就说:“你这样容易掉,最好是拴个东西。”小玉笑了一下,她笑起来挺好看,说:“没关系,反正我家里的钥匙在小玉那里,这个丢了不怕。”
小玉上楼来,拿出笔记本电脑给朱小路放了一个宣传片,还拿出一些书籍资料给她看,朱小路说头太胀了,这些晚上看吧。小玉看了她一会儿,只好说好。过了一会儿,简单打电话回来了,叫她们开车出去吃饭。朱小路以为去外面的饭店餐馆什么的,谁知还是去了一个人的家。这个人是山西一个老道,一头长发在脑后扎了个辫子,笑眯眯地看着朱小路,朱小路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而且这屋子感觉有点鬼气,还有这些人让她心神恍惚。简单坐在她旁边,他回来后还没有跟她说过话,朱小路有好几次故意去看简单,但是简单一直在回避她似的,躲着她的目光。朱小路感觉很累,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她很想问问简单,又觉得无从问起。
老道问朱小路听了几节课,感觉怎么样?朱小路还没回答,她感觉到简单的眼睛用余光在看她。朱小路疲累地笑了笑,内心里波涛汹涌。
“怎么样?加入我们吧!”
“当断则断,不果断难以成大事!要抓住机遇啊!”
“你觉得这是个好事吧?”
众人都盯着她,问她。众目睽睽,个个目光如炬,朱小路无处可逃,只好看向简单,问他:“简老师,您觉得呢?”简单并不看她,“你觉得如何就如何吧。”朱小路不放过他,继续追问:“您毕竟见识广,我想听听您的意见。”简单沉吟一会儿,看着朱小路的眼睛斩钉截铁地说:“这是一个好机会,错过就再也没有了,目前中国某些法规还有漏洞,等中国各项法规都完善了,那时就晚了。”朱小路望着他坚毅的神色,觉得匪夷所思,他一个八十岁的老人家果真是这么认为的?“那么,简老师您是参加的了?”简单脸略微的抖一下,嗫嚅着说:“可能也不算吧。”朱小路见他避而不答,要在往常就不再问了,现在她不肯罢休,继续追问:“您到底参加没有?”简单无法只好说:“身份证是被小玉拿去用了。”朱小路觉得他这回答仍然是模棱两可,显然在敷衍她,而其他人都还继续瞪着她等她表态呢。简单却突然扭转过身,面向朱小路,激动地说起来,他说的意思跟前几个人讲的课差不多,但是简单说得慷慨激昂,颇为愤慨,期间还夹杂对现世的诸多不满,朱小路开始还全神贯注听着,渐渐觉得迷茫,就向后一靠,露出疲累的样子来。
朱小路指了指头,说很疼很肿胀。众人说她太累了,让她休息一下吧。朱小路有一种强烈的感觉,他们在诱惑她,她觉得她无论如何要抵制这种诱惑,她感觉透不过气来,简单、小玉、小月、女学者、坤哥、老道他们的面目全化成一张张嘴,带着唾沫星子朝她飞奔过来,她拼全力招架,但是他们的嘴巴似乎有魔力,让她渐渐地晕眩起来。不行,她不能这样,她不能陷入他们的魔力之中,她要挣脱。
腿上不知道被什么虫子叮了一口,肿起来,朱小路就说去洗手间涂点肥皂,老道喊道:“洗手间有精油,你可以涂一点,会马上好的。”朱小路心想这是什么老道,还在洗手间摆着精油。朱小路拿了自己的包进了洗手间,坐在马桶上给深海发了个信息,“你听说过私募资金吗?他们说有一个赚钱很快的法子。”深海回过来:“上当的人往往因为他有贪欲。”朱小路拿着手机呆呆地看了好一会儿,一时心乱如麻。小玉在敲门,说:“你怎么了?好点了吗?开饭了。”朱小路一面喊好了,一面在洗水池拿冷水狠命浇自己的脸,她必须让自己清醒。
日期:2011-01-19 10:56:57
出了洗手间,朱小路微微笑一下,说抱歉。大家又是热情地让座,朱小路坐在简单的旁边,小桌上已经堆满了食物,有北方的烧饼,还有南方的梅菜扣肉。老道拿出一瓶茅台,说简老师来了,我才敢喝它。大家劝朱小路喝酒,朱小路就顺势喝了几杯,她知道她的酒量,很容易醉,这次就干脆喝醉,因为小玉说回去还要给她讲,她实在是怕了,喝醉了也许就不用听了。几杯下去,朱小路就面泛桃花,头一歪,靠在沙发上,像是醉了,也像是睡着了。老道端着一碗山西面条出来,问谁想吃就给他盛。朱小路摇摇头,表示不吃。众人各要了一碗面条,齐声赞这面条好吃。简单用手背试了试朱小路的额头,说好像不发烧,也许是累了吧。朱小路就继续虚弱着,似睡非睡,这样躲过了他们让她表态的问题。
下了楼,走在小区里,朱小路一脚高一脚低地走,她这回是真的头晕目眩,但是意识还是很清楚,浮生繁华一场空的感慨在心内暗生,小区很是安静,谁能想在这静谧的夜色下有暗波汹涌?而且一个不小心就可能跌落万丈深渊、百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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