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上线叫幸福》
第15节

作者: 木桦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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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1-04-15 22:23:45

  第13节娘才有的笑容
  金子装疯以后,娘不再往春生家跑了。
  她脸上开起了杂货铺,锅锅瓢瓢,盆盆碗碗,叮叮当当的碰个没完没了,尽管她知道春生不会吐口,打死也不会将金子装疯卖傻这事传扬出去,但她还是留了个心眼,她把准备结婚的“三大件”藏了起来:放在院里的自行车不见了,床下的电视机和抽屉里的手表也不知道被她倒腾哪去了。
  娘这边的危险解除后,金子决定在最短的时间内把“高姨”变成第二个娘。其实,在装疯之前,她就向拖拉机厂的同事小喇叭古孟杰求助。古孟杰学着保卫科长老邵的口吻说,要想了解一个人,就要从她的社会关系入手,她认识什么人,家庭背景是什么,有没有什么嗜好。董圆也同意这个观点,她现在不把金子当情敌了,而是把她看成搭台唱戏的姐妹,她说:“金子,孟杰,我们三个女的唱一台戏,我就不相信唱不红。”后来,三人分工,董圆和古孟杰下班后去找那个管户籍的同学,调查高桂兰的家庭情况;金子的任务是接触高桂兰,软磨硬泡,寻找可乘之机。

  这一天早上,董圆风风火火的跑到统计办公室,她说有了重大的线索:“原来这高桂兰并非无儿无女,她丈夫是个铁路工程师,他们有一个女儿。饥荒那年,她丈夫在外援建,家里就剩她和五岁大的女儿。有一天下午,女儿喊饿,说要吃玉米面饼子。高桂兰没办法,只能出门跟人借玉米面去。当她提着半斤玉米面回来时发现女儿不见了,找遍了台湾街也没有踪影,后来报了案,仍然没找到,公丨安丨局最后给出了一个结论,可能是被拐骗了。没过多久,她丈夫援建回来,本打算再要一个孩子,可高桂兰做了绝育手术,说死也不要了。”

  金子问:“后来呢?”
  董圆说:“后来,丈夫跟她离婚了。文丨革丨时她又找了一个老伴,就是前几年去世的那个。”
  金子不相信董圆的故事,她问:“饥荒时还有人拐骗孩子,可能吗?”
  董圆说:“咋不可能?养不起孩子,还不能吃啊。”
  金子一想,董圆说的不无道理,如果故事是真的,那办法便有了。她需要把高桂兰带回到60年的痛苦回忆中,然后再把她从中拉出来。古孟杰和董圆都说这个办法太残忍,人家高桂兰躲了20年,就是不想让人揭开她的伤疤。金子可不这样认为,她觉得这是一个一箭双雕的办法,既可以打开高桂兰的心结,又可以把高姨变成娘。
日期:2011-04-15 22:25:31

  (续上)
  这天下班,金子决定去找高桂兰。走到台湾街上的路口时,天上飘起了雪花,她故意在台湾街上多留了一会,为的是让身上铺满雪花,这样显得更狼狈,才更容易换来高桂兰的同情。天完全黑下来后,金子才敲响了高桂兰家的院门,院门开了,高桂兰露出头来。
  “是金子吗?”
  “娘,是我。”

  “娘,我饿了。”金子说。
  高桂兰愣了一下,但她还是招呼金子进门,问:“你想吃啥?”
  “我想吃玉米面饼子。”金子答。
  高桂兰站在那里,用袖子擦了眼泪:“家里没玉米面,只有高粱米。”

  金子的心一紧,随后,她从后面抱住了高桂兰。
  “我什么都知道了。你就当我是她,现在回来了,找回来了。”金子说。
  高桂兰很清楚,金子心里苦,她又何尝不是呢?当她走到生命最后的一刻,却冒出个闺女来,她不想把她理解成老天爷的恩赐,她宁愿相信这是她们有缘。她想做一回金子的娘,金子会把那个叫建业的小伙子带来,也许不久的将来,建业会称她为妈,从比,她又多了一个女婿。但她觉得自己看不到了,她得了癌症,可能还有几个月的活头,但她执意要在死之前,成就这段姻缘。
  她没有告诉金子这些,因为她觉得她的死也是一种成全。
  高桂兰出去借了一小布袋玉米面,给金子烙了饼子。吃完玉米面饼子,高桂兰坐在镜子前面端详自己:“我能行吗,我能像个娘吗?”

  金子拿起木梳,一边给高桂兰梳头,一边说:“咋不行,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亲娘。”
  “像吗?”高桂兰看着金子,又看了看镜中的自己,说:“我不当娘好多年了,都忘了应该做什么了。”
  金子蹲下来,拉过高桂兰的手,说:“娘,您就笑,一笑就是娘。”
  高桂兰的手伸向金子的头,试探了一下,最后放在上面,抚着金子的头发,她说:“笑,怎么笑?”
  金子冲着镜子笑了笑,做了一个示范:一双水亮水亮的眼睛浸在弯弯的月牙状眉毛下面,和高耸的鼻梁相称,越显得清澈;薄薄的嘴唇包在洁白整齐的米粒牙上,笑起来,露出浅浅的酒窝,像一朵四月里怒放的桃花。金子很久没这么笑过了,她甚至很久没照过镜子了,她几乎忘记自己的模样。

  高桂兰认下金子这个闺女之后,她经常站在镜子前练习微笑,也不在窝在沙发上了,而是经常出入布店和各种杂货铺。那天金子过来后,看见她戴着老花镜坐在炕头缝衣服。金子开玩笑,问那衣服是人死后穿的吧?高桂兰放下手里的针线,笑了。后来金子才知道,高桂兰是在给她缝嫁妆。
  “做娘就要有个娘的样儿。”高桂兰把一件红色的旗袍递给金子,说,“我学着缝的。”金子只在电影里看过旗袍,从未穿过,她喜欢的紧呢,“娘,真带劲”,她一边比量一边说。金子转过脸,她看见高桂兰眯起眼睛,笑得很安详。
  那种笑金子在娘的脸上见过,那是娘才有的笑。金子甚至觉得,世界上所有的心术和计谋在感情面前都是无用的,比如高桂兰的笑,那是演不出来,更是装不出来的,倘若心里无情,笑的再好看也不动人;比如,她就是愿意和建业呆在一起,只要在一起,她就会感到快乐。
  想到建业,金子才能从高桂兰的笑容里缓过神来,她问高桂兰,啥时候能把建业带过来见面?高桂兰笑着说,元旦。

  当金子把元旦见面的这个消息传达给建业时,他没有表现出半点儿的惊喜,反倒说:“你家人也太难见了。见面要挂号,挂了号还要排号,你瞅瞅,都给排到元旦了。”金子很失望,她认为,你林建业不高兴也就算了,但至少也得给我一点鼓励吧,哪怕只是一个拥抱,也是他们革命小夫妻阶级感情的体现。
  建业又问:“这回要是再见不到呢。”
  金子愣了愣,嘴一撅,说:“那就分手。”
  建业一乐:“那就这么定了。”
  “对,我说话算话。”这话是金子喊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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