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你们都是一群俗物,只是晓得张着嘴牛喝,你们就喝你们的啤酒得啦。这白干子就像女人,你要慢慢地品。刚开始跟它像谈朋友,温温柔柔地;渐渐地,就像谈婚论嫁的女人,要争争吵吵一般,就有点麻辣脾气,可这更显得可爱,忍不住要顺着,真分了手,那是一辈子的不爽,这酒就还没喝到位,至多才七分;再后来,就像是结了婚的女人,你恨她又爱她,想不要又舍不得,想要又老教人头痛,这酒意就十分了。但有一种白酒不这样,这就是好白酒。,它折腾人,永远都像好女人,善解人意,快乐时喝,像明媚的少女,痛苦时喝,她像红颜知己。怎么的,也不上头不伤脑筋,呃——呃——”他打着酒嗝,“你们继续喝啤酒,我就喜欢这个,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记得不?别说,我记性就是好,小学课本上的诗,我全记得……”
李铜锤说,“你这是不是喝到结了婚了!怎么抛文,你也就是进过几天牛圈门的小学生。”
“没品位,没品位!”周二火摇头晃脑地说,“跟你铜锤子这样的末品人说话,真是对牛弹琴!不如留着口水养牙齿!”
王铁柱说,“二火,你懂的鬼名堂还真多,这酒钱我没白出!”
金大牛说,“走了李牧童,出了周二火,你们是既生瑜,何生亮?”
周二火的杯子已经跟他碰上了,“千军易得,知音难求。来,我哥俩碰一个!”
王梦姑说,“要真是酒好兄弟好,干脆晚上搂住酒罐子搂住兄弟睡啊!”
“多嘴!一个婆娘家!”金大牛说。
周二火竟似有点伤感了,咂了一口酒,呆望着她,似笑非笑,“哎,好歹还是有个女人在身边才好哩,热乎!”他又咂了一口,“酒也好,辣乎!酒和女人啊……”
李铜锤哧哧笑了,“下次喝酒,你还会说这段不知从哪里捡来的话装门帘!这是扯虎皮当大旗——唬人。要李牧童来了,他的酒经听起来才有趣,那是即兴表演……”
周二火变了脸色,“铜锤子,你不是个助兴的,你狗日是个扫兴的,天下谁要交了你这号朋友,一辈子倒血霉。我这个人一向不喜欢胡骚自己多么不得了,你就以为是个球没名堂的人。那,你天天跟老子在一起混啥子?”
李铜锤说,“你那段话我耳朵听起茧子了。刚才广播里说,嘉峪关就在太原前面,是古战场,从前天天打战。你说说,北京城先前那些皇帝是不是傻啊?住在离敌人那么近的地方,提心吊胆的。你不用回答,我知道你不懂的,要李牧童在这儿就清楚了。”
“你问这干什么?去问李牧童啊。你一口一声喊得黏稠的,把他当你老子一样!”周二火说,“我瞧不起那半罐水!”
“砰”地一声,李铜锤站起来,墩碎了啤酒瓶,“你他妈说谁是谁的老子?老子我是你老子!你格老子的!”
周二火,脸转青:“铜锤子,我要跟你割袍断交!”
李铜锤学着从他爹李板子车早年间武斗的口气:“你这个利己主义者,反革命分子,老子早就想跟你了断了!”
“叭”周二火也敲碎了一个空酒瓶,跳到了座位上。他着实舍不得手上好几十元的美酒,“怎么的?老虎不发威,你把它当病猫!”
“真不该请你们喝酒!”王铁柱焦慌得没了言词,半天才说,“都消停一下。”
“别打了!”金大牛故意扫了一圈周围看热闹的乘客,“有啥看头?都回去,乘警马上过来了!”
周二火跟李铜锤都吓得一屁股坐在座位上,缩头缩脑地前后看了看,对视一眼,一个说,“这算打么?”
一个答说,“不算啊!哥两个闹闹玩!”
