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夜未眠,通宵赶出来老板需要的材料。第二天上午,又在办公室和老板一起修改材料的草稿,临近中午,老板才心满意足的拿上材料走了。
那两天我忙的上下翻飞,主要是给照顾我们生意的有关部门大小官员送礼行贿。
现在有很多人说:不愿过年。我敢肯定,说这些话的,基本都是人民群众。逢年过节绝对是官爷们祈盼收获的好日子,每天门口车水马龙,迎来的都是揣着小包,扛着大裹绽着笑脸的送礼群众。
拍着良心说话,我从打出生三十多年以来,也没少见识大小公仆。从来就没见过一个拒礼绝贿的官员。如果有的不收,也不是因为他清廉,那是嫌少,认为你瞧不起他。
所以善良的人民群众,您别看电视里面胡扯出的那种两袖清风的蛋,那些屁话鬼都未必会信!
眼看着到了腊月二十五的下午,我正打算召集值班的经理们开个会议,交代一番工作,好陪小美回家。
雷子给我打了电话,问我在哪里过年。
我说:“想去鞍山一个朋友家”。
雷子说:“哦,知道是谁了,正好我明天开车去沈阳,咱们一块走”。
我说:“那就太好啦”。
下午开完会,我把这几天的工作托付给一个年长的经理负责。又嘱咐总厨,赶紧让海鲜供货商,把我订的几箱海参鲍鱼快点送来。就打电话叫了小美上街和我一起又买了一些礼物。
这几天的忙碌,让我把马南南的那封信,忘在了脑后,和她的照片一起埋葬在我办公桌抽屉的最底层。
那天晚上,本来有些回暖的天气,骤然变了。
凄厉的北风,裹挟着刺骨的寒冷,吹得如诉如泣。窗玻璃上结出厚厚的的霜花,在我的眼中,竟全无往日美丽,倒像是狞狰的鬼脸哀怨的注视着房间里的每一方寸。
我忽然变得心神不宁,莫名的心悸,像一根根细丝牵动起阵阵不安。我像一头受伤的小兽,坐卧不定,情绪忽然变得低落起来。天宝也围着我时不时的发出声声“呜呜”的低鸣。
小美见状,问我:“哥哥怎么啦”。
我说:“有些焦躁,手心里老出冷汗”。
小美调皮的笑了,说:“是不是因为明天要见到我妈,紧张了。呵呵,她虽然对我严厉一些,对你也不能怎样,放心吧”。
我说:“也许吧,还可能是前几天太忙,今天松懈下来,有些感冒,睡一觉就好,不用担心”。
那天晚上我辗转反侧,听着小美均匀的呼吸,自己却无法入睡。
我不知道,就在那天晚上,马南南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她那让我曾经无比熟悉,而现在又特别羸弱的身体,笔直的坠在一根红绳子圈套上面,从此堕入永无止境的黑暗永夜之中。
红色是她最喜欢的颜色。
于她的死而言,红色,是躁动不安的颜色,是邪恶的颜色,是让人窒息的颜色,就是这种恶魔般的颜色,曾给了她无限虚假的希望,又给了她无尽的嘲讽,最后还无情的扼杀了她的命运。
她,那年,二十八岁,还很年轻。
早上凌晨五点,雷子就来到我的楼下,装好东西,一路绝尘的驶向小美的娘家。
小美的家,具体来说并不在鞍山,而是在辽阳。
家境,非常的殷实。而家庭的富足,全部赖于小美妈妈的那双玩刀的手。小美的妈妈是个外科医生,职业的杀手,也是当地最大医院的副院长。副院长杀人有闲,还在自家楼下开了一间生意兴隆的诊所。
诊所卖着源源不断地由医院或者药商们无偿提供的大部分药品,以及从医院分流的大部分客源,或者说病员,可谓微本万利。因此,不仅在辽阳本地有一套自住,一套经营诊所,两套宽敞的房子;还早早的在鞍山市内给小美的弟弟吴小元买了一套大房。一家人钱景倍好,过着有滋有味的有产阶级生活。
尽管钱景如此之好,家人却没想到,小美竟为钱做过失足妇女。
小美的爸爸是个老实人,但是这种老实仅限于表现在小美妈妈面前。别人笑他怕老婆,他却说:那不是怕,而是他一个老爷们儿不愿和娘们计较。
其实并不是他不愿计较,而是不敢计较。
这种不敢计较的表现方式有很多:比如,从来不跟老婆敢计较电视的频道,就连老婆睡了,自己在客厅看电视的时候,都要插上耳机。那耳机的线,也是难觅的高科技,长度足有十米左右,以便他能够或坐或躺的欣赏电视节目。
小美的妈看上去也就四十出头。头发梳得像60周年国庆阅兵式的女兵方队,整整齐齐一丝不苟。耳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白皙少皱的脸上总是浮着可人的微笑,丰腴的身材,衬出犹存的风韵,由此可见,其年轻时也必是个不多见的标致美女。说话时轻声细语,温婉动听,怎么也看不出小美口中叙说的严厉。还真是个我理想中的完美丈母娘。
上午10点多钟的光景,我们到了小美的家。
小美的妈妈先在诊所召见了我。
我见过很多种型号的女人,见了小美的妈妈虽然对小美怀孕的事情有些心虚的忐忑,并没感到过分的紧张。也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可能是我拿的几大箱海参鲍鱼象拔蚌充分表示出我的诚意,我见小美妈妈对我的初次印象似乎是非常的好。
简单的寒暄几句之后,小美的妈妈就说:“买这么多东西干啥,太破费了”。
我老老实实地说:“这些东西,也不是买的,是我酒店的海鲜供应商听说我要来辽阳,送给我的,而且这些海参鲍鱼都是獐子岛产的,在外面也不好买”。
小美的妈,见我说话实在,就咯咯的笑了起来。
小美的妈妈小美的弟弟,叫吴小元,那年17岁,还在读高二。
听说我那天要来,早早的就在诊所兴奋地等着。见了我,竟颇合他的眼缘,喜不自胜,尤其看到我买给他的索尼MP4,更加欢喜。仅用一支烟的时间,就当着他妈的面由小北哥改叫了姐夫,拉着我还挺爱不释手。
见他叫了姐夫,而他妈又没表示不悦,看来,也是默认了我和小美的关系。
姐夫这种人物,其实是小舅子的宠物。既没有父母的威严,又兼具着合情合理地敲诈零花钱的功能,所以,总能得到小舅子的爱戴。
一阵喧闹过后,我才发现手机不见了,不是丢在雷子的车上,就是落在了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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