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咬人的爱》
第11节

作者: 我是安逸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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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是,为此,好几门功课都补考了!”老孙几乎没跳起来:“来来来,喝一杯,为我们惊人相似的经历!”
  我们举杯相碰,有一霎那,我觉得世态安康,一切都那么平静祥和。
  “大学时光,令人留恋!”老孙说:“彼时还不知道人间疾苦,更不知道寂寞为何物,成天埋首书中,要么与同伴嬉闹,连睡觉都七八个人挤在一间小房间里。不知多热闹!”
  “是啊,渐渐长大,过了三十,总觉得有一头叫做时间的怪兽在身后追着你,你不拼命往前跑,它便会一口吞没你,让你瞬间成为白发老妪!于是,努力工作似乎成为生活中唯一的目标,有时候连看自己喜欢的碟、书,都好像是为了工作在做积累,乐趣顿时减半。”我忍不住唏嘘。
  “对,三十以后,总觉得时间不多,尝试让生命变得更有宽度。但是我们往往认为在工作上做出成绩,获得认同感,就能实现人生的价值。却反而错过许多人生真正有意义的东西。
  我忍不住连连点头:“有时候,工作会令你迷失自己,让你不知道什么才是生活中最重要的。”

  老孙说:“所以现在,我停下工作,尝试体会生活中更多微妙的感受。”
  我苦笑:“我就没这个福气,我明天便得找工作,否则连生存都有问题。”
  “那你就学会享受工作!”老孙说。
  “也只得如此!”我摊开手:“人类的一切情感问题,在生存危机面前,都显得微不足道。”
  “来再喝一杯,这种酒很清淡,就算多贪几杯,都没关系!”老孙又替我将酒添满。
  我们一边喝酒,一边继续之前的话题。

  没想到,我同老孙这样投契,那样多相同爱好,单挑其中一样嗜好,便可聊足一整晚。
  我从未想到,自己居然可以这么多话!
  我更没想到,这沉默寡言的老孙,居然如此妙语连珠,见识深广,爱好庞杂。
  我们都有相见恨晚的感觉,仿佛有一肚子话,放了几十年,就等着今日说给对方听。
  结果,我们一共喝了5壶米酒,直到天际发白,才各自摇摇晃晃,醉意朦胧得回家。

  日期:2008-03-20 09:00:49
  打开房门,点亮灯,再看见这些静默的家具,我居然没有任何感觉了。
  看到松软的大床,我像看到救星一般,猛扑上去。
  根本来不及多想,立即睡死过去。
  有时候,人胡思乱想、伤春悲秋、自怜自哀,完全是因为太闲,没有其他事情可做。
  不知道是酒劲上头,还是和老孙聊了整晚,太过疲倦,又或是说了一整晚的话,压抑的心情得到宣泄,这一觉,我睡到日上三杆。
  等我醒来,也不知是几点了。
  黑漆漆房间,被厚重窗帘遮得严严实实,只余靠墙的地方,有一丝缝隙。

  窄窄的一线阳光,悄悄得自缝隙处射进来。
  那一线静默的光柱,为黑墨墨的房间带来希望。
  昨晚一夜好梦,终于让我醒悟——
  要忘记前尘往事,,就得让自己忙碌,忙得脚不沾地,手不得闲,脑子一刻也停不下来,就可以重获新生了。
  找一份忙得四脚朝天的工作,当然是解决这个问题最好的方法。

  这年头,除了总统,谁还能比广告人更忙?
  况且我比谁都需要一份工作来维持生计。
  我决定干回老本行!
  我翻身从床上提起来——
  “哗”得一声拉开窗帘,满室灿烂金光,连我整个人都被镀上一层淡金色。
  我的心情也因着这绚烂的阳光,而变得晴朗起来。
  我跳下床,沐浴洗头,用烫烫的热水将皮肤淋成粉红色。
  然后又把昨日花大手笔买来的一系列护肤品,全数抹在皮肤上。

