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的古怪事——一名老海员的日记》
第31节

作者: 不死不活地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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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1-25 22:40:00
  不一会儿,那条菲律宾的巡逻船到了。我可以肯定,这条菲律宾的海上巡逻艇,绝对是世上第一、人间无二的极品:船侧,早就是锈迹斑斑,大块油漆脱落下来,他们只在上面刷了些油灰,就算补上了;船头的双联机枪黑洞洞,对着人时,确实很吓人,不过上面的罩子却破破烂烂,好像昨天这艘船才遭过鼠灾。
  更为可气的是,这艘船也有中国八十年代公交车的特点,很有“除了喇叭不响,全身都在响”,发动机开着,全船都在嗡嗡地响着。
  当然,这么说,似乎有点尖刻,不过这艘船虽然看上去早就该进历史博物馆了,不过它毕竟是救我们于危难中。
  船虽破,人却不掉价,在船头上,早就站着还几个跃跃欲试的菲律宾士兵,他们手中的枪倒是好货,是美国造的M16,只可惜当时没有“反恐精英”这个游戏,否则估计人人都想去摸一下。
  这群士兵中,为首的是个趾高气昂的军官,人长得瘦瘦的,下巴尖尖的,肤色黑黑的。“哈罗!”这个军官似乎架子很大,非要等两个小兵给他在两船之间搭好跳板,他才慢悠悠地上了我们的船。

  接下来,这小子就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脸色极其难看,就像我们欠了他三百万两银子。手下的那群士兵们更是厉害,只顾着稀里哗啦地到处搜查。其中一个矮个子士兵竟然一头撞在望远镜上,枪托差点毁了镜头;另外两个更是干脆,他们用黑洞洞的枪口对准我们,好像我们是犯人一样。
  船上还有三四个士兵正在跳板上,显然他们也准备过来。“靠,这真是前门拒狼,后门进虎啊!”我心里暗暗叫苦。
  军官歪着头,一只眼斜看天,粗壮的舌头舔着厚厚的嘴唇,突然鬼嘻嘻地靠近我,两只手指搓动着,在我的眼前晃动着:“Gift?嗯,gift?”
  “Gift”这个词我是懂的,无非就是“礼物”的意思。不过,这小子一副财迷的样子让我火冒三丈:这是什么军人!居然当着他这么多下属的面,向我们公然索贿!
  我扭过头,伪装听不懂的样子:“what?what?”
  这个军官还是不泄气,继续在我的眼前搓动着手指头:“Gift?嗯,gift?”
2011-1-25 23:03:00
  这家伙这么无耻,我再也忍不住了,怒气冲冲地说道:“No money,no gift!”
  一听说没有礼物,这小子火了,原先还有的那点客气顿时消失殆尽,他板着脸,走到士兵当中,哇啦哇啦一阵话。大概是他太恼火了,语速很快,这番话我居然没听懂。

  “你把他惹火了,他说,怀疑我们走私丨毒丨品,要士兵们全船仔细搜查,不要放过一点蛛丝马迹。”哥哥悄悄捅捅我,说道。
  这五、六个士兵本就是做好了准备,只见这个军官一声令下,这群人就飞快地四散开来,有的冲进船舱,有的好奇地摇着风帆,还有一个,甚至已经掏出刺刀,准备在帆船的龙骨上戳个洞……
  这群士兵突然一下子表现得这么“尽忠职守”,倒让我们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别的地方都无所谓,可是这船的龙骨要是被戳了个洞,就等于废了这条船。
  “We have gift!we have gift!”费教授慌得连声叫了起来。

  这时候,那个军官的脸上,不再是刚才还有点客气的神色,他似乎充耳不闻,完全是一副“敬酒不吃吃罚酒”的神情,他还是老样子,一只眼睛看着天,斜着肩头,得意洋洋地晃着身体。
  费教授连续喊了几声,这个军官才轻轻地吹了一声口哨。这群正在撒野的士兵才收敛了起来。
  只见费教授从口袋里掏出了两张一百美元的钞票,一见到绿花花的纸钱,这个军官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阴沉沉的脸上突然笑容绽放:“啊,很好的礼物,谢谢,谢谢!”
2011-1-25 23:11:00
  然后,这小子居然还有脸,他非常热情地握着费教授的手,继续道谢,显然这两百美元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

  这个军官彬彬有礼地道完谢,然后就和那群士兵闹哄哄地回到了自己的船上,显然接下来的一场闹剧是如何分赃。
  “菲律宾的人就是这样。”费教授看出了我脸上的气愤,他轻轻地叹息道。
  于是,我们的船再次航行,没想到,这艘巡逻艇居然还是尾随着我们。“难道,这群人觉得钱还不够,准备继续敲诈一笔?”我想道。
  不过,等到那个刚分完钱的军官一出现在船头,我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只见他春风满面地站着,笑意盈盈地朝我们挥挥手,示意他们会给我们护航的。我才明白,原来,在菲律宾行贿也和中国不一样,你付出了钱,人家多少还是给你一点回报。
2011-1-25 23:19:00
  就这样,这艘收了我们“礼物”的船,一直护送我们了好几十海里,直到我们已经看到圣费尔南多港口的轮廓时,这个军官才笑嘻嘻地和我们挥手道别。
  “看来,不止是‘盗亦有道’,菲律宾的官员也是‘官亦有道’啊!”我心中叹息道,不知道是好气,还是好笑,种种情绪纵横交错。
  就在这时,一条快艇冲出港口,上面的人对着我们挥手致意。
  这时候,李文丨革丨他们三人突然想起了自己的使命,连忙扔下帆和舵,逃进船舱,几分钟后,他们又恢复了在香港起航时的那副酷酷的装束。
  “这头肥猪,贴上胡子后,居然会很有男子气,这也真奇了。”我盯着张伟,只见他肥嘟嘟的脸上多了一道络腮胡子后,居然变得雄性味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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