“还凶呢,骨头都吓软了吧!二火,你的胆子也只是在嘴上!”金大牛呵呵地笑了。
“你们这些男人,平日里跟自己的女人,没半句话;尿水一灌多了,话就像煮酒的泡泡……刚刚还在称兄道弟,又翻脸无情,像个卖逼的样!” 王梦姑说。
一时,男人们都哑巴了。
日期:2012-05-11 11:40:43
半晌,周二火咂了口酒,一副没落的贵族的口吻,“曾经,我还是有过一个堂客的。”
李桐锤说,“操,那就笑话得起人。曾经有钱的人,现在没钱,还是个穷光蛋!”
一时,又都笑了。
日期:2012-05-11 13:29:35
更正一下:它(不,掉了个不字哈)折腾人,永远都像好女人,善解人意,快乐时喝,像明媚的少女,痛苦时喝,她像红颜知己。怎么的,也不上头不伤脑筋,呃——呃——”他打着酒嗝
日期:2012-05-11 20:46:09
更正:1、李铜锤哧哧笑了,“下次喝酒,你还会说那段不知从哪里捡来的(酒如女人)的话装门帘!这是扯虎皮当大旗——唬人。要李牧童来了,他的酒经听起来才有趣,那是即兴表演……”
2、怎么的(喝),也不上头不伤脑筋,呃——呃——”他打着酒嗝,“
日期:2012-05-12 10:40:31
第十章
王天棒亲自到太原火车站,去恭候的“诸位大驾”。他首先以高姿态拥抱了金大牛,以显示他既往不咎的明主气概;金大牛得到宽恕,顿时为情所动,“大家没想过来,都过年了不是?但我说,咋不过来啊?我哥又不是外人三四。他对得起人,廖木匠死了,他没找我们还个活人吧,啥问题都是他一人顶着的!什么是肚量?这就是!”他当然没有说,他把另一笔份子款,加急邮给了他,才塞了他的嘴。
王天棒拥抱的第二个人是王铁柱:这位兄弟我不认识,但我之听过名字。你那笔工资要来了么?
王铁柱激动地说,“都拿来了,王老板!”
王天棒一听,确证了他包里真有几个钱在跳,心情大为放松。旋过身,又拥抱了周二火,“人才。你是个人才。我这儿欢迎你!”他这才抱住了李铜锤,“谢你了哟,我听说你一直照顾李牧童。他那么大人了,日哟,还像没断奶一样!”
李铜锤讪讪地笑,“大家抬举我呢!”心里却道,这家伙真是连我们在北京放个响屁,他都能听得到。
出租车一溜烟出了城,车窗外的灯火变得依稀起来,如乡下野外的鬼火。李铜锤心中热切的希望也渐冰凉渐朦胧,缥缈如一粒萤火了。忍不住问,“王老板,你不是说煤矿就在市区附近么?这车都跑了两个小时了。”
王天棒神秘一笑,“我现在搞更好的事业了,公司在榆次。到了你们就知道了!”
车在榆次一小镇停下。
王天棒打了一个电话,不一会儿,一个自称阿霸的东北人开着面包车来了。阿霸果然是个巨无霸,声如洪钟,势如奔雷;这群四川人在他面前,都像一排投降的小旗子。虽然王铁柱堪与他比肩,但气势弱多了;经年的劳累,他的背总是驼着,脑袋总是弯着,像随时准备负重出发的骡子。李铜锤刻意地保持胸脯上挺的姿势,免得被他小觑了去。
阿霸的热情劲,令这群四川人害怕,他一边三下五去二地“抢”过大家的破行李塞进后备箱,一边大声催促大众人车,“你们肯定饿坏了!快上车,上车!”
王天棒也亲切地说,“课长亲动大驾,我们真不好意思!”
周二火雀跃不已,又有些担心,“科长好!你们公司,像我们这类人去了哈,一般一个月能拿个几百块呢?”
“哈哈哈!”阿霸声如裂帛地笑道,“少动嘴,千二百八,能拿;多动嘴,万二八千,也能拿!”周二火鼓凸了双眼,伸出的舌头半天没缩回来,他不信任地看了看身边的王天棒。
王天棒微微地笑,腹部微微地颤动,但大肚腩已不见了,“是课长,不是科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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