  当那些湿濡、滑润、和软的乳液涂抹上皮肤,我仿佛觉得,全身肌肤就干燥的沙漠一般,一下就把那些营养物质统统吸收了。
  “这是个好的开头——”我愉快的想,又换上崭新的衣服。
  所有衣裤都买大了一码,穿在身上无需摒住呼吸,整个人舒服多了。
  子晴替我挑的杏子红羊绒大衣,果然显得皮肤雪白,看起来神采奕奕。
  我甚至涂了薄薄一层粉,盖住昨天睡得太晚引起的黑眼圈。
  至于头发,来不及换新发型,我将它们挑高梳在脑后,看起来年轻了好几岁。

  然后,我动手做了一份煎蛋。
  外焦里嫩,金灿灿的两只溏心荷包蛋,吃起来满口流黄,十分爽口。
  然后,我灌自己喝下一大杯香浓细滑的拿铁咖啡,身体立即充满能量。
  我继续延续我的好心情,开始上招聘网站,寻找机会。
  现在是年末,是最难找工作的时候。
  再不耐烦这份工作,为着年底的双薪和丰厚的奖金,都能忍下来。
  故此大公司都没有空缺,要找一份薪水和职务都好的工作,大概要等到明年了。
  可是我已经不能再等,再等我就萎谢了。

  我挑了一些有空职的小公司,将求职邮件发送了出去。
  自简历投出的那一秒起,我的心便陷入忐忑之中。
  几乎每隔10分钟便去检查一次邮箱。
  奇怪,在那样有名的外资公司,也混得如鱼得水,如今,到几家小公司去求职,反而心神不定,没有底气。
  是失败的婚姻,令我连信心都一并丧失了吗?
  日期:2008-03-20 09:08:23
  接下来,几天,我和子晴都在忙碌各自的事情。
  珊珊十分聪明伶俐,又大方懂事,去考幼儿园无往不利,很快便有好消息。
  而子晴,也找到新工作,在本市最大的一家甲级医院,担任皮肤科主任。

  都有好运气,除去我!
  以前有工作的时候,从未发觉找工作会这样难。
  我以为,凭我的资历,又有那样多奖项撑腰,这些小公司,莫不一个个电话追过来,求着我去见工。
  可是,却点半点回音都没收到。
  寄出的求职信,还有我那些精彩的履历,全都石沉大海。

  我不断安慰自己,也许是我的资历吓到他们。
  我耐着性子等回音。
  换了以前,这些不入流的小公司,抬着轿子求我去,我也断不肯屈就的。
  日期:2008-03-22 10:31:42
  借着酒精,很快便入梦。
  梦中,我四处面试,都遭受无情拒绝。
  所有人都冷笑看着我:江绍宜,你也有今天。

  我躲进一条幽深的巷子里,里面是纷杂的人,看不清面目,坐在一间又一间阴森的小杂货店里。
  我心内无比凄惶,绝望又沮丧。
  只想找到最亲近最亲密的人,在他肩头痛哭一场。
  我全情投入,努力寻找公用电话。
  每间杂货店都有电话,我一部一部拿起来,却发现每一部电话都是坏的。

  我急得哭起来。
  好不容易找到一部好电话,明明记得很熟的号码,却总是不断拨错。
  我一边哭,一边拼命拨着电话。
  终于,在小巷的尽头,我拨通了旭生的手机。
  然后旭生声音穿过来,这一刻,周围一切都忽然淡出,全世界只剩下他的声音。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旭生说说:“我在陪妻子逛街!”
  妻子?
  我不是他的妻子吗?
  即便在梦中,我也忽然明白,不,我已经不是温旭生的妻子了。
  我沉默了,心痛得像刀搅一样。
  我想说话,想让旭生不要离开我。

  可是,电话忽然碎了,紧接着,我的心也碎了。
  我惊得从梦中坐起来,背心全是冷汗。
  原来,在梦里,在我最深的潜意识里,我仍旧当温旭生是最亲近,最亲密,最可靠的那个人!
  出了状况,我还是会条件反射地寻找他,固执得认为,只要握住他的手,天大的事情都能解决。
  我鼻子一酸,大颗大颗的眼泪滚落下来。
  在外人眼里,我一向是作风雷厉风行,刀枪不入的女强人。

  谁也想不到,我会变得如此脆弱无助,像名无知妇孺一般,哀哀